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剛進來的學生。」夫子問著溫婉,這個小男孩很認真地在聽自己講課,一絲不苟的。並沒有因為大部分不聽而慢待。
「學生江守望,字弗溪,拜見先生。」弗溪在站起來的時候,推了推還在夢遊的燕祁軒。站起來做了自我介紹。
「他是我的表弟,從江南過來這裡看望我娘的。聽說京學堂里的老師文才博眾,想來見識一番,夫子,我這位表弟很有才學的。你可別讓他失望啊。」燕祁軒睜開惺忪的眼睛,在一邊幫腔。
「呵呵,坐下吧!難得你小小年紀就這麼好學,以後可要努力。」然後特意望了一眼咋乎的白字先生燕祁軒,意思是可千萬不要學他。
溫婉點了頭,坐下了。認真地聽講,夫子講得其實挺不錯,溫婉聽得仔細認真。一堂課,過得非常快。下課的鐘聲一響,燕祁軒立即就起來了,收拾一下儀容,瀟灑地帶著弗溪出去了。
「你這是逃學。」現在才巳時過半,還有一堂課呢!
「這有什麼好學的,看到書我就頭大。我們去鬧市上,那裡好玩。」跟隨的幾個侍衛好象已經是見慣不慣了,不出言規勸,只是緊身跟隨。溫婉就跟著他七拐八拐。
走到半路,警告性地問著「說,到底是去哪裡?你可別告訴我,又是去青樓或者賭場。」
燕祁軒忙搖頭說著「不是,不是。」
「大爺,你來,請,快請。小月,快來,兆大爺來了。」一個臉塗得跟猴子屁股的女人,張開腥紅的大嘴,大聲的叫著。溫婉看了一眼,一哆嗦了。然後抬頭看去,上面寫著春意樓。
春意樓,溫婉在聽八卦時間當中是知道的。京城裡最紅火的妓院。弗溪看著那名字,怒了。這個混蛋,上次推了他一把還不記事。這么小就天天惦記青樓,這個王八蛋,竟然還敢帶自己來青樓。剛才問他,竟然還說不是。雖然男子裝扮不要緊,可是要是將來發現自己是女子,還男扮女裝跑青樓去逛,可不就給自己惹事。鐵定會被逮回去了。
「不是,不是我要來這裡。是羅守勛那小子,說看上了春意樓里的一個姑娘。那姑娘聽說長得,跟天仙似的,我就想去瞧瞧。就瞧瞧,又不會幹什麼。還有,你不是喜歡男人嗎?我想著,你剛才幫了我,我也該要又所表示,既然你喜歡漂亮的少年,我就想到一個好主意。我跟你說啊,這裡的小倌倌長得都很漂亮的。要是你在裡面看中了,不管看中了誰,只要你中意,我幫你贖回家去,讓他每天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雖然你現在還小了點,但是可以提前預備不是?趁現在調教好了,到時候要用的時候也就不急了,有的用了。我跟你們說,這裡面訓練出來的小倌倌啊,那身段,那樣貌,還有那技藝……。」燕祁軒呵呵地在那炫耀著。
溫婉開始聽見他說,示意旁邊的冬青幫他轉述話,但是冬青不動。溫婉看著他喋喋不休地講個不停,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馬鞭,朝著燕祁軒抽去。溫婉的鞭子功夫可是不錯的。旁邊的侍衛嚇了一大跳,好在反應快,第一時間擋在了燕祁軒前面,生生受了一馬鞭。溫婉看著再打不上,扔了馬鞭子回去了,回到王府,告了燕祁軒一狀。
「胡鬧。」淳王知道燕祁軒帶了溫弗溪去京學堂,氣得大罵了燕祁軒一頓,還打了他五大扳子了。燕祁軒疼得趴在床上叫囔著疼,疼疼。上了藥,燕祁軒知道是溫婉告的狀,恨得牙根痒痒,竟然敢告爺的狀。一個大男人的,總學女人,行小人性徑。鄙視之。邊鄙視之,屁股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對這個黑木炭恨極。他老爹可是從沒打過他扳子。這次是第一次。都是這個該死的黑木炭。
溫婉還不知道,以為是帶自己去妓院才被打的呢!要知道,非吐血三尺不可。不過要知道,也明白為什麼燕祁軒會成為如今這個樣子。
「尊貴,除了傲氣,還包括氣質、才學、品行,所以,我打算偶爾去京學堂串串學。」溫婉在一張潔白的紙上如是寫著。
「不行,絕對不行。」開玩笑,一旦傳出去,到時候還不得受所人的非議。自己這個宗正的位置都得挪移。
