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與梅兒聊著家常。聊著聊著自然也說到生意上的事了。
溫婉笑著說起了珍珠作坊跟鐘錶作坊:「現在還只是小量的生產。等過兩年就能大批量生產了。到時候我們用珍珠,也就不那麼貴了。」
梅兒對於這點很佩服溫婉:「也就你腦子靈光。誰能想著珍珠還能養出來的。不過你說的珍珠敷臉效果真的非常好。」說完,不忘記摸了一下自己光潔白嫩的臉頰。說起來她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但是出去應酬,別人都笑著看著一點都不像。雖然跟溫婉沒法比,但是這樣的效果她已經很滿意了。
梅兒聊了一下自己名下的產業,說著產業豐厚。猶豫了一下後問道:「真真將名下的幾個鋪子都賣了,籌錢還債。那些鋪子都是位置極好的地段。一放出消息立即就有人上來買了。我若不是因為身份不便,也想買了呢!」若不是位置極好,也不可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出售,還不被壓價。
溫婉知道這件事:「我將給她的供貨價格提了與別人一樣。也許是見著沒多少利潤了,也急需要用錢,所以賣了吧!」這些都是後來添置的產業。算起來也是蘇真真的嫁妝了。
溫婉見著梅兒面色有些猶豫,笑著說道:「本來我是想給些便利,將來幾個孩子嫁妝豐厚。誰成想卻是去填充了漏洞。你自己也有三個鋪子,你也該知道每年有多大的進項。這些錢不大手大腳一擲千金足夠,保證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可惜人家不將這些蚊頭小利放在眼裡,要去賺大錢。既然如此,我何苦趕著貼上去還讓人家嫌棄!你也別為他們說什麼,沒這些產業他們也不是活不下去。他們田產還有幾十傾,也能過著富裕日子。」溫婉說這話的時候,言語裡都是譏諷。
梅兒見著溫婉面露譏諷,也不好再說這個話題了。怪來怪去,只能怪他們不惜福。還能說什麼呢!
溫婉也不想談這個讓人不愉快的話題。眺望著蹴鞠上的孩子。正好見著豹哥兒摔了個狗吃屎。還沒等梅兒驚呼出聲,豹哥兒又迅速爬起來,繼續。
溫婉轉過頭問了梅兒:「豹哥兒今年也有十一歲了。」記得這個年齡都是要談婚論嫁了。
梅兒:「也到了說親的年齡。可是你瞧著,不說豹哥兒,就連虎哥兒也是跟個孩子一般。還玩蹴鞠,若是讓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麼笑。」
溫婉笑著說道:「孩子還小。再說兒子又不同女兒。我覺得兒子還是需要晚些時候再說親,現在說這個太早了。」虎哥兒那是沒辦法,豹哥兒卻不一樣。她情況特殊也就不說了。
梅兒一笑:「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瞧著明瑾也是頂頂好的,你將來要給明瑾尋個什麼樣的媳婦?」雖然溫婉勉強同意了燕祈軒的說法。但是郡主府與淳王府結親的可能很小。
溫婉搖頭:「不知道。孩子還小,等過七八年再說吧!只要明瑾是好的,還愁找不著好媳婦。」他們家世在這裡,孩子聰慧又上進,哪裡還愁找不著才貌雙的女子。溫婉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娶不上好兒媳婦的。若是女兒,那就該擔心了。
