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心裡也很感慨。從一開始郡主就非常配合,她們怎麼說,郡主就怎麼做。過程還算順利。見著溫婉疲憊不堪,安慰道:「郡主,這已經到了生產的時候,再有一會,孩子就要出來了。」
溫婉咬著牙說道:「我知道。我能扛得住。」溫婉此時仰睡在床上的,身下墊了個被子之類的,微微抬高上半身,兩條腿無力,但是溫婉仍然撐在那裡。
夏瑤給溫婉擦著滿頭的汗。因為疼痛的原因,溫婉的汗珠那是滾滾落下。頭髮一縷一縷的沾在頭上臉上,臉色口唇都是一片蒼白。因為痛得厲害的原因,雖然嘴巴里塞了毛巾,但是嘴皮子也被她自己磨出幾個血跡斑斑的傷口。
皇帝見著天都要蒙蒙亮了,可是孩子還沒有下來。而來往的丫鬟婆子面色都凝重,皇帝一看心頭就閃現過不妙的感覺。豁站了起來:「溫婉怎麼了?孩子怎麼還沒生出來?」
歸嬤嬤走出來,對著皇帝說道熬「皇上,胎位不正,孩子出不來。皇上……」
歸嬤嬤也是哭喪著臉。若是郡主又個三長兩短,她們全部都要死。甚至,還有可能牽連家人。怎麼辦,他怎麼知道要怎麼辦.
「趕緊想法子。若是溫婉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全部陪葬。」如今皇帝除了威脅,再不能做其他了。
皇帝見著歸嬤嬤不敢動,怒吼道:「還不快滾進去想辦法。」歸嬤嬤連滾帶爬地進了屋子裡。
溫婉已經脫力了,可是孩子還是沒出來。兩個接生嬤嬤一直在耳邊說,歇一次,養足力氣就可以了。可是溫婉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溫婉很疲憊,但為了孩子,她還是要堅持下去。
歸嬤嬤取了參片,拿過來放進溫婉口中:「郡主使勁吮兩口,借借力氣!要有力氣才行。」
溫婉中間停了好幾氣,那株人參用了半截,到了最後,喉嚨已經喊啞,孩子還沒出來。溫婉知道,真的是難產了。古代的難產概率那麼高,自己還真不是幸運的一個,虧自己還做了那麼多準備工作。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沒用。溫婉心裡害怕,但是超凡的意志反而在這個時候,讓她分外的冷靜:「到底怎麼了?說?」
歸嬤嬤儘量以平靜的口吻,但是言語之中還帶著顫音:「孩子出不來。郡主,我們在想法子。」
溫婉頭嗡了一下,怎麼會這樣。想過會碰到很多狀況,也想過孩子胎位不正。不過那是最糟糕的情況。可惜這個最糟糕的情況,卻是被她碰上了。難道,難道,溫婉很無力。溫婉喃喃地叫著:「白世年,白世年你在哪裡?我好痛,我快要沒力氣了,但是我們的孩子還是不出來,我該怎麼辦啊?」此時,要是白世年在這裡,溫婉覺得自己還有個主心骨。可是現在,溫婉突然覺得很無助。
夏瑤看著受罪的溫婉,擦了眼淚:「郡主,你要撐住。你一定要撐住。」早知道如此,也不給郡主什麼方子了。當初就該下了絕育藥。也不要受這樣的罪過。
溫婉卻是無力在說什麼了。
夏瑤眼中的淚水都要下來了。不過夏瑤知道,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郡主若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郡主,別說話。保存體力,你那麼多難關都過來了。這次也一定可以。」
溫婉如今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張太醫跟葉太醫分別進去,然後出來。兩人都是同一個意思。溫婉跟孩子,只能保一個。而且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皇帝艱難地問著「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沒有。」張太醫的頭低下了,要是有其他方法,他自然早就用了,還用等到現在。
「保大人。」皇帝微地嘆了一聲氣。溫婉終究還是要走到外祖母那條路。雙生子,真的很艱難呀!記得當初一知道溫婉懷的是雙生子,他就擔心。想著溫婉怕死的樣子,嚴令太醫禁口。沒想到,到了最後,還是這麼一個結果。可是,相對孩子來說,大人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沒了,到時候了不得過繼。可若是大人沒了,他不允許的。
歸嬤嬤走進來對著其他的產婆說道「皇上說,保郡主。」
溫婉迷糊之中,聽到說保大人,心下一震,猛地睜開眼睛。不能,絕對不能就讓自己的孩子就這麼沒了。絕對不行,有沒有什麼方法,對,一定是有方法的,一定有方法的。
「郡主,喝了這藥吧。」溫婉想著剛才的話,就知道喝了這藥,基本上就是孩子跟大人只能保一個了。而皇帝舅舅一定是要保自己的,不能,不能喝。
溫婉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力氣。一甩手,把藥打翻在地。
溫婉知道,要保孩子,只能靠自己了。只能靠自己才能保得住孩子了。冷靜,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她不能讓孩子有事,絕對不能「你扶我起來,扶我到院子裡轉一圈。」
溫婉說完。用手緊緊地抓著夏瑤的手。夏瑤黯然。旁邊的接生婆全都呆了,這個樣子,還要出去轉。是瘋了嗎!
