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二)

  大結局(二)

  在沈宣出生半年後,十月的天有些陰冷,一股子風開始帶著寒意席捲京都,院子裡花開了又謝,如今只剩兩株秋桂,攜著滿樹的花朵招搖起舞。

  十月十九日,大吉。

  一早,顧溫涼將哭鬧的沈宣哄好,與案桌前的男人目光對在了一起。

  「咱們也該走了。」

  顧溫涼走過去,被沈徹自熱而然抱個滿懷。

  後者才穿戴好,睡意還有些大,趁著無人,含了她的櫻唇吮,一雙黝黑的眸也越見暗沉。

  「可別鬧了。」

  顧溫涼將沈徹推開,又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再鬧我們該遲了。」

  沈徹低低嘆了一口氣,捏了捏她柔若無骨的手,道:「就不該答應的。」

  顧溫涼也知道他是嘴上強硬,自己理了理裙擺上的褶皺,才道:「馬車都在外頭備好了,今日還要忙許多事情呢。」

  沈徹劍眉一挑,從軟凳上站了起來,他身軀高大,氣勢也極為強凜,顧溫涼堪堪只到他胸口以下位置,眉目精緻唇畔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誰叫我娶的王妃總這樣熱心呢?」

  他眉目柔和得不像話,低眸揉了揉她的發頂,言語間的溺寵有若實質。

  顧溫涼麵上有些紅,明明都成親當了母親了,還是從前嬌嬌俏俏的模樣,甚至眉眼間更添了幾絲別樣的風情。

  沈徹再想起她素日來愛搗鼓的事,如蒸軟糕,做甜酒,再不就是將院子裡開得好好的花採下來製成口脂,又覺得心頭髮笑,這可不就是他從小歡喜到大的姑娘嗎?

  說是備了馬車,顧溫涼先登了上去,再俯身看底下身形修長挺拔如竹的男人,疑惑地問:「王爺不上來嗎?」

  沈徹瞧著她靈動的表情和淺淺蹙起的眉,也狠狠地皺了眉。

  「去江王府,真要用馬車?」

  王福和陸嬤嬤站在一旁,聽了這話眼中都是明顯的笑意,顧溫涼先是一愣,旋即大囧。

  她臉有些漲紅,又下了馬車,扭頭望著喜氣洋洋掛著紅燈籠的江王府,笑容有些靦腆:「我忘了。」

  沈徹見她這樣,越看越愛,牽了她小手幾步就到了街道另一邊,「民間都傳女子生了孩子後會變得有些笨,原來是真的。」

  顧溫涼嗔怒:「你真這樣認為?」

  沈徹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旋即輕咳一聲:「你自然一直是冰雪聰明的。」

  他可不想在沈慎的大婚之日,一個洞房花燭人生得意,自己卻得睡書房。

  卻說兩府隔得十分近,加上沈徹同沈慎的關係不同往日,顧溫涼又是真心歡喜舒渙這個姑娘,所以他們今日是去幫忙的。

  他們才江王府時,天色尚早,一串串喜人的紅燈籠從府門口掛到了院子裡高大的樹枝上,處處都是紅色的綢緞彩錦,每一處都費了極大的心思。

  沈慎換上了一身紅色的喜服,漿紅色的龍蟒圖騰交纏,張牙舞爪頗具氣勢,他本就長得俊美無儔,再加上眉目間的喜意,倒是生生將平素里那股子陰鷙壓了下去。

  和沈慎相對而坐的是面無表情的沈唯,他到得比沈徹夫婦早些,見他們來了,冷漠的唇角擠出了絲絲笑意,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茶盞。

  「你們可算是來了,若是再不來,我都要上禹王府上找人了。」

  因是大喜的日子,是以沈慎今日面上的笑容格外多些,看了誰都要笑一下。

  「我和皇兄可只負責晚間替你擋酒,旁的也幫不上什麼。」

  沈徹在沈唯身旁坐下,丫鬟馬上就端上來幾杯香氣四溢的熱茶,茶葉在滾燙的水中舒展開來,白霧和著外頭的鳥鳴聲,顧溫涼抿唇低低一笑。

  這一對摺騰來折騰去,如今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這個我自然知曉,後院的事,就拜託皇嫂替我盯著些了。」