梅兒笑著說起了燕祈軒:「誰能知道,如今淳王世子的一副畫竟然也賣到五百兩銀子。」當初的那個紈絝子,如今成為了大畫師。這是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就是她丈夫都覺得很神奇。
溫婉頷首:「物以稀為貴。」燕祈軒的事溫婉也聽說過。畫的畫如何溫婉不知道,溫婉沒看過。但是燕祈軒又不缺錢,畫肯定是不會流到世面上。無非就是互相贈送友人了。然後這麼一攀比,價格越來越高,而且有價無市。
溫婉說起了燕祈軒,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夏影,曹頌現在如何了?」曹頌出京以後,再沒有回京了。也不知道這人如何了。
夏影想了下後說道:「一直在外面四處走著。名聲倒是很大了。」曹頌可是比燕祈軒有天賦多了。
溫婉覺得曹頌挺悲催的。當年爆料出來的事讓他頭上綠油油的。偏偏娶了這個一個老婆又不能和離(被休那是更加不可能的)。只能在外面流浪了。說起來皇帝也算是開恩了,放任他在外面流浪,若還不讓他出去,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溫婉也不願意想這些不開心的事:「將兩個小子帶過來。也不講怡丫頭帶過來。明睿這會也不在府邸了,帶過來也無妨。」這個古代規矩太多,定親的男女不好經常見面。溫婉很想吐槽,這真是胡扯,就是定親的男女才要多多見面,多多接觸。否則哪裡來的感情。但是梅兒一直奉行這一條,溫婉很無語,但也沒強人所難。
梅兒一笑:「這次本來是想將怡丫頭帶過來的。不過這丫頭正巧身體不舒服。」
溫婉看了一眼怡萱病了,當下沒說話了。
梅兒見著溫婉的臉色忙道:「只是偶染風寒,沒什麼大礙的。」
溫婉沒說怡萱如何,只是笑著說道:「你也知道,明睿志在當打將軍。以後肯定不會在我身邊。我自己嘗過夫妻分離的苦楚,不希望兒子跟兒媳婦也再吃這樣的苦。所以,我肯定是要讓明睿的媳婦跟著明睿的。四處奔波的日子會很辛苦,但我想總比一個人在京城裡等候著要好。」溫婉意思是身體是不能差的。若是身體弱的,怎麼能跟丈夫一起四處走。溫婉這話說得非常委婉。當然不是毀諾,只是先給梅兒提個醒。讓梅兒注意一下怡萱的身體。若不然將來隨軍可能會有點困難。是願意讓女兒獨守空房還是隨軍,這兩個選擇相信哪一個當親娘的都會選隨軍了。那些在京城裡等候丈夫歸來的女子,一等就是十幾二十年,等到白髮蒼蒼,最後熬得滿頭白髮去了。就是等候著丈夫以及丈夫帶著一隊小妾庶子。溫婉看著就難過,更不要說親自體會了。
梅兒對於溫婉的這一言論嚇了一跳:「溫婉,這……嫡長媳肯定要留在京城裡伺奉雙親,教養孩兒的。哪裡能跟著丈夫走。」大戶人家都是這樣的。嫡長媳是一定要留在家裡的。原因就如梅兒所說的。
溫婉搖頭:「等明睿成親我四十都不到,哪裡就要兒媳婦伺奉。就是要伺奉的,不還有丫鬟婆子呢!剛成親夫妻就分離,這中間的苦楚外人是不知道的。我還算是好,有這麼一大攤子事要忙,也沒時間去想。可是其他的那些女子,誰又知道!咳,我自己受過這樣的苦楚,也不想讓兒媳婦也受這樣的苦楚。能不能一直跟在身邊我不能保證,但是只要我還能撐得住,就不會讓他們夫妻分離的。」溫婉知道,兩個孩子成親最晚的年齡也得在十七八歲,到時候她可不就四十不到就當婆婆了。當然,就算兒媳婦不是怡萱,溫婉也會這麼做。從十幾歲獨守空房然後一直守到人老珠黃。想想就覺得是造孽。
