林一舟的話讓喬夢心跳驟然加速,此刻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是,喬夢得穩住自己,她不慌不忙地說:「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就在超市隨便拿了幾樣水果。那個,我就不打擾你了,等你好了,我再聯繫你。」
林一舟覺得喬夢說的也不無道理,便不再追問,對她叮囑一句:「路上慢點。」
喬夢走後,林一舟踱步走到沙發邊緩緩坐下來。驀地,他腦袋裡猶如潮水般湧現出剛剛夢中的場景。
他拉著江若雨的手,將她擁入懷中。還對著她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什麼「我想你」、「不要離開我」。
雖然是做夢,但是林一舟卻感覺這個夢很真實,真實到自己都感覺身上還留有江若雨的餘溫。
林一舟斷定一定是自己吃的退燒藥,才會做這樣的夢。
他起身前往臥室拿衣服洗澡,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君名雅苑小區門口。
江若雨下了車,朝著小區裡面走去。
她一路上都在想:剛剛喬夢讓我走的時候,我怎麼就走了呢?我怎麼這麼慫?我在怕什麼啊?她又不是林一舟的女朋友,我也不是小三……剛剛就應該懟她個十句八句的……氣死我了。
江若雨開始在心中默默練習,如何不帶髒字罵人。
「下次,喬夢再像今天這樣趕我走,我立馬對著她口吐芬芳,讓她提前見識一下來自十年後人類智慧的結晶!」
江若雨一邊念叨著,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
當她走到她家前面那棟樓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人在尾隨自己,這種感覺很像那天去吃剁椒魚頭被跟蹤時的情形。
然而,她回頭查看時,卻又不見任何人影。
江若雨開始加快腳步,心中愈發緊張起來。
她快走到單元樓時,突然一個黑影從大樹後面走了出來。
江若雨被嚇得大叫一聲,她停下腳步,剛想喊救命,卻發現這個人是陳紅梅。
「小雨,這麼晚了,你怎麼才回來?」陳紅梅吃驚地問。
由於夜色太黑,江若雨並未發現陳紅梅滿臉緋紅的模樣。
江若雨氣得想罵爹,她忍住怒火反問道:「那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在這幽會哪個老男人呢?」
陳紅梅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不由得罵道:「你這死丫頭,瞎說什麼呢?我、我這是剛打完麻將,路過這裡,正準備回家去。」
說完,她也不等江若雨,一個人徑直向前走去。
經陳紅梅這麼一鬧,江若雨心中的恐懼也煙消雲散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了房間裡。
江若雨緩緩地睜開眼睛,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後,便起身走到窗戶邊打開窗簾,肆意地汲取著太陽的光芒。
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之外,似乎只有太陽會給人無限的溫暖,且不求回報。
江若雨今天休息,她快速收起鬱悶的心情,因為她今天要去找陳慧問清楚信件的事。
「啊,今天又是殺氣騰騰的一天,加油吧!」江若雨給自己打氣。
南城印象小區。
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好點?江若雨雖然是來找陳慧,但心中難免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擔心林一舟。
她昨天去林一舟家,本想先問下那幾封信的事,可看到他虛弱的樣子,江若雨實在不忍心開口。
她決定還是先去找陳慧。
宋翔和陳慧的房子靠著小區門口,進去後向右一轉就到了。
江若雨按響了陳慧家的門鈴,陳慧從裡面的顯示器看到來的人是江若雨,她還挺驚訝的。
自從陳慧結婚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因為前幾天張景的事情,讓江若雨和陳慧本就不牢固的親情變得更加岌岌可危。
陳慧現在也不太樂意跟江若雨維繫表面的塑料姐妹情,她看著江若雨,漠不關心地問道:「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正義之風!」
江若雨懶得跟她廢話,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件事。」
坐在旁邊的陳慧聽到這話後,輕輕地撫摸著手腕上那隻晶瑩剔透的玉鐲,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一下,淡淡地地問道:「什麼事?」
只見江若雨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紙盒,她問陳慧:「這個盒子你認識吧?」
陳慧的視線跟著江若雨的動作,緩緩地落到了那個紙盒上。
她陡然睜大眼睛,坐直了身子,然後眼睛四下張望,最後氣定神閒地說:「這是什麼啊?我沒見過。」
「是嗎?」江若雨反問她,「可是你媽說這是在你房間找到的,你說你沒見過?」
陳慧依舊鎮定地說道:「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盒子,說不定是舅舅放在我房間的,你可以去問舅舅啊!」
「我問過爸爸了,不是他的。所以我來問問你,如果不是你的,我就送人了。」江若雨堅定地說。
陳慧聽了江若雨的話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幾封破信,你要送給……?」
話還沒說完,陳慧的笑容突然凝固,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江若雨雙臂抱於胸前,身體慵懶地向後靠在沙發上。她瞥了眼陳慧,別有深意地問道:「我可沒說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我,我瞎猜的!」陳慧還在垂死掙扎。
江若雨看著她緊握的雙手,真想把信一股腦兒全都砸她臉上。
「你這麼會猜,那你猜一下男足什麼時候能打敗日本隊?」江若雨眨著眼睛,誠懇地問。
陳慧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我平時又不關注體育的。」
江若雨冷笑一聲:「體育新聞你是一個不看,體育生你是一個不落的看。」
「什麼跟什麼啊?什麼體育生?莫名其妙,我現在是已婚人士,你別亂說!」陳慧急了,扯著嗓子說道。
「行了,你也別裝了!你不光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信,你還看過信的內容。」江若雨鄙夷地看了陳慧一眼說道:「尿素袋都沒你能裝!」
陳慧被江若雨嘲諷的話氣急了,她忽地站了起來,指著江若雨大吼著:「我看你才是最能裝的一個,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陰陽怪氣?怎麼,看我嫁得好你心裡嫉妒了是不是?」
江若雨突然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努力讓自己不要笑的這麼開心,然後看向陳慧說道:「對對對,是是是!嫉妒使我面目全非,讓我吃不好睡不好!
我嫉妒你爸媽沒死,嫉妒你有人疼有人愛,嫉妒你上輩子做了那麼多壞事還能好好活著。」
江若雨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收起臉上的笑容,用一種心如死灰般平靜地聲音問道:
「所以,你為什麼要把我的信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