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百七十一章 巧不巧

  平安夜,聖誕節?楚城幕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自己前世和江南喬的第一個平安夜沒能在一起過,好像就是因為她父母突然接到她,去她另一個表姐家過節去了,她表姐,似乎是在中沙區拆遷辦上班來著?

  楚城幕回憶了一會兒,回想起來的細節越來越多,記憶里,江南喬家裡雖然有個私立小學,但是因為地處合城的小鎮上,生源不好,家裡算不得多有錢,每年她父親江珙都要因為老師的事情而發愁,新畢業的大學生薪水便宜,但都是騎驢找馬的貨,在她家的私立小學幹不了多久,就會紛紛考到公立學校去,常留下來的,反而是那十幾個年紀偏大的代課老師!

  雖說沒多錢,江珙夫婦卻在江南喬大三那年,一口氣回津城買了四五個門面,後來楚城幕問起這事兒,江南喬說是因為他們家那會兒買了別人要拆遷的老房子,楚城幕好奇追問之下,她這才說出她有個拆遷辦上班的表姐,意思是,這次江南喬父母過來就很有可能是為了這事兒?

  要不要插一腳呢?如果只是拆遷的話,似乎回報率也不怎麼樣,小打小鬧看不上,弄得大了吧,又會把大筆資金套牢在房產上,楚城幕糾結了一會兒,回頭拿地圖研究一下再說,人生真是何處無商機!

  這些都是小事兒,今晚怎麼把娃娃給哄開心才是大事!

  高中同學就在眼前不到十米,楚城幕卻絲毫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等了沒多久,和楚城幕相同打扮的娃娃就蹦蹦跳跳的從學校大門走了出來,臉上全然已經看不出一個多小時前,那傷心的神色,楚城幕看得心疼,上前兩步接過娃娃手裡抱著的書本,笑道:「餓沒餓?」

  「嘿嘿,咱倆想到一起去了,穿的一樣的衣服,現在倒還不咋餓!不過你要是非讓我吃呢,我也吃得下!」娃娃摟住楚城幕的胳膊,抬頭看著楚城幕,撒嬌道。

  「咦,聶艷蓉!你怎麼在這裡?」娃娃習慣性的用臉蹭了蹭楚城幕的胳膊,回頭卻看見了高中同學就站在不遠處。

  聶艷蓉剛看見從自己身旁擦肩而過的楚城幕,就感覺像遇見天敵了一般,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就是這個傢伙,高中畢業那年的暑假,幾句話就害得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改變了,就是因為他,自己才把關於張鈥的事情,能說不能說的,都一股腦告訴了警察,害得張鈥現在還關在監獄裡。

  楚城幕,都是這個楚城幕,在身處整個事件最底層的聶艷蓉眼裡,楚城幕無疑是神秘的,這個高考前幾個月,明明還平平無奇的同班同學,在短短几個月內,身上就承載了太多的光環,以至於娃娃和她打招呼時,她卻第一時間看向了楚城幕,囁喏著,說不出來一句話。

  倒是那對中年夫婦看到了楚城幕和娃娃,露出探究的神色,江珙開口問道:「小蓉,這兩位是?」

  「姨父,他們都是我高中同學,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他倆!」聶艷蓉總算回過神來,說道。

  「你是不是楚雲瑞家的孩子?」江珙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妻子鄒厚吉就突然打岔問道。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沒有搭話,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江珙,這又是一個頭上冒綠光的貨,相比起老秦近幾年頭上才開始長草原,江珙的綠光從他師範校開始就一直冒著沒停過,以至於事發以後,認識他們一家子的人都在說,江南喬到底是不是他的閨女都還不清楚,畢竟父女倆那是長得半點都不像。

  如果說這世上真有隨根兒這種事情的話,那麼江南喬無疑是隨了她母親,不過前世的事情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楚城幕連江南喬都能放下,就更別說她的父母了,此刻這對中年夫婦在楚城幕眼裡,不過就是兩個路人。

  「我就說看你這麼眼熟,你和你媽媽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你媽師範校那會兒可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女生!」鄒厚吉繼續說道,高高的顴骨和薄薄的嘴唇,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刻薄,喜歡打斷人說話的習慣,又讓她看起來少了幾分家教。

  楚城幕聽到對方夸老蒙,這才點點頭道:「我聽我媽媽說起過,你們師範校是一屆的,只是不在一個班上!」

  和兩人寒暄了一會兒,楚城幕就招呼了一聲不知何時跑到一邊和聶艷蓉閒聊起來了的娃娃,兩人這才開車離去。

  直到楚城幕的車消失在了視野盡頭,江珙的目光都久久沒能收回,卻見鄒厚吉嘲笑般的撇了撇嘴道:「別看啦,你夢中情人的兒子都這麼大了,當初挨楚雲瑞那頓揍挨得還不夠?都被人掛旗杆上升旗了,這麼多年了,還賊心不死呢?」

  江珙聞言老臉一紅,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聶艷蓉一眼,罵道:「胡說八道什麼,我是在看楚家小子開的車,頭髮長見識短!」

  「少找藉口,他車怎麼了?」

  「怎麼了?他一個車就值咱家一所學校!」江珙沒好氣道。

  「這麼貴?」兩個女人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

  「恐怕還不止!」江珙道。

  「誒,江珙,聽說楚雲瑞調到二中了,你說會不會是他……」鄒厚吉猜測道。

  「說你頭髮長見識短是一點沒錯,公立學校要是有這麼多地方可以抓,我當初至於跑出來自己搞學校?再說了,他楚雲瑞才調到二中多長時間,怕是楚雲瑞這個兒子,不簡單啊!」江珙搖了搖頭道。

