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現在要穩住。郡主已經給你打算好了。等你服完熱孝,就給你謀一個外任的差事。找一個地段偏遠一些消息也就沒那麼靈通,在外面歷練幾年,這事也就過去了。等到時候回來,再給你找門好親。所以,你可不能辜負了郡主對你的一翻苦心啊。」夏喜也是邊擦著眼淚,邊在旁邊勸著。這是溫婉特意讓交代的。只要有了指望,心裡的悲傷會散去很多。
「弟弟,哥這一輩子算完了。可你得振作,你還有郡主幫你。她一定會給你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你不能就這樣倒了,我們兩兄弟,至少得有一個要有出息。哥反正之前就準備做個田家翁,現在只是回到了原點而已。」聽了夏喜的話,回了神,忙安慰著尚堂。尚俑絕望的心裡,也有了一些期盼。
清詞不是平家女的這事很快就傳了出去,很多人都說是掩耳盜鈴。好在派去的人找著了清詞她娘,清詞她娘現在已經是一個農家婦了。許了她五十兩銀子,爽快地說出了清詞的父親是誰,是當時京城之中另外一個紈絝子弟,只是他們家道中落,這人現在也淪落為一個酒鬼了。
國公府邸里派去抓清詞的人,也早把她抓了回來。也沒弄死她,把她暫時關押起來。派了六個人嚴家加看管。這次可不比之前了,嚴厲看守起來。
與此同時,與她通姦的那個家丁,終於找到了。藏在郊外的一個破窯里。國公府邸里貼出的那一千兩銀子的懸賞可不是白白懸賞的。
國公府邸里這次是打算破釜沉舟,既然名聲已經臭了,乾脆就把事情宣揚開來。他們沒私底下做處置,而是把兩人都送到衙門裡。清詞受不過酷刑,很快就招供說她確實與家丁有染。家丁也說,是他們家小姐勾引,他一時忍受不住誘惑,而做下了這天大的錯事。從頭到尾巴,沒二老爺什麼事情。清詞甚至還說,她很感激爹對他的維護,她愧對她爹對她的疼愛。自此至終,沒提半句對二老爺不利的話。那個家丁的人,也沒提半句二老爺與此事有關。
上了堂,判處了斬刑。可是當天晚上,兩人都死在大牢,都是自殺而死。什麼都沒留下。
這事處理的乾淨利索,前後五天時間不到,很多人都不相信平府辦事什麼時候這麼利索了。很快這事就傳出來了,人們這才相信,那個女子,真的不是平家女。
雖然養女跟人通姦一樣是門風敗壞。但至少,脫離了殘害到平家女的頭上,人們說得最多一句,賤種的女兒也是下賤的,改了出身也改不了她骨子裡的下賤,比之前,平家女兒的名聲至少是保住了點點,沒之前那麼難聽了。不過京城富貴人家,那些樓子出來的女人生的女兒,就倒霉了。基本上都被送走了。訂了親的都退親了。
這裡面有溫婉幫忙。那個家丁躲藏地地界,就在淳王的地盤上。不是在破窯里,而是在一家妓院裡。可這家妓院淳王是有股份的。國公爺沒辦法,他雖然得了消息,但是這會確實是不能再得罪權貴,把這事鬧得更大了。所以,求了一向與淳王交好的溫婉。溫婉本來不想理著堆爛事的,可古嬤嬤說,這個事情要是不能消除,也一樣影響了溫婉的聲譽。溫婉怎麼說,也都是姓平,溫婉開始是怎麼都不願意插手,可是不說古嬤嬤,就連顧媽媽都出言,讓溫婉出面幫襯一下。要不然,對她名譽真是不好。
溫婉聽著那麼多的後果,沒奈何了,只能幫忙出一份力,儘早把這事處理了,省得越拖越長,對大家不利。所以還是出面求了淳王,淳王對這起子小事,自然是應了。要不然,他們哪裡能那麼快抓到那個躲藏起來的家丁,這事情處理得這麼快。
不過看到後面的一竄的事情在,溫婉知道就算沒她出面。國公爺也一樣會處理得很好。她所謂的不甘不願,完全就沒必要。因為有她沒她,結果都一樣。當然,會留下些小麻煩,事情也會拖得更長一些。不過看看這事到後面,國公爺處理的手法,快刀斬亂麻,乾淨利索。
溫婉得了消息倒是沒生氣只是笑了笑,是她太拖大了。百年的世家,底蘊到底有多少,誰都不知道。她最後還是決定,以後還是老實呆在家裡給她便宜祖母守孝。也趁機避開那些算計。以前真是自己鼠目寸光。