溫婉常常聽說著,婆媳是天敵。其實也算對也算不對。天敵只是對等的,只要雙方多一些體諒,雖然不能親如母女,但也能融洽相處。
梅兒心頭一動:「溫婉……」這點其實她也有擔心過的。但是這也不僅是怡萱一個人的事,嫁入將門的都得這樣,連溫婉都不能例外。她女兒又能例外嗎?這會聽到溫婉這話,心頭很感動。
溫婉知道梅兒的意思,這才笑著繼續說道:「那些個什麼規矩的算什麼。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若是成親沒多久夫妻就分離,我哪裡來的孫子孫女抱。可不是每對夫妻成親三個月就能懷上的。就算懷上也就那可憐巴巴的一個。我還想以後老了兒孫圍繞呢!」
梅兒笑著連連點頭。
回去的時候與平兒說起了這個話題:「我沒想著溫婉存了這樣的想法。這樣也好,我這心也算踏實了。」就算不能時時跟在左右,但是能跟在身邊十年八年,多生幾個孩子也是好的。
平兒也是連連讚嘆:「郡主想法迥異於人,我們家姑娘有福氣了。」一般像這樣的大戶人家,正妻是不能跟隨的。所以會選一兩個合心意的跟著。到時候正妻膝下幸運的有那麼一兩個不幸的會一個沒有,那些個庶出的倒是一個一個蹦躂出來。外人看著覺得子孫多多,可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苦楚。郡主這麼做,等於是斷了這個可能。
梅兒對此倒是慶幸:「溫婉自來就厭惡庶出的。對庶出的孫子孫女也不會喜歡得起來。現在讓怡萱將身體養好是頭等的大事。」不僅得養好,而且還得養得棒棒的。否則,如是怡萱身體不好。梅兒不會懷疑溫婉會退親。但是若是不能跟著,肯定也會有小妾在邊上。男子都是偷腥的貓。至於守身如玉,那就是笑話了。這麼多年也就見到過白將軍一個了。他可不敢保證明睿在這點上能隨了他父。
梅兒回去以後就跟羅守勛商量。羅守勛覺得這樣女兒會比較辛苦,不管去哪裡都沒有再京城這樣舒坦。
梅兒真想唾棄羅守勛:「就是天天錦衣玉食,夫妻不在一起算什麼舒心日子。溫婉能開口,那是看在你我的情份上(你真心想多了)。我告訴你,你得給我想個法子,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羅守勛想了一下後說道:「溫婉的意思,無非就是希望女兒身體好,以後能跟著明睿。這樣,就讓女兒學可以強身健體的五禽戲吧!」
梅兒想了下後說道:「成,你去請一個對這比較精通的人來教導怡萱。到時候就在自己院子裡練著,不傳出去就是了。」據說五禽戲的姿態不雅觀,這樣可就不能在外面練,最好也是不能傳揚出去。
羅守勛想了下後說道:「要不要讓馨兒也跟著學。」
梅兒搖頭:「怡萱這是沒法子的事,馨兒還是不要了。」她還想教導出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姑娘出來了。大女兒那是婆家要求這麼做的,不得已。總不能連小女兒也禍害了。再說萬一小女兒嫁入的是書香門第之家,學這些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夫妻兩說話就說到了曹頌身上。羅守勛忍不住嘆氣道:「誰知道曹頌運氣會這麼不堪,竟然尚了公主。尚了公主也就罷了,偏偏還是這樣一個不堪的人。曹頌不回京城是好的。若是回了京城,那還不知道怎麼見人呢!」大公主竟公然在公主府里養面首,想想就噁心的慌。
梅兒搖頭:「能怪誰呢,還不怪他自己。」若是曹頌當初沒什麼紅袖添香,溫婉說不定就下嫁呢!