「只是偶爾去玩,不是要去那裡學習。你要不同意,我自己到時候去就是了。」溫婉的態度很強硬。
得,你自己去,到時候還不是要找到燕祁軒頭上。淳王氣結,只得無奈地說讓他考慮考慮。
「江守望,你就是個小人,還才子?才子有打小報告的,才子有背地裡告狀的嗎?小人行徑,我看不起你。」燕祁軒被人扶著到白玉園,對著溫婉一陣咆哮。
溫婉正在打拳,被他吼了大半天沒再繼續了,這才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說道:「叫夠了沒?沒叫夠繼續,要是完了,我得回去睡覺去了。今天累了一天了。」
燕祁軒聽了,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氣結。真想爆打他一頓,可理智還是讓他控制了。再者,他現在就是想打也打不著啊。而溫婉,卻是真的回房睡覺去了。燕祁軒看著溫婉的背影,就覺得這是個災星。
「從今天開始,我跟你絕交,哼、哼。」燕祁軒對著溫婉的背影叫著,怒氣沖沖回去了。
溫婉轉了轉眼睛,沒在意。心裡還在琢磨著,也不知道這次去京學堂,外公跟皇帝舅舅會不會答應。不過,溫婉在京學堂一天,就知道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不是別人能教導的了他的。那些東西,要靠自己的體會與感悟。所以,她是一定要去的。
「她要去京學堂,她想去就讓她去,這個孩子難得任性一次。以前小時候受得苦太多,回來的那幾年我也不在京城裡,肯定也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一直都壓抑著。她現在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說不定心思一放寬,就能散了心底的鬱結,啞疾也就能好了呢!」鄭王聽了,點頭應了。淳王很無語,本來是讓他來做說客的,這下倒好,自己還被成為遊說的對象了。
「你放心,不會有人懷疑的。等她玩夠了,報個病亡消失就是。而且,不還是個孩子,有什麼關係,到時候,你就當不知道了。」鄭王搖頭說著。
能多跟人接觸,不要縮在自己狹小的空間裡,心野才能開闊。也才能散了心底的鬱結,心病一好,就能把病治好。那他,也能了了一件心事。要是知道,溫婉覺得能不能開口說話無所謂,不知道會不會讓鄭王鬱悶得想揍她一頓。
「這不,自己給自己找事嗎?」淳王很鬱悶。卻還是一一去安排一下這些事情,臨了,還不忘記去皇帝那報備一聲。
「想玩,就讓她玩個夠。就算被人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也不過一句孩子心性。這孩子,太靜了,也太軟弱了。她現在既然有興趣,就讓她玩個夠。瞧著你這齣的主意還真是不賴,才幾天,就看著這丫頭玩出這麼多花樣出來。呵呵,倒是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來。」皇帝也是不在意溫婉要去學堂的事。
這孩子太安靜了,不像是個孩子。就如鄭王所說,好象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這些,真的很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留下的陰影,所以,才會小小年紀,跟個老人家似的。這會難得看到她跟著燕祁軒才幾天,就惹了這麼多事,可見本質也是個活潑好動的,只是一直被壓抑著。所以,皇帝就給縱容著。
有了皇帝的這話,淳王心裡安心塌實多了。以後溫婉鬧出什麼事,也不關他的事情了。有著皇帝在上面罩著,溫婉就是闖再大的禍,也不怕了。咳,他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麼疼著縱著溫婉。大家還都說溫婉失寵了,有這麼失寵的郡主嗎!
