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里的人原本以為溫婉只是小懲大誡。卻不想,郡主竟然要將他們全部都放出去。他們那裡願意出去,府邸里生活無憂。出去外面,就得靠自己自食其力。求管家再給一次機會。以後再不敢了。
馮管家也只有苦笑了。都說升米恩斗米仇。這有一部分是以前侯府的舊奴,還有一半是白世年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士兵,在府邸里安了家。日子過得很不錯了。可也因為安逸久了,心就大了。
馮管家哪裡敢去跟他們求情。溫婉的話說得再明確不過。將軍府弄成如今這個樣子,他要負全部的責任。這次溫婉念及他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的兒子,又自小跟著將軍,對將軍也忠心,所以給他一次機會。再有這樣的事,連他都別想留在將軍府里。要趕到莊子上去了。
郡主都親自發了話了,馮管家照章辦事。主要是溫婉直接把要處理的人的名單給他,事情起因都說得清楚明白。他臉都嚇白了。這證明,郡主不是不關注將軍府邸,恰恰相反,一直都在關注。連他都不知道的事郡主都清楚明白。
府邸里的人哪裡願意出去。在將軍府里,背靠大樹好乘涼。管吃管住還有月利,又沒什麼事做。當下鬼哭狼嚎。可惜,下達懿旨的人他們見都見不著。
馮管家不成,找了大老爺跟大夫人。大老爺聽了皺眉頭:「郡主這樣做,會不會給六弟落下一個不知恩義的名頭。要不,你去問問。」
大夫人才不去呢:「我可不去觸這個眉頭。溫婉既然發了話,誰去說都沒有用。而且將軍府里養的人確實多。府邸里一個主子都沒有,他們都是閒著的。這一年的開支,夠我們一家一年的嚼用。」
白世華擔心的是連累白世年的名聲。清荷嗤笑道:「淡吃蘿蔔閒操心,郡主做事有分寸,不會污了六弟的名聲。我可告訴你,溫婉願意給你這份體面,那是看在六弟的份上。若是你敢插手她的事,牽連了孩子,我跟你沒完。」
白世華訕訕地說道:「哪裡就這麼嚴重。」
清荷哼了一聲:「沒那麼嚴重?溫婉都已經發話了,你讓她改?你憑什麼讓她改?就你說的怕損毀六弟的名聲?你都知道的事,溫婉會不知道?你認為這可能嗎?溫婉在明知道的情況下,還要下狠手整治,這就說明整治這些人比你擔心的還重要。你不要以為溫婉給了你一分臉面,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啊!若不是看在六弟的份上,你以為郡主會多瞧你一眼。」清荷見著白世華面色紫紅,又放緩了口氣:「你也彆氣,你自己琢磨一下是不是這個理。溫婉願意給我們這份體面,是因為你是六弟的嫡親大哥。若是我們以為能仗著這個,插手不該插手的事,惹惱了溫婉,她丟手不管我們。」
白世華自從改邪歸正以後,清荷說什麼,基本都聽得進。而且在清河面前總覺得心虛。導致清荷在家裡的地位越來越高,他的地位是直線下降。這會聽完清荷的話,覺得甚為有理。
清荷很清楚白世華如今是將白世年的事,看得比他自己都重要。這件事要是不解決,估計也沒得好受:「你要不相信,你去找馮管家。問問他,郡主為什麼要放這麼多人出去。馮管家一定知道的。」
好吧,白世華出去的時候還是風風火火。回來的時候怒容滿面的。清荷問著怎麼了。白世華怒氣沖沖地說道:「郡主還是太仁慈了,還放出去。要我說,直接打死。」竟然敢拿了將軍府的名頭在外面做不法生意,萬一傳揚出去,敗壞的可就是將軍府的名聲。牽連的還是世年。他六弟可是要封爵的。竟然敢敗壞六弟的名聲。可惡,太可惡了。按照他的說法,這些人就該直接打死。然後家人全部發賣,賣的遠遠的。郡主心態善了。
再有人上門,直接被白世華暴打出去。
這些人上躥下跳,也惹惱了溫婉。溫婉下了命令,三天之內必須離開將軍府里。否則就全都發賣出去。懶得給你廢話。
眾人得了這個命令,立即大包小包地離開了將軍府。
皇帝得到這個消息,只是笑了下:「這個丫頭,處置幾個下人。也這麼拖泥帶水。」
孫公公見皇帝面上帶著笑,陪著笑道:「誰人不知道郡主是觀音菩薩轉世。擁有一顆慈悲之心。」
皇帝輕輕一笑。溫婉擁有菩薩之名,皇室也一樣得名。溫婉的皇家慈善堂,每年救助了不少的人。老百姓對皇家慈善堂無不感恩戴德。偏偏這個丫頭覺得,自己也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只是出了一點力,最多說一句,多救一個人也是多積一份功德。沒有絲毫的名利之心。
灝親王聽到這個事情,淡淡一笑。對著身邊的徐仲然道:「溫婉如此行事,你怎麼看?」
