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沉吟片刻道「國公爺,這位江公子,如今說連皇上都非常賞識。這樣的人。將來的前途不可估量。世子爺能跟他交好,是好事。」
鎮國公點頭道「這我自然知道。只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淳王對這個孩子太過注重,而且皇上對這個孩子的關注也過於密切了。我總認為是哪裡出岔子。江守望是個很聰明的人,之前一直聽說。可這次下棋,看得出來確實是一個非常聰慧的人。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樣赤裸裸地打了海家學院的臉,對他以後的仕途,會成為最大的羈絆。可他明明知道,還這樣做了。」
幕僚倒是笑著說道「這不理解。這樣的人,誰見了都喜歡,都想要好好地將他緊綁在身邊。淳王看重江守望,也是正常。有這樣厲害的人在一側,加上淳王世子對他又百依百順。淳王府,幾十內無憂。至於國公爺擔心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前提是他願意入仕。我瞧著這樣的人,太過高傲,是不屑入仕的。」
鎮國公沒再說話,一切看似合理,但是缺又非常不合理。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東西。可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但是,本能地看著那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江守望沒有落下最後的一顆棋。但是不妨礙他讓人將這盤棋,拿起來存放。國公爺看著僕從主準備收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閃現出一個念頭「別動壞了他。就這樣封存起來。」意識是,就是現在棋盤上的棋,全都保存,不要破壞了。
溫婉走在路上,看著前面帶路的羅守勛。她開始以為國公爺察覺到什麼,過來試探他的底細。可是見了人,這個人純粹只是對自己欣賞,並沒有另外的目的。溫婉心裡一陣的怪異。他自信自己的直覺是沒問題的。鎮國公對他有的是欣賞,卻沒有一絲的探究。也就是說,鎮國公根本就沒懷疑他的身份。
也就在這時,溫婉覺得自己神經過敏了。就他現在這個樣子,表現出來的修養與性子。跟她本尊,那絕對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人。鎮國公不管之前,還是現在,都沒跟他接觸過。怎麼可能會懷疑到他的身份。完全是自己神經過敏。也就這時,溫婉才發現,自己定然又跟上次一樣,被騙了。
溫婉看著羅守勛問道「真的是你爹讓你請我過來的。你要不跟我說實話,我就跟你絕交。」如果真是他爹一定要請自己過來,懷疑了自己什麼的。鎮國公怎麼樣也會有一些試探什麼的。可是人國公爺只是慕名著他的棋藝。其他事情,沒涉及一個字。這裡面,要不就是鎮國公裝傻,要不就是羅守勛騙了他。而溫婉,是相信後者。
羅守勛聽到這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其實,是我跟我爹想跟弗溪下兩盤棋,我誇下海口說一定能請到你來我家。我爹,說我說大話。於是我說,一定將你請來。要是請不來,我自願跪祠堂去。真的,要是你不來,我真的要軌祠堂的。」
燕祁軒看著羅守勛很是不樂意,這不證明是騙人,而且還是騙了他們兩個。想到溫婉的話當下嚎著道「羅守勛,朋友貴在交心。這次看在你初次犯的份上,就算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我跟弗溪一定與你絕交。」既然弗溪當時給自己一次機會。燕祁軒也願意給羅守勛一個機會。兩人這麼長時間相處,怎麼樣都有了一定的感情了。
溫婉看著燕祁軒笑了笑。這傢伙倒是會做好人了。羅守勛聽到燕祁軒這話,他是真沒想到燕祁軒竟然會幫他說話。自然是大感意外,不過見溫婉點頭,於是滿口答應下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溫婉見燕祁軒終於有長進,非常地欣慰。朝著燕祁軒點頭,意思是他做得很好。燕祁軒看了,心裡很歡喜。
一行人到了羅守勛住的院子裡。院子的布置也沒超越了大體的格局。雖然比正院富貴一些,不說與燕祁軒的比,就是跟曹頌比,都要寒酸不少。當然,比溫婉自己家的書房,要富貴。
溫婉正想說話,就看見三四個美人出來。這裡的美人,長相是個個都賽了那個丹娘的。不過論氣質,那就差一截了。溫婉早就習慣了這個社會裡,少爺身邊都是美貌女子的風俗。
見屋子裡看,倒也裝扮的不錯。反正比她的地方,要富貴很多。溫婉看著羅守勛屋子裡的布置,也終於明白過來淳王為什麼總說自己家是一個窩,有時候甚至連鳥窩都出來了。他堂堂一個正二品的郡主府,還沒國公府一個世子爺來的富貴。不,應該說沒一個尚書的兒子來的富貴。
羅守勛這屋子裡的丫鬟,倒沒有曹家那麼沒上沒下。幾個丫鬟都規規矩矩跟兩人行了禮,送了茶水糕點水果上來,就退下去了。溫婉看了,心裡覺得還不錯。羅家規矩本來就甚嚴,加上羅守勛又知道溫婉的怪癖,所以早有吩咐的。這些人得了吩咐,更是規矩得不能再規矩了。所以才又的溫婉,覺得很不錯的現狀。
幾個人隨便扯了幾句話,羅守勛手耐不住「弗溪啊,要不,你也陪我下一盤。」
溫婉看著他直笑,燕祁軒在旁邊打擊道「就你這棋藝,連我的都比不上,你還好意思跟弗溪下,準備丟人到底是吧?你是不是認為反正這是你家,丟臉也是丟在自己家,所以無所謂。」
