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見著皇帝的樣子,分明就已經是意動的了。也再順勢開口「父皇,就順了這個丫頭一次吧!也許,跟多人接觸過,她更能把鬱結散了,心胸開闊了,說不定就能開口說話了。父皇,兒臣還希望能聽到婉兒親口叫父皇一聲外公,叫兒臣一聲舅舅。」
皇帝接著問道「你就不怕她的身份被拆穿?」
鄭王難得輕笑一下道「父皇,就算以後被人發現溫婉是女扮男裝又如何?我皇家行事,豈能由別人置啄。就算萬一真傳揚出去,也無非是怕損了溫婉的閨譽。那孩子才這麼點大,也說不到損了閨譽之上。如果父皇擔心將來溫婉的婚嫁問題,父皇大可不用憂慮。兒臣早前在摺子上也跟父皇提過,兒臣的老五祁喧跟老六祁楓跟溫婉年齡相近,才學品德也都不錯,就算溫婉的啞疾不能治好,到時候從兩人里挑選一個跟溫婉合得來的。溫婉嫁到王府里,有我看護著,將來的日子定然和和美美。」
這潛意思就是將來就算溫婉真損了名聲,也不擔心嫁不著好人家。反正他還有兩個跟溫婉年齡相近的兒子,才學品貌樣樣都好。嫁到他的王府,有著他的看護,沒有人敢有這個膽子嚼舌跟頭,給她氣受。至於說誰敢對溫婉不好,那結果,不用說。也就是變相做了保證。
要溫婉在這裡,不知道是該感動呢,還是該鬱悶呢!原來舅舅早就連她的終身大事都給打算得妥妥帖帖啊!虧她還早放心下來!要知道將來很可能會嫁表哥表弟(祁楓比她小六個月),非地謳死她了。
皇帝聽到這裡,倒點了點頭。早前止親王上摺子求他給他曾孫與溫婉賜婚,雖然那事過去了。但鄭王在後面的摺子上裡頭提到,水最好還是不要讓溫婉這麼早定下來。溫婉有啞疾,怕這樣貿然定下來,將來男子要嫌棄了,到時候就溫婉的一生可也就得毀了。順便還提了自己兩個兒子,作為後備人選。皇帝當時倒也很是點頭一番,因為他知道祁喧雖然是側妃生的,他沒見過但知道樣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祁楓是嫡子,性子有些跳脫,但長得不錯,本性還可以,品學才情也都不差。兩個人,各有優點,不管誰配溫婉,也都沒埋沒了溫婉。當然,最重要的是,有鄭王這個當家人看顧著,以後的日子,定然是過得極為舒心的。兩人完全沒考慮著,就溫婉如今的身份跟她自己的能耐,能有什麼厲害的人讓她不順心。當然,賢妃這等妖孽極的人物,不做考慮。
皇帝最擔心的一條沒了,所以也很意動。但是也表示了自己的擔心「不過這孩子不會說話?這個,就算出去,也一下就拆穿了。到時候也起不到你想要的結果?」
鄭王想了想就接口道「可以請一個能人異士在一側相幫扶。溫婉自己也有分寸,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拆穿。」
皇帝看著鄭王的態度,他可是對這個兒子的性子再為了解不過,今兒個怎麼這麼好說話了。過程,是不是也太順暢了。就算他疼溫婉,可這個樣子,有些反常。
皇帝心裡更是狐疑。但面上卻不顯,只是讓他下去。等鄭王走後,對著暗處道「去查查,看看是什麼事讓鄭王這麼反常。」能不反常嗎?鄭王對讓溫婉出去,連歷練都用上了,他要再不反常都奇怪了。歷練,那是能用在女孩子身上的。
「郡主,皇上宣郡主進宮覲見。」這都大傍晚了,宣她做什麼。等聽到說已經見過鄭王了。溫婉心裡念叨著,舅舅是親舅舅,一定要答應才好好啊!溫婉都換了衣裳,就去了皇宮。
到了皇宮,皇帝一個人默默地站在窗沿邊上。才半天沒見,溫婉覺得皇帝,好象又老了好幾歲了。
「過來,陪外公下盤棋。」溫婉靜靜地走過去,坐下來擺放棋子。跟著皇帝慢慢地下。
下著下著,皇帝放下一個棋子,輕聲道,那神情,是在追憶「我跟你外祖母下棋,從來沒有贏過,就算贏了,也是她讓著我的。」
溫婉沒說話,皇帝則只自言自語道:「一晃三十年,你外祖母走了三十年了,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很多人不知道,你外祖母也是老師的弟子,是他的關門弟子,也是我的小師妹,她是老師所有學生之中最得老師疼愛的學生。可惜,你外祖母在最好的年華就過了。也是在那一年,你曾外祖也過了,老師辭官歸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懲罰外公,在同一天,你叔外公,朕的嫡親弟弟過了,沒多久,你太外婆也過了。一年之內,外公身邊的親人基本都走光了。」