溫婉嘴裡咬著參片「我自有道理,拿參片過來。」為母則強,為了孩子,她不能倒下去。絕對不能。
歸嬤嬤急忙走出去,跟皇帝匯報「皇上,郡主說,她到要院子裡走一遭,還說自有她的道理。皇上,你看?」如果有萬一,她們的罪責也會小點。
皇帝聽了這話,也沒多想「既然溫婉這麼說,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小她就是個有主意的,照她的話去做,也許真有用說不準。」
夏瑤與夏影聽了溫婉的話,立即扶著溫婉出了產房。溫婉每走一步,就有千萬把鋼刀在扎著自己;每走一步,都像是過了千萬年一般長久。可是溫婉還是一步一步走著。
溫婉看了一眼焦慮的皇帝,皇帝走到溫婉身邊,柔聲說道:「丫頭別怕,一切都會順利的。」
溫婉心裡很是感動,也放鬆了許多。為了孩子,再難也得過。那麼多的生死難關都過來了,這次也一定可以過去。
溫婉在兩人的扶持之下,走到掛滿石榴的石榴樹下,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希望以後兒孫環繞,多福多壽的。所以,我一定可以度過這次難關的。我一定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我們母子一定能平安的。」溫婉語氣在與石榴樹說,還不如說是給自己信心與勇氣。
皇帝看著溫婉對是石榴樹喃喃自語的。還是問了身邊的葉太醫跟張太醫「溫婉這麼做,可是有什麼根據。」沒什麼原因,掙扎著也要出來跑到石榴樹前說一通的話。
兩太醫都茫然地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們是真不知道。在石榴樹錢說話,能有什麼用。
溫婉回屋子裡。再讓灌了一碗參湯。終於有了力氣,最先做的不是考慮著怎麼用力,而是對著夏瑤張嘴說了兩句。到了這個時候,溫婉知道,靠自己扛不過來,必須藉助外力了。
媒婆不知道溫婉說的是什麼,溫婉用的是唇語。
夏瑤飛也似的走出去,來到皇帝面前說道:「皇上,郡主說,若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活了。皇上,郡主還說,她相信張太醫肯定有法子的。」溫婉這是下了狠手。因為溫婉撂下這句話,就意味著張太醫若是不肯全力以赴,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不是溫婉狠心,而是溫婉知道,很多時候這些太醫並不是真的束手無策,沒有一線希望。只是若是這個法子太過兇險,這些太醫都不敢用。溫婉沒辦法,她必須賭,拿自己的命去賭孩子的命。要是孩子沒了,她肯定扛不住的。
皇帝此時哪裡還會去想其他:「你趕緊進去。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保溫婉平安。否則,你全家都去給溫婉陪葬。」皇帝除了威脅人,也不能幹其他的了。
張太醫心驚膽顫地再次進入產房。溫婉都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但是卻還是咬著牙頂住。
溫婉沒有說話,夏瑤開口說道:「張太醫,不管多麼兇險,拿出你們所有的本領,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要放棄。若是你們盡力了,我在這裡可以給你保證,不管結果如何, 都不會為難你。但是你若是想要逃避責任敷衍了事,就不要怪我狠心。我會讓你們張家全部都去陪葬。」夏瑤說後面那句話,雖然平靜,但是卻絕對不是開玩笑。
到了這地步,還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夏瑤這個凶名,張太醫也知道。而且張太醫還知道夏瑤背景不簡單。所以,張太醫說道:「夏瑤姑娘,我是有一個法子,但是我……,我也沒有把握,就算僥倖過來,也非常兇險,一個不好就會傷到孩子。我怕,孩子可能出來後不齊整。」
溫婉眨巴了眼睛,表示沒關係。就算孩子不齊整,先讓孩子生出來。夏瑤聽了孩子不齊整,怒了:「廢話那麼多,現在都這個時候,你還囉嗦什麼。趕緊的,要做什麼就做。」
夏語還是非常有眼色的。立即將屋子裡的是三個產婆請出去。只留下一個歸嬤嬤。反正其他的她也能處理。
溫婉臉都發青?「六月,我的孩子可能不齊整。」
六月保持沉默。
溫婉發怒:「你要敢讓我的孩子不齊整,我就跟你拼了。」
六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