  「這樣啊,說起來,明年夏天咱們兩個班不是要組織同學會麼?到時候咱們湊一桌麻將啊?」鄒厚吉眼珠子一轉,出主意道。

  「湊屁的麻將,到時候再說吧,先把今天的事情忙好了的!」

  …………

  「楚城幕,沒想到江南喬還是聶艷蓉的表妹呢,你父母和她父母是同學,我倆又和聶艷蓉是同學,我又和她是室友,你說事情巧不巧?」

  娃娃趴在酒店的沙發上,羽絨服被扔到了一旁,翹著兩隻白嫩嫩的小腳丫,一邊看著廚房裡的楚城幕幹活兒,一邊往嘴裡塞著小番茄,含含糊糊的和楚城幕聊著天。

  楚城幕也脫掉了羽絨外套,在一身純白色的T恤外套了一條圍裙,兩隻袖子擼到了手肘,此刻他正在加熱模具,公寓式酒店說是公寓,畢竟不如家裡方便,比如說加熱用的噴槍就沒有,楚城幕只好用筷子夾著模具,然後用燃氣爐翻烤。

  「是有點巧,聽過美國社會心理學家米爾格倫的六度分離理論麼?」

  楚城幕小心翼翼的把加熱好的心形磨具,蓋到下午就已經做好了的巧克力薄片上,不多時,一個完美的心形巧克力薄片就被切割了下來。

  「那是說什麼的?咦,桃心呢!」娃娃看楚城幕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肉乎乎的小手裡還不忘拽著幾個聖女果,好奇的走到廚房門口觀望道。

  「大概意思就是指,兩個任意的陌生人都可以通過親友的親友來建立聯繫,而這中間一般不會超過五個人!」楚城幕把做好形狀的巧克力薄片放到一邊,又拿起了黑巧酥餅,又用同樣的方法得到了兩個心形的酥餅薄片。

  「真的麼?意思是我想認識一個陌生人,以前從來沒打過交道,也能通過朋友認識?那要是我想認識咱們渝州市的市長呢?你說需要通過幾步?咦,很好吃呢!」娃娃撿起一塊楚城幕做心形留下的邊角料放倒嘴裡,嬉笑道。

  在娃娃的眼裡,渝州市的市長就已經是很高不可攀的人物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城幕還以為羅溪魚的事兒讓娃娃給知道了,手一抖,兩片放到烤盤裡的黑巧酥餅薄片差點給抖地上,楚城幕按捺住心中的激盪,把烤盤放倒了烤箱裡,調好了時間,這才回頭,若無其事道:

  「肯定不會超過五個人就是了!老美那邊做過實驗的!」同時心裡補充道,如果副市長的話,不超過兩個,市長的話,不超過三個,神不神奇!

  「親愛的,張嘴!」娃娃看楚城幕手裡不得空,一個矮身,鑽到楚城幕兩隻胳膊之間,把一顆聖女果含在嘴裡,踮了踮腳,撅著小嘴,求親親。

  楚城幕低下頭,把娃娃含在嘴唇里的聖女果渡了過來,順道用舌頭挑逗了一下娃娃的小舌頭,然後用額頭蹭了蹭娃娃的小鼻子,笑道:「去一邊吧,我這邊有點忙!」

  「哦!」娃娃聽話的走到楚城幕身旁,然後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腦袋和楚城幕肩膀,撅了撅小嘴,道:

  「楚城幕,你是不是又長高了?我記得我前段時間明明腦袋頂都過了你肩膀的,怎麼現在又齊平了?」

  「不知道啊,很久沒量身高了!」楚城幕取出用杏仁粉和可可粉調製的海綿薄餅,薄餅烤好以後,很自然的呈現上淺下深雙層顏色,依然用模具切出了兩個心形,放到一邊,然後又從冰箱裡取出冷藏了幾個小時的慕斯,繼續切出心形。

  「不許你長高了,再長下去,以後我再牽著你,就像爸爸牽閨女了!」娃娃墊了墊腳尖,不服氣道。

  「老秦哪有我高,再說了,當爸爸也不是不可以啊……」楚城幕嘿嘿一笑,湊到娃娃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要死啦?」娃娃臉上頓時羞了個通紅,忍住狠狠的白了楚城幕一眼,沒多一會兒,自己又蹭蹭的走到楚城幕邊上,低著頭,期期艾艾道:

  「如果我真的叫了,你會很興奮麼?」

  「什麼?唔,肯定會啊,要不然咱今晚試試?」楚城幕正在調製鏡面淋醬,攪拌機的聲音掩蓋住了娃娃說的話,一時之間沒聽清娃娃說了啥,可看娃娃那羞答答的樣子,哪還不明白她剛才說了什麼,忙小雞吃米似的點了點頭。

  「今晚不行,這段時間都不行,讓我考慮考慮!」娃娃突然踮起腳尖,在楚城幕臉上親了一口,道。

  楚城幕聽聞她說起這段時間,哪還不明白娃娃是又想起了她爸媽之間那點事兒了,於是岔開話題道:「想不想學做生巧?我教你,很簡單的!」

  「嗯嗯,簡單的話我就試試!」娃娃一聽來了興趣,丟下心底那點小小的傷感,看向了楚城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