京學堂
「雙木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時入山林。」燕祁軒一到京學堂,羅守勛立即竄了出來,嘴裡還不忘記念叨著詞。
燕祁軒看了周圍的一群跟班的,沒一個人應。這邊的氣勢完全被他們全都壓了下去。不禁有些後悔跟黑木炭吵架放出狠話。
接連三四天,憋屈得他不行。而他的小弟都叫著,讓把江公子請過來,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囂張。哪裡知道他們老大是有苦難言。
這日燕祁軒磨蹭到白玉園,看著弗溪在那悠閒地看書,旁邊還有冰瑤給他撩茶,愜意得很。燕祁軒坐那半天,都沒開口。
「有事就說,不總說自己是爺們,怎麼這會倒是像娘們了。」溫婉嗤笑著。燕祁軒這才別彆扭扭地,說請他幫忙的事。
「好,你回去吧。」痛快得讓燕祁軒以為是在耍他。
「告狀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不過總惦記去那地方不好,以後還是少去。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溫婉好笑道。自己怎麼會真他計較。不過就是冷冷他。
「好,既然你已經深刻地反省過,我也不跟你生氣了,更不懲罰你了。只要以後不再告小狀,我們還是好兄弟。」燕祁軒咧嘴笑了。
溫婉看著他燦爛如桃花的妖孽樣,忙轉過頭去。心裡暗暗說著:「妖孽,妖孽啊,我真想捏捏啊,真是,怎麼會有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小男孩啊,這要在現代,肯定能成為超級巨星的。」
第二天就跟著他一起去學堂了。到了學室。等聽完講以後,就看見羅守勛在外面等著自己一行人。
「喂,你叫江守望是吧?加入我們,不要跟那小混蛋混在一起,那小混蛋除了侍強凌弱,做什麼不行。跟爺混,爺我飽包管你吃好的玩好的,還不用受氣。你要不相信去外面打聽打聽,我羅守勛的誠信,絕對是上好的。」羅守勛拍著胸膛大聲叫著。
「世子是我哥哥,怎麼能背棄他,投靠你呢!你拿我當什麼人了。好吃好喝,留著給你的小弟,我可不稀罕。」說完,揚著脖子,像一直驕傲的公雞,夾著他的青色小書包,走了。
燕祁軒聽了直樂呵。非常高興地跟上了溫婉。對於溫婉昨天的告狀,鬧得那些個不愉快,也煙消雲散了。
「就一傻子,你還以為燕祁軒真會把你當弟弟看待。現在他要用你來對付我,等用不著你了,或者你沒用了,就會把你當成條狗來看待。再要不了兩天,就會把你不知道扔哪裡去了。到時候,可不要來求我。」羅守勛恨恨不已。燕祁軒喜新厭舊的大名,整個京學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溫婉示意旁邊的冬清說話。哪裡知道,這個傢伙根本就一個字都不敢說。咳,這傢伙,關鍵時刻,也是一個靠不住的主。
燕祁軒特別感動地說道「黑木炭,黑木炭你真好。」
溫婉看著他的樣子,有些酸。這個孩子,估計本質也是被人孤立了。要不然,她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會覺得她千好萬好呢。倒是安撫著對他笑了笑,表示之前的事情他都沒放在心上。只是以後行事要有分寸。現在才這么小,天天想著去妓院,像什麼話。
「好,我聽黑木炭的。以後不去了。」燕祁軒立即接口道。
溫婉倒是沒介意,冬青不幹了「世子爺,你這也太沒誠心了。要不就叫我們公子名字,要不就叫我家公子的字。你黑木炭,黑木炭叫的,哪裡看出來你有把我們公子當弟弟看嗎?」
「好,表弟,我以後就叫你的字,叫弗溪。我還沒字呢。那叫我什麼好?」燕祁軒有些為難了。
溫婉哭笑不得「世子爺,你比我家公子大,公子自然是叫你哥哥了。要叫你的字,那不證明我家公子沒禮數。」燕祁軒點了點頭。也就從這天起,黑木炭,正式成為過去了。事實上,也就只有燕祁軒一個人叫,別人當著面也不敢這麼叫溫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