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一百一十二:試探

  溫婉去蘇府,這次沒帶上兩孩子。到蘇府以後,海氏親自出來迎接。蘇夫人臥病不起。溫婉沒去後院,直接去了蘇相住的地方。

  溫婉見到蘇相的時候,不由地向起一句話,歲月催人老。這才多長時間沒見,蘇相越發的老了。

  溫婉在蘇相面前,還是維持著本色。規矩地走上前去攙扶著走得並不穩當的蘇相:「舅公,怎麼還要你親自出來。在屋子裡等著我就

  是了。外面冷,風也大,吹著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溫婉這次出門,因為是見長輩,穿著比較家常,沒有穿宮裝。往日裡,溫婉見外客,都是穿著宮裝的。

  蘇相一臉慈祥:「看著你,就知道是真的老了。想當年,剛剛見你的那會,你還是個小不點呢!如今,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當年,當年的溫婉是多可憐。

  夏瑤心裡卻是撇撇嘴,什麼想當年。一般說想當年的,就是要追憶過去,然後一堆的破事,想個屁當年。而且當年的郡主多可憐,就沒見這些當長輩的有誰顧念過。鄭王是不知道有郡主這個人,可蘇護知道。只要他們有這個心,看護一下,郡主小時候也不用吃不飽穿不暖,還差點被那個毒婦害死。多是有利來無利去的人。

  蘇護笑著說道「怎麼不把兩個小子帶過來給我瞧。說起來,當年你翻蓋了院子專門建立了一個給孩子玩樂的地,當時人人都說你是羊得兩小子玩物喪志。我就說呀,以後長大以後肯定也如一樣鬼機靈。果不其然。也是白世年有福氣。」。

  溫婉笑著說道:「也是我那兩孩子太聰明。舅公你是不知道我那兩小子太聰慧了,學東西學得快,讓我都沒一點成就感。睿哥兒又是小大人樣,小小年紀就看得出是個沉穩的性子,他這個性子我就想教他成紈絝子弟都難成。瑾哥兒是怕死了睿哥兒,睿哥兒說什麼他就應什麼,半個字不敢違背。有這麼一個哥哥在,想玩物喪志都沒機會。讓我輕鬆許多了。」

  蘇護笑了下後說道:「溫婉,尚堂的事,你如何看待?這次尚堂的事,你有沒有覺得是太子下的手?」蘇護現在的思維都成跳躍式了。好在溫婉跟得上節奏。

  夏瑤眼裡嗤笑,他就知道蘇相找郡主來,不會有好事。就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溫婉點頭,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有關注的。後面的底細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恩,不止太子,後面還有五皇子六皇子的推手。」

  蘇相渾濁的眼看著溫婉,可是溫婉面上卻是帶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溫婉到底在想什麼,心裡微微嘆氣。不過面上不顯「平尚堂,只是投石問路的一個石頭子。可惜,這個石頭子太窩囊了。這麼快就沉下去了。不過,也一樣能達到效果。」

  溫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既然如此,那就更不怕把這事鬧大了。不過我很奇怪地是,為什麼這會太子跟幾位皇子會有這麼大動作。如今皇帝舅舅還年輕,他們這麼快就鬧騰,也不怕皇帝舅舅發怒。讓他們都得不到好。」。

  老相爺沉靜地了好一會。才低低地說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幾個皇子的爭鬥,到頭還是下面的人載跟頭。」古往今來,爭皇位的,最後最倒霉的都是下面的臣子。

  溫婉誠懇地說道:「舅公,以前皇帝外公在的時候,我就經常跟他說我沒整治細胞。我看到政事我就頭暈。更不要說這裡面的勾心鬥角,一直以來我是有多遠逃多遠的。就算皇帝外公帶我在身邊那麼多年,我還是沒有一點長進。皇帝外公說我是朽木不可雕,皇帝舅舅都說我是榆木疙瘩。咳,其實也就兩個字,太笨。」