而老夫人的喪事,是貴郡主在操辦,還貼錢給辦理喪事,把老夫人的喪禮辦得體體面面。這事,一下就傳揚出去了。很多人都驚奇了。這個貴郡主,看來並不如之前所傳言的那樣,是個不忠不孝順。眾人得了消息,有疑慮的,還是派了人去打聽,知道確實如此。眾人都嘆息到,傳言果然不可信也。關鍵時刻,就能瞧出真偽。
可很快,又繼續有一個傳言。說她之所以願意幫著給老夫人整治喪禮,是因為國公爺答應了給她分一分遺產。事後,她也分到了一分的遺產。說得有鼻子有眼睛,仿佛親眼所見了一般。
國公爺這一代是沒有姑奶奶的,只有孫子一輩的。嫁出去的女兒,二姑奶奶跟三姑奶奶兩邊都沒了聲息;四姑奶奶是早沒了。清玖跟他丈夫倒也來了,臉色有些難看,但總體還是好的,畢竟,終究是大房的女兒。最重要的,清玖的丈夫還要靠著國公府邸這顆大樹。不過他丈夫拜祭完了就回去了。清簪倒也回來了,他丈夫也回來了,而且一直在府里。這是那是次件後,第一次回了娘家。他婆婆容大奶奶,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唯一的機會了。一上來就哭靈,又哭又咒又罵。
清水沒回來,華牙子來了。華牙子根本不知道出了這事,只是接到喪報,就趕過來。對著國公爺跟幾位老爺一直抱歉著,說清水肚子裡的孩子月份大了,不能顛簸,否則大人孩子都有危險。
受了兩天的氣,現在看見華牙子這樣。大家心裡多多少少心裡舒坦了些,不過想著,估計著鄉下地方,消息沒傳那麼快。等知道了,誰知道又是一副什麼嘴臉。
可華牙子從到到尾,態度一直都很恭敬。中間還給做了些跑腿的事。好象一直都不知道這些事似的。
平府暫時是溫婉主持的消息一下傳來了,傳遍了整個京城。跟溫婉關係很好的幾家,都派人送上了賓儀,還有如羽他們的娘都來走了一遭,算是給溫婉撐撐面子。
「郡主,四老爺回來了」溫婉對於這個便宜四伯,沒一點好奇的。平家的人,有哪個是好東西。
等見了人,才發現這個人,跟大伯倒是有些像。寬寬的額骨,一臉官相,看著倒是有些威嚴。溫婉對著他行了個晚輩禮。
「辛苦你了,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溫婉得的是一套文房四寶。道了謝,但便宜四伯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心情。溫婉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這個四伯有點意思。
京城的消息是很快的,這麼著,大姑爺神箭侯世子白世華才帶著大姑奶奶姍姍來遲。還一副大爺的樣子,這也不如意那也不合心的。伺候的下人叫苦連天。惹來好些來賓都紛紛側目。
「大姑爺,郡主說,如果你不是誠心來給老太郡弔唁,現在就回去。省得驚擾了她老人家的亡靈。」一個丫鬟傳了話過來。是當著所有客人的面,對著他說道。
白世子當下臉漲得通紅,這幾日,他受夠了別人的冷嘲熱諷。原因在於他娶的就是平家女。如果不是生了兩個兒子,這會肚子裡又有了,早把她休了。也是命好,這個當口就懷孕了。否則說什麼都要休了,讓他受這等窩囊氣。要不是老爺子逼著,鬼才想來這裡弔唁,他才不來呢!有這功夫,還不如出去好好玩。
如果是別人這麼奚落他,早當場發彪了。可是,對象卻是溫婉,那個有著幾個王爺給撐腰的郡主,他還真沒膽子罵回去。否則跑上來一頓鞭子亂抽,受了罪,還沒處找理。上次南安王府里郡主被抽了一鞭子,後來還不是悄無聲息的。溫婉可是連郡王家的郡主都敢打的人,他一個侯府世子的堂姐夫算個什麼。發起瘋來,抽了他也是白抽。當下忍了氣,不敢再叫囂。
「姑母,你死得好冤啊,這些個不孝子……」容家大奶奶把拉走了一次,告戒不讓她在進來。清簪在出嫁女那裡哭靈,還不知道這裡的鬧劇。否則明日出殯的時候那麼多客人,鐵定要丟醜。國公爺讓人拉開,別在這添亂的。
可是容大奶奶,扯著平母的靈柩,死也不撒手。當著賓客的面的,大聲地叫著「都是那逆子,那不孝的東西,氣死我的姑母。你們這些不忠不孝的東西。我要跟你斷絕關係。把我們姑奶奶的陪嫁還給我們」容大奶奶也豁出去了。到了這當口。老夫人死了,她們再撈不到任何好處,好不趁機最後撈一筆。在那哭著叫著,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面,說是平家的不孝子孫把她的姑母給氣死了。要把姑母的陪嫁全都還給他們容家。