溫婉聽了皇帝的話。除了頭一條,其他她是都知道的。所以她很不解,她沒聽說過她外祖母拜了紀大學士為師啊。
皇帝聲音里,充滿了惆悵「你曾外祖因為自小疼你外注目,也知道你外祖母是個有分寸的,就沒太緊著她。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所以你外祖母在進宮之前也總喜歡女扮男裝。你外祖母被喜愛她才華的老師收錄,在認師之前你外祖母就對老師說清楚她是女自。但因為老師實在喜愛你外祖母的一身才學,最後還是收下了。但是因為這事有些隱秘,所以並沒有宣揚出去,世上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後來她笑說那是增加見識,也為了省掉麻煩,說女子存世不容易。後來你外祖母過了,老師還一直著說,可惜了你外祖母為什麼會是女兒身。如果是男子,定然是朝中一棟樑之才。」
溫婉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沒想到,她的外祖母這麼有超前意識。她這個現代人都沒這麼超前意識。這些年吃了多少的暗虧,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就怕顯露出與眾不同被有心人注意要了她的小命。直小心翼翼的,就怕被人當成妖怪。也一直都是被人逼著往前沖的,而不是自己一隻在沖。一咳,跟她外祖母比起來,她就是個混的。慚愧啊!要知道有這麼一個表率在前,她至於這么小心嘛!
皇帝卻陷入在回憶之中「因為老師經常誇讚,我又沒見過,一直都對老師的這個關門弟子充滿了好奇,所以就很想見見我這個師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麼的與眾不同。我還記得初見你外祖母,你外祖母正好女著男裝,那時候是在老師的家中,正是桃花盛開時節,她正在收集桃花準備做桃花酒……」
溫婉還準備繼續聽故事,耳朵都豎了起來。皇帝卻是筆鋒一轉,問著溫婉道「你說,你想女扮男裝在外面行走。」
溫婉反應極快,幾乎在同一時間跟上了皇帝的思維,點頭。
皇帝看著溫婉期盼的樣,低沉著說道「來,陪外公再下一盤。如果你能贏了,外公可憐考慮你這要求。看看能不能答應讓你在京城裡歷練歷練。」放在京城裡,皇帝還可以隨時聽到溫婉的消息。放到外面去,他是捨不得的。萬一怎麼了,他也不知道。
溫婉眼睛亮晶晶地,莫非她還真能沾了外婆的光,能去外面逍遙自在一年。有這麼一個神話一般的外祖母,她真是沾了巨大的便宜啊,真好!溫婉想著下棋,特別是象棋,心裡嘿嘿地笑。下象棋,她贏棋,這不現成的好事。
皇帝看著溫婉這眼神,面上半分不顯。但是下起棋來,一分水都沒放,用了他最高水準的棋藝。溫婉為了討好巴結皇帝,讓皇帝對於她的事情退讓一步,再下棋,溫婉很是小意殷勤地讓著皇帝。這種讓,要做到不著痕跡。不能高了,也不能低了,而且皇帝的棋藝也不低,要做到恰恰好非常費心思。因為這個度要是一沒把握好,那就得全部翻盤。所以溫婉很是費了一翻腦子。
結局不言而喻了,皇帝仍然是輸。溫婉的話,還是老話,所謂名師出高徒,加上她對棋道的天分非凡,所以棋藝才這麼高超。再加上她四年來的勤學苦練,思念的不泄努力,她水平已經不是一般人能贏得了的。
皇帝看著溫婉,呵呵笑,直夸溫婉真人不露相。誇得溫婉心裡毛毛的。溫婉小心地看著皇帝的臉色,見著皇帝一切正常,沒多想的樣子,沒有露出任何懷疑的神情,溫婉覺得皇帝外公也不需要說假話騙她,更不要說那話套她了。再說,外婆有一手好棋藝,公主娘的棋藝聽說也不錯,鄭王舅舅的棋藝更是沒幾人能比。那她能下得一手好棋,那也不是非常讓人奇怪的事。溫婉這麼想著,心裡才算是好受了一些。
贏棋以後,溫婉非常期盼地看著皇帝。皇帝卻並沒有答應她,反而讓她回去了。溫婉看著皇帝的面色,雖然他從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東西,但是他感覺地到,皇帝對他充滿了審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