  老相爺呵呵直笑:「你這個丫頭,太自謙了。要是讓人聽到你這話,沒人再敢說自己是聰明人了。」

  溫婉笑得很真誠,卻不接老相爺的話。

  老相爺見溫婉不主動提,也就自己提了:「對這次平尚堂的事,你覺得皇上最終會如何處置。」

  溫婉開始以為老相爺不會為了平尚堂出頭的。可是接到老相爺的信箋,溫婉知道老相爺捨不得平尚堂就這樣下來了。溫婉知道話都說道這份上了若還是一味的推脫,也沒什麼意思,於是笑著說道「終究還是太年輕,有著舅公與我的面子,在京城順風順水,沒有經過磨練,太順當。否則,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掉入別人挖好的坑。這次讓他吃些苦也是好的。也讓他心底有個數,一旦錯了,可能就萬劫不復。誰也救不了他。」只要有命在,其他的也無所謂的。

  老相爺點頭,溫婉說的才是重心。因為太順當,心機沒磨練出來,加上以為後台硬,沒人敢動他。否則,哪裡就這麼輕易落入陷阱里。想到這裡,老相爺笑著說道:「這些都是誣陷,相信皇上是知道的。尚堂還年輕,過個一年半載,等風波平了以後,也一樣可以起復。」

  溫婉笑著點頭,卻沒再回答老相爺的話。皇帝給了這麼好的機會,他沒有好好把握還弄得這麼狼狽,丟了皇帝的臉。若是皇帝沒話給溫婉,溫婉肯定也會打了哈哈。可是既然皇帝有話,溫婉是不會接這句話的。從這件事可以充分證明,平尚堂不堪大任。

  下人端來茶水,溫婉作勢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不想一直圍繞著平尚堂。溫婉轉移了話題「舅公,我其實有些擔心。你說他們會不會是衝著我來,或者衝著舅公你來的。」

  老相爺呵呵笑著「哈哈,我一個退出的老頭子,衝著我能得到什麼。要衝也是沖你來,可不要把老爺子我拉下水。你如今可是大齊的財神爺,誰不想吃上一口。」

  溫婉故意裝糊塗,聽老相爺說「要說沖我,好沒道理的事。我是女子,我又不涉及政事,沖我做什麼?至於說財神爺,那都是吹出來的。別人不知道,舅公你還不知道。那些錢財都是皇帝舅舅的。我就擔了一個名聲。」

  老相爺見著溫婉一推三不知的,完了還故意轉移了話題,心下大致明白過來平尚堂會有什麼結局了。其實很多人也都知道,占大頭去了的一定是皇帝。否則皇帝不會如此縱容。但是若是能得到溫婉指縫間漏下來的,也不知道是多少。

  眾人都盯著溫婉,可惜溫婉又沒什麼弱點,只能衝著身邊的人試探一二「不沖你,沖我一個退出朝堂的老爺子。何必花這麼大力氣呢!要說,也不是衝著你,是衝著江南的富庶去的。尚堂剛好擋了他們的路,自然是要搬開這快絆腳石。這也幸好有你在後面幫襯著,否則還不知道會使什麼更陰的招。」。

  溫婉嬌笑著:「舅公是歷經三朝的元老,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舅公,你說,這事該如何辦啊。」溫婉根本就不接老相爺的話。也不出主意。不管是不是真的沖她。至少明面上不管她的事。

  蘇相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了「都當娘的人了,一點都沒變啊!」蘇護說的是溫婉的態度。

  溫婉笑著沒轉移話題「舅公,你是官場的老油條了。最是精明不過了,你給我支兩招。」蘇相支了招,也就是有了法子破解了。那就不需要溫婉出力了。

  蘇相眯了眯眼,轉而笑道:「以不變應萬變,是最為正確的路子。」到了這份上,溫婉的態度其實已經很明確了。再多的試探的話,根本就不需要說了。溫婉絕對不會順著他的話下去的,也就是說溫婉是不會插手管這件事的。