在場的賓客想笑,可是場合不對。否則非得笑出來不可。一些知事的賓客悄悄走了,一些想看戲的賓客都留下看,繼續看戲。看看這戲到底該怎麼唱下去。
國公爺聽了還好沒把鼻子氣歪了;只有聽說無兒無女的娘家才來要回出嫁女的嫁妝。這老夫人重孫子孫女都有了,竟然跑來要嫁妝。這就是來鬧場子,丟他們家的臉來了。
三老爺氣得臉紅脖子粗在那叫喚著。四老爺趕在出殯前回來了,不過家眷還在路上,看了想訓斥最終還是沒開口;五老爺想罵人又不敢罵的。幾個大老爺們就在那看著容大奶奶在那撒潑的。真是,秀才遇見潑婦,有理無處說啊。旁的下人都低著頭,想笑不敢笑;真沒見過這麼要錢不要臉的人。
「給我把她拖出去,拖出去。」國公爺最後忍耐不住,暴跳如雷地在那大聲地叫喚著。
「你們誰敢碰我,要是敢碰我,我一頭撞死在我姑母的靈柩上。把我姑母的陪嫁還給我們容家,以後容家跟你們,一刀兩斷。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容大奶奶豁出去了。等安了這筆錢,他們就回鄉下去。反正在這裡,他們什麼都沒有了,身份地位,錢財,全都沒了。還不如詐上一筆,回家做富家翁去。
可也不用腦子想想,既然知道沒身份了。得了這麼一大筆錢,又把國公府邸徹底得罪了。國公府邸雖然現在陷入尷尬地界,但是它畢竟是世襲。等有時間,自然是可以恢復過來。可是要跟國公府邸撕破了臉,得了這麼一筆錢,到時候,估計平家的人都得拋屍荒野了。
「郡主呢?把這事跟郡主說一聲,也許郡主有主意。」還是大管家看著不像事,一下想到了溫婉頭上。
這會拖也不是,答應更不可能。又不是被休,哪裡有把娘的嫁妝還給娘家去。平家的子孫,以後不要做人了。
溫婉得了消息一點都不意外,早就有了應對措施。對著夏影筆畫了幾下。夏影出去了。
靈堂這邊,國公爺真是恨不得一腳把這個噁心的惡婦揣死。正在崩潰的邊緣,大管家在他耳朵上說了兩聲,這才緩和下來。冷笑道「你不是要我娘的嫁妝嗎?那你等著,慢慢地等著。」
一會,平母身邊的心腹媽媽,還有心腹大丫鬟兩個人,進了靈堂。給四位老爺行了禮。那位心腹媽媽是平母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的兒媳婦,對平母忠心耿耿。也一向很得平母的看重,一直管著平母的私房。對一應行情比較懂。
得到國公爺的首肯,冷聲問著在撒潑的容大奶奶「你在靈通吵鬧,無非就是想要回老太君的陪嫁。是也不是。」
「他們這些逆子,不配擁有我姑母的陪嫁之物。而且,既然是陪嫁之物,死了之後自然要歸回我們娘家了。」容大奶奶已經徹底到不要臉要錢的地位了。
那心腹媽媽等聽到肯定地回答後,
從懷裡掏出一個帳本樣的東西,說道「郡主說你們容家,肯定會起夭蛾子,所以一早就跟我說,讓整理老太君這些年貼補你們容家的的東西。我這兩日一直在做著整理。老太君這些年出的東西,每一樣我都有詳細記帳的。這裡面都是我給老太君做的帳本里抄錄下來。這裡面,都記述了老太君這十多年來零零散散給你們的物件。有時間,有給的地段,有詳細說明是個銀子還是物件,詳細明白,你就是想抵賴也容不得你抵賴。我先從今年開始說起,一年年倒回去。今年十月初五,老太君給了容大奶奶500兩銀子,8月,老太君給了容大奶奶400兩銀子……」
平家的人,還有那些看客,聽到這些話。對著溫婉肅然起敬。沒想襖,郡主竟然心思這麼細,考慮得這麼全面。
「別念了,拿過來。」國公爺拿過帳冊,一看,帳目清晰瞭然。
粗略看了一下,翻到最後一頁「容大奶奶,要想拿回我娘的嫁妝回容家,可以。先把這十七年來從我們平家拿走的錢,全都給我一分不少的吐出來。這裡面,前前後後,十多年時間,加上倒貼進去的好些物什,包括銀子跟折合銀子的物件粗略算下來,這裡面都有詳細明白,一共有七萬三千五百兩。你先把這筆錢還給我們家。」
「沒有,我沒有從你們平家拿過一分錢。」容奶奶矢口否認。