徐仲然面色冷峻「溫婉郡主是有善心,但卻不是軟弱可欺。她這麼做,與其說是為了善名,不如說是為了白世年的名聲著想。溫婉郡主為白世年,也算是用心了。」
灝親王點頭:「說到點子上了。想當年那個丫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裡會去管這些。她這是不想讓白世年落個不好的名聲。白世年,有福之人了。」能讓溫婉為他這樣的謀算,不是好是什麼。
徐仲然點頭。白世年福氣無人可及。如今雖然不是邊城統帥,但是誰不知道他就是下任首將。兵部那些人以前對邊城回來要軍糧要糧草,哪次不是人五人六。一副大爺的派頭。如今誰敢充老大,該給的一份都不敢少。為的什麼,還不是因為溫婉郡主在上面看著。敢盤剝活著敲詐,可以,明日就去監獄蹲著吧!更不要說,溫婉還給他生下兩個聰慧可人的兒子。雖然沒見過,但是聽到傳聞,老大穩重小的機靈又可愛。
灝親王也不在說溫婉了:「你與燕祈喧,怎麼說?」
徐仲然苦笑道:「已經到了這個度了,維持面子上的情份就是了。」真撕破臉也不可能。但若是還想回到以前,他可不想回到以前。如今有岳父這個大靠山。還要被人牽著鼻子走,低人一等。那他真是無能。
灝親王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多數人說著溫婉的不是,若不是溫婉如此不留情面,也不會有這事發生。正好白世華在茶館裡喝茶,見著有一個客人說溫婉的不是,當下就跟人吵架。還動了手。白世華以前就是一個渾人,當下就是不罷休,將人逮到了府衙,得,竟然敢說郡主的壞話,先打二十大棍再說。
白世華在堂上說著這些奴才都該死,郡主願意放他們還是仁慈。背主的東西活該打死。至於如何背主,白世華一個字都沒說。
溫婉得了消息,笑了下,讓人送了傷藥過去。並且轉告說,小事一樁,不需要太計較了。
溫婉做事只要無愧於心就成,向來不管人怎麼非議。這次放人出去,也算是一種恩德。也就那些別又心思的人才會非議。
寶竹對著太子妃如羽嘀咕著說道:「郡主這也下手太狠了。一下趕走了將軍府三分之二的人。現在外面都說郡主是為了省錢,不願意養閒人。」
如羽好不容易喜歡口氣,就聽到寶竹的八卦:「你還聽到什麼?」
寶竹搖頭:「沒了。只是覺得,郡主手筆太大。」
如羽笑道:「溫婉行事就是這樣,一棍子敲下去,都乾淨利索。一個一個解決?你當是我們東宮。動一個都要費盡心思。郡主府,將軍府,溫婉就是主宰。」她也想一棍子敲下去,將那些保藏了禍心的人全部解決了。可解決得了嗎?別說太子不允,就連皇后都得插手呢!她行事都是縮手縮腳的。
寶竹點頭。郡主府,將軍府,做主的都是郡主。別說將這些人放出去,就是將這些人全部發賣,也沒誰敢說半句話。誰敢伸手去管,這就是溫婉郡主啊。哪裡如他們娘娘,做事束手束腳的,走一步,要想十步,日子過得太艱難了:「娘娘,你太辛苦了。」
如羽笑了下:「挺好的。享受了別人享受不到的富貴,就要承受應有的擔子。」她也想像溫婉一般。但是不可能,身處的位置決定了一切。再說,溫婉也不全然都是表面上的風光。對溫婉而言,也是危機重重。與皇后的關係就如一座獨木橋,一個不好,都得粉身碎骨。
如羽想起當年的八個人。八個人,如今出來的人還真是不少。一個尊貴郡主、一個太子妃、一個王妃、一個皇妃、一個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也算是各有各的奔程。可他們五個面上是比其他三個要榮光,但背地裡的辛酸與艱難,又是否為外人所知道呢!
寶竹出去以後,心腹嬤嬤進來說道:「娘娘,公子讓人捎來信了。說娘娘讓吩咐的事打聽清楚了。太子沒有為郭氏置辦產業。」
如羽見到郭氏出手闊綽,比以前大方很多。有些懷疑太子是否給郭氏置辦了產業。郭氏多了進項。沒想到,卻是沒有。如羽心頭閃現過不妙:「嬤嬤,還有沒有說其他的?」
嬤嬤搖頭:「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就是有了。只是不好說了,太子做了什麼,突然之間讓郭氏這麼有錢。東宮正常的進項她都知道。難道……如羽一屁股坐在地上。
嬤嬤小聲說道:「娘娘別多想。也可能是公子沒查到。消息比較隱匿。我們不能亂了分寸。」
如羽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但是全身顫抖,表露著如羽內心的害怕。若是如他猜想,太子,這是自取滅亡。不會的,一定是自己弄錯了。也可能是自己嚇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