羅守勛卻不贊同了:「這是曹頌運氣不好。怎麼能怪他自己呢!」溫婉如何他不評價。但是屋子裡有個漂亮的姑娘伺候筆墨,這大戶人家都是有的事。
梅兒譏諷道:「不怪他自己怪誰?你說大戶人家都有的事,那也得看情況。你見過誰家娶郡主的會放一個如丹娘這樣的女子在身邊伺候筆墨。還心生了情愫。曹大人跟曹夫人難道不知道這規矩,可是人還是曹夫人安排的。他們為什麼敢這麼做?無非就欺負溫婉當初不會說話。沒有人撐腰。若是那個親王的女兒,你看她敢不敢。這一切都是自己家的人造的孽,能怪得了誰。」
羅守勛被頂得啞巴五口,吵不過,氣呼呼地出去了。以前還溫柔可人,現在是越來越霸道,越來越沒法講理了。動不動就吵架,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
平兒勸了梅兒道:「夫人,你就多多讓著老爺一下。」這總是吵架也不是個事。
梅兒冷哼:「讓什麼讓,我又沒說錯。我做什麼要讓他。愛怎麼樣怎麼樣。我才不稀罕。」愛上哪裡去上哪裡去。反正她現在腳跟立得穩噹噹的,還有什麼好怕的。再不受那窩囊氣,年輕的時候受夠了。難道還要他來受氣不成。
平兒搖頭,不再說話了。
羅守勛見著兩天梅兒都沒放下身段,對於妻子越來越強勢的態度,羅守勛有些鬱悶:「都是溫婉給害的。」都說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果然不錯的。
在邊城的白世年,得到消息知道了明睿跟著關二郎去了海口,白世年有些意外,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溫婉這是做什麼?明睿才七歲啊,怎麼就敢放了這孩子出去?難道不有什麼事不成?」溫婉這麼疼愛孩子,怎麼可能讓孩子七歲就出門。
不說白世年有些奇怪,就是葉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郡主應該不是拔苗助長的人呢!」當然,更加不可能是順著兒子,溫婉也不是那種兒子想幹嘛就幹嘛的人。應該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白世年拿葉詢當心腹看待的:「也許,溫婉是讓明睿去海口查看查看島嶼的建設情況如何了。」溫婉建設島嶼,這麼浩大的工程想瞞是瞞不住的。當然,溫婉也沒想過要瞞。但是島嶼上什麼情況,一般人還真不清楚。因為當第一批建設完屋舍等就返回內地。再裡面什麼情況,沒人知道了。
葉詢啊了一聲:「元帥啊,明睿才七歲呢!」
白世年也知道是七歲啊,覺得溫婉為時太早了。不過還是笑著說道:「那你想想溫婉七歲的時候做什麼。」溫婉六歲就能斗過趙王,七歲就自己做生意賺大錢。
葉詢翻了一個白眼,他很想說郡主那就是一個妖孽。你莫非還以為你家還能再出一個妖孽。那可真是佛祖高照你們白家了。不過這話也就心裡腹誹一番。真不敢說出來。
沒多久,白世年收到溫婉的家信。不過這次好很多了。信比往日裡要厚上很多。但是講的無非就是一些家裡長家裡短的事。重點是講了這次明睿去海口的事。溫婉在信里的理由無非就是明睿絕食抗議。看得白世年眼睛瞪得圓溜,心裡怒罵著,臭小子才這麼點大就敢威脅爹娘,反了天了。
看完信件以後,就出去了。等晚上的時候,再按照之前的法子,知道了明睿去海口真正的原因。白世年一巴掌拍在了半空之中。可恨,可恨之極。沒想到明瑾的事,竟然會是那群逆賊下的手。實在是可恨。
白世年平復下心情以後,想著溫婉說的皇帝準備御駕親征。白世年微微嘆氣。說實話,他是真不希望皇帝御駕親征。倒不是怕皇帝搶功什麼的,而是覺得很危險。這些人虎視眈眈的,皇帝再離京。溫婉跟明瑾可就陷在危險之中了。
白世年憂心忡忡。但是皇帝的決定,白世年也知道是不可更改的。只要開仗,勝算是九成九。皇帝這是想要自己青史留名。所以,再多麻煩也阻擋不住皇帝來邊城的腳步。他能做的,就是保證皇帝的安全了。皇帝好了,京城再亂也亂不到哪裡去了。
白世年此時心中的無奈,與溫婉是一樣的。
溫婉自得地說道:「看看,我是一個多好的,多開明的婆婆。」
夏影低頭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