  溫婉又陪著蘇相說了一會話。大半是說著明睿跟明瑾。其他事,不說朝政,連生意上的事溫婉半字都不提。

  蘇相笑著說道:「丫頭,我聽說你府邸里的方先生學問不錯。連灝親王都送了自己的孫兒到你府上跟著方先生學習。」

  溫婉聽了這話大樂:「舅公你是不知道,灝親王可真是下得了血本啊!為了送祈哲到我府邸跟著方先生學習,竟然將廣源銀行5%的股送給我,說是給祈哲到我府邸學習的費用。舅公,你說我能不收嘛!廣源銀行現在每年的紅利,四百萬左右。5%的股一年的紅利就是二十萬,坐著收這分錢呢!灝親王是我的隔代長輩,又花了這血本,我要是不應,那可真就說不過去了。咳,只能應了。」其實,溫婉很清楚灝親王為什麼會下這麼大手筆。那是因為皇帝一直想收回銀行分出去的股。從銀行成立到現在,一分股是一萬,這些年賺的早是十倍百倍地還回去了。之前收回去一半,還有一小半。

  蘇相搖頭:「你呀你,也不怕灝親王惱了你。」

  溫婉呵呵直笑:「有什麼惱不惱的,天下人都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做生意。做生意是為什麼,當然是賺錢了。所謂無利不起早,這才是做生意人的本質。好在有老師給我護航,沒讓我得一奸商的名聲。」溫婉這話的意思確切地表明了她的態度。無利不起早嘛!想入郡主府學習,成,拿出讓她心動的籌碼出來。

  溫婉與蘇相再說了一會話,見著蘇相有些支撐不住的模樣,笑著告辭而去了。

  溫婉走後,蘇相一直看似渾濁的眼睛,迸射出爍爍精光。蘇顯小心翼翼地問著道:「爹,溫婉是什麼態度。」

  蘇相讚嘆道:「說了半天,一個有用的字都沒說。不愧是先皇教誨出來的。滴水不漏,反倒差點將我饒進去了。」

  蘇顯猶豫道:「溫婉真對尚堂撒手不管?」

  蘇護面色很平靜:「看在公主的份上,皇帝也不會殺他。福徽公主當年與皇帝面對不相識,但畢竟是皇上唯一的胞姐。平尚堂占了福徽公主嗣子的身份,就是一道護身符。溫婉非常清楚才會撒手不管。不過,我擔心的是皇上會革除尚堂的功名。本想問問溫婉的意思,讓她幫著周旋周旋。可是這個丫頭,滑不溜手,根本不入正題。算了,要怪也怪平尚堂不會做人。寒了溫婉的心。也是他的氣數盡了。怪不了別人。」這麼好的資源不要,要怪就怪自己蠢了。

  蘇顯有些疑惑:「那父親請溫婉過來,是何意?」蘇顯還沒傻到認為他爹請了溫婉過來,就真的是為了平尚堂。這麼多年,蘇相下帖子請溫婉的次數趨手可數。

  人都是這樣的,次數少會給這個面子。次數多,也就會找理由打發了。所以,蘇顯很確定,他爹另有深意。

  蘇相點頭:「本來我想著等我將來老去,託付溫婉看護一二。可這件事看來,也不可能了。她對蘇家,沒情份。」對此,蘇相倒也沒什麼,蘇家對溫婉不說恩德,就連幫助都談不上。溫婉不管,也半個不好的字都說不出。

  蘇顯有些慚愧:「讓父親擔心了。」

  蘇相坐得累了,換了一個姿勢:「皇上在,顧念聖元皇太后的情份,只要不捲入那些大逆不道的事,蘇家無憂。可皇帝百年後,蘇家也沒出一個挑大樑的人。蘇家,前程堪憂。所以要做好打算。」這才是蘇相最為擔心的事。也是蘇相見溫婉的真正原因。

  蘇顯想了下厚道:「爹,你說當今的幾位皇子殿下,誰堪當大任。」

  蘇相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皇儲之爭,一個不好禍連全家。萬不可抱了這樣的心思。蘇家安安分分的,至少還有幾十年的太平日子。若是捲入皇子之間的爭鬥,就會萬劫不復。」當年他也是戰戰兢兢的,後來得了運勢。否則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可是當年他是沒法子,現在還沒到當年他的那個時候。

  蘇相等蘇顯走後,明顯是疲憊了。到底是老了,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咳,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護著他們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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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