「沒有,容大奶奶,你敢對黃天厚土起誓。如果有,你不得好死,死後要受千刀萬剮之刑,下十八層地獄。」心腹媽媽厲聲叫著。
「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拿你們平家一分一毫。這些,本來就是我們容家的,沒有我們容家,哪裡有你們平家……」瘋子似的叫著。
國公爺立即讓兩個媳婦子把她給駕出去,還吩咐著,從今以後,不許她們在上門。否則,打斷看門人的腿。還吩咐人,為了免除被他們在外面造謠,把這事先說出去,至少占了個理字。
「容家那個樣子,如果你自己再不撐起來,到時候被她們啃得骨頭渣子不剩也怪不了我。你平日裡就知道奉承老太太,該學的都沒學著。這些日子,也算是給你一番教訓。好在你也是個聰明,知道把嫁妝握在手裡。你也不需要怕她們。不說你還有嫁妝傍身,就是容家住的房子也是你的陪嫁,房契也在你的手上。以後你管著她們,不要讓她們鬧騰到府里來。」大夫人對著清簪嚴厲地說著。
「可是,婆婆她,婆婆她是不講理的。前幾日,還逼著女兒要把房契給踏,我是咬死了才沒給她。把我房間都翻了個遍。要我管著她們,我哪裡管得著啊!」清簪這會哪裡還有以前的囂張樣。整日裡跟容大奶奶鬥法,疲憊不堪。
「我給你幾個得用的婆子,怎麼用,能不能制住她們。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不解決容家這快狗皮膏藥,到是國公府還是麻煩多多。
「謝母親。」清簪見能得有用的人手,心放寬了。
這事之後,再沒有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平家上上下下,通過這事,對溫婉,有了一股敬畏之心。他們家的小姐,算無遺策。
國公爺去向皇上求情,想給他娘一個誥封。皇帝見都不見他。養出這等畜生不如的東西,應該是一個比一個畜生,氣死也是活該。還有臉向朝廷要誥封。
國公爺厚著臉皮,為了母親風光下葬,求了幾位關係好的官員。活人是不能跟死人計較的,最後,誥封還是下來了。皇帝也沒管那麼多,只是讓禮部看著辦了。
至天明,吉時已到,來了六十四名青衣請靈,上面明旗大書:「奉天天齊仁康不易之期誥封平國公婦平門容氏一品夫人之靈柩」
一應指事陳設,皆系現趕著新做出來的,一色光鮮奪目。幾個孫女在那行摔喪駕靈之禮,十分哀傷。
溫婉哪裡哭得出來,這般熱鬧,瞧都瞧不過來,哪裡顧得上哭。可是要是不哭,會被人詬病的。沒奈何,實在哭不出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那眼淚,就成不要錢似的掉了。溫婉看著其她幾個哭得那麼傷心的姐妹,心想著估計著大家跟我一樣,用了催淚包了。
官客送殯,有鎮國公世子羅守勛,神箭侯府世子白世華、單侯許家許大公子、禮部尚書大公子、侍郎佟家家主等數十家功勳姻親人家。也有鄭王府、淳王府、周王府等勛貴人家也派了人來。堂客算來也有七八頂大轎、二三十小轎,連家人消夏轎自,不下七八十兩。連前面個執事、陳設、白耍,浩浩蕩蕩,一帶擺了四五里地。
走不多時,路旁彩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俱是各家路祭。又是一番熱鬧。
溫婉看著哀號,那時候還在想,辦個喪事怎麼要五、六千兩了。難怪要這麼多銀錢,原來全是燒錢的玩意。辦是喪事,燒得是銀錢。
一場葬禮下來,辦得是非常的風光。旁邊的人紛紛讚賞著。但一樣把個溫婉累得七昏八素的,勞累了夠了快撐不住才掰扯完。溫婉發誓,她再不聽身邊人的鬼話。什麼上下嘴皮一動的事情就能解決。她堅決不再做這賣力不討好的差事。在給她說上一籮筐好處,也絕對不再干。白費力氣不得好處的差使,堅決不再幹了。
得,這邊喪事一完,那邊大夫人這病就好了。讓溫婉嚴重懷疑,大夫人這病是不是裝的呀!否則,哪裡來的這麼巧合的事情呢!不讓人懷疑,都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