羅守勛氣結,決定不跟這花瓶繼續糾纏。立即轉移了話題,對著溫婉道「弗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一副白將軍的字。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弄來的。來,我給你瞧瞧。」
溫婉見著羅守勛的那神態,那模樣,要是自己說不想看,溫婉想著以這個傢伙崇拜白世年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要是自己鄙視他的偶像,估計掐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溫婉雖然不大耐煩見什麼白將軍的字,但是既然說了這麼久,也就在眼前,自然是要看的。
溫婉與燕祁軒跟著羅守勛去了他的書房。就見著他從書架上取下一個錦盒,再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從裡面取出一副字出來。再小心攤開。溫婉本來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但是一看那副字,愣了下。
寫的是溫婉很熟悉不過的一首詩,曹植的《白馬篇》。讓溫婉發愣的不是這詩,而是這書法。
整篇詩開始一段用筆沉穩,速去援來,中間筆勢漸轉放縱,點畫相連,鉤環牽引;到了後段,隨逸興遄飛而達到高潮,只見筆下生風,波詭雲譎,盡情揮灑。首尾百餘字,高潮迭起一氣呵成,真是「意先筆後,瀟灑流落,翰逸神飛」。
羅守勛見著溫婉發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笑道「這就是白將軍寫的詩。這回相信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吧。我說你還總不相信,你在很多方面真的跟白將軍相差不少,所以你更要努力啊!呵呵,你不知道,我爹很少誇人的,但是卻說白將軍這一筆的字,寫得真的非常的好。我雖然不大懂書法,但是也看出來不俗。我爹說,白將軍已經學到了《書譜》的精髓。你瞧這字,橫劃、長點捺,先頓筆重按,後順筆出鋒,使一筆中陡然出現兩種變化,波瀾跌宕,神采頓生。右環轉下作弧筆時,筆畫末端由精轉而出細鋒,鋒芒咄咄,精神外耀,宛如瀑布突然受阻,流水變細,從岩隙中急轉而出。藏鋒、露鋒、中鋒、側鋒,自然揮灑。弗溪,你認為怎麼樣。」
溫婉看著羅守勛問道「這是他什麼時候寫的?」能寫出著這樣的字,定然不可能是十五歲寫的。她如今天天都練字,再練五年,也達不到如今這樣的水平。所以,這定然不是在參軍前寫的。而且,參軍之前也寫不出這種意氣風發的味道。
羅守勛自豪地說道「這是白將軍,在浙江台州征軍時所寫下的詩。為的是勉勵大齊的男兒,要保家為國,踴躍參軍。這副字,可是我花費重金尋了不少的人才弄到的。弗溪啊,我什麼東西你看上了都可以給你。但是就這一樣,是我的心頭好。」這話的意思,兄弟我夠意思,你們做兄弟的,可別不夠意思,來搶我的心頭好。
溫婉聽了這話,笑了笑。雖然此人字寫得確實不錯,但她又不崇拜。對溫婉來說,白世年,也無非就是一個路人甲而已。
羅守勛卻是不放過溫婉,笑著說道「弗溪啊,我跟你說。我之前就聽說過,白將軍也下得一手好棋。雖然現在白將軍不在江南,但保不齊哪日會回去。要有機會,就跟白將軍比試比試,看看誰更厲害。弗溪,說真的,你要從軍,也會成為下一個白將軍的。我真的很期待你也成為一個蓋世英雄。」說武藝,羅守勛也知道溫婉是半桶子水。但是羅守勛很佩服弗溪身上這股韌勁,就算不是最好,但卻會盡最大的努力。
溫婉不願意再糾纏這個話題,每次一提到這個,羅守勛就變成了一個八婆。跟著鳥兒似的,一直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你要順著他來,他鐵定跟你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於是,當下一臉不感冒的神情道「沒興趣。」
羅守勛還想再遊說溫婉,燕祁軒看著不高興地說道「你有完沒完。每次一說到那個白世年的,你就沒完沒了。要想說,跟著你的丫頭說個頭去。我跟弗溪可沒這個閒工夫聽。」
附上曹植的《白馬篇》:
白馬飾金羈, 連翩西北馳。
借問誰家子, 幽并遊俠兒。
少小去鄉邑, 揚聲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 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 右發摧月支。
仰手接飛猱, 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 勇剽若豹螭。
邊城多警急, 胡虜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 厲馬登高堤。
長驅蹈匈奴, 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 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 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 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 視死忽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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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