  沈慎說得格外真摯,他再用心畢竟也是一個大男人,有些細節處考慮不周到,顧溫涼又算是過來人,他也好放心一些。

  顧溫涼垂下眼瞼,才端起來的茶盞又被放了回去,她輕聲應下:「放心吧。」

  沈慎這才鬆了一口氣,手心裡全是濕濡的汗水,他壓低聲音問沈徹道:「皇兄當日娶皇嫂時,可緊張?」

  顧溫涼一聽,面上仍是掛著溫婉的笑意,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沈徹不動聲色瞥了顧溫涼一眼,眸光一瞬間變得極其柔和,他抿了一口茶水,旋即慢條斯理地道:「有什麼好緊張的?」

  顧溫涼一聽,抿了抿唇沒有理會他。

  沈慎手心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十月底的天,鬢角都險些出了汗。

  就在王府的管家過來告訴他儀仗都已準備好,可否出府迎親的時候,沈慎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天邊的雲白得耀眼,他似乎都能想到那個小姑娘鳳冠霞帔坐在舒府里等著自己的模樣,一定是極其乖巧的。

  他心裡突然生出萬千的豪氣,低低笑了幾聲就起了身,誰料才一起身腳下就一軟,險些跌回凳上,頓時,沈慎就感受到沈唯和沈徹鄙夷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等沈慎走出了院子,沈徹終於嗤笑一聲:「沒出息。」

  沈唯手指輕輕摩挲杯口上的花紋,狀似不經意地道:「我倒是聽聞你娶妻的前一夜激動到整夜睡不著?」

  顧溫涼一愣,旋即看向臉色陡然變得有些紅的沈徹,倒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情。

  沈徹面上有些掛不住,像是被人揭了老底一樣,偏生自家媳婦還跟著異樣地瞅過來,一時之間心裡更加彆扭了。

  誰要娶自己心上人了不激動,不緊張?

  他睡不著怎麼了?

  這是人之常情!

  沈唯這毒舌什麼時候能改改?

  難怪顯國公府的嫡女遲遲不肯正眼瞧他一眼,也不無道理。

  沈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哼了一聲,忍了片刻,還是止不住嘴角上翹道:「再過三月,我和秦衣竹的婚事也該下來了。」

  顧溫涼才喝了水,聽了這話有些驚愕,隨後眸中滑過一片笑意。

  沈唯如今行事越發雷厲風行,朝堂上口碑甚好,隱有崇晉帝少年時的魄力,又是風頭無二的儲君,顯國公府日日對秦衣竹施壓,但秦衣竹那般聰慧,愣是拖了又拖,就為了真正定下和沈唯的感情。

  不叫他吃些苦頭,哪裡會珍惜?

  就是沈徹聽了這樣的笑意都挑了挑眉,「那就先恭喜皇兄了。」

  沈唯的目光掃過緊挨著的沈徹和顧溫涼,有些感慨,「說起來,原以為你們兩個才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

  觸到他的目光,顧溫涼心頭微動,才偏過頭就見沈徹光明正大握了她的手,笑得格外歡喜,就如同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早和你們說過了,我媳婦眼光定不會那麼差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顧溫涼卻差點落了淚。

  哪怕如今她天天可以抱著他,黏在他的身邊,還有了孩子,她也沒忘記前世那些叫她痛不欲生的日子。

  她的眼光並不好,至少前世,她徹底瞎了眼。

  可即使是這樣,沈徹他也痴痴地喜歡了自己兩世。

  指尖的溫度真實熨帖,沈唯的視線投過來,冷哼一聲,片刻後才吐出兩個字。

  「幼稚。」

  江王大婚,來的人不少,那些大臣見太子和禹王一同飲酒,都笑江王這是搬了兩個好救兵來。

  笑歸笑,實則很少有人敢找江王灌酒,他那身子本就是出了名的不好,更何況今日還是洞房花燭,若是因為喝了酒而生出什麼事來……

  他們還是不想自找麻煩的。

  所以沈慎很快就脫了身。

  江王府正院,這裡的燈光最亮,房裡擺上了上好的夜明珠,清輝一縷一縷散發出來,給才沐了浴的舒渙身上添了一層柔光。

  沈慎踏著月光進屋的時候就揮退了伺候的丫鬟嬤嬤,親自掀開門帘走了進去,一進去就有些傻眼。

  舒渙並不如他想像中那般老實坐在床上嬌滴滴等他回來,而是抓了一把喜被上的紅棗桂圓放在白嫩的手心裡,一邊又給自己剝了幾顆花生嚼得正歡。

  見是沈慎來了,她眨了眨眼睛,瞳孔里水汪汪的,瞧得沈慎身上有些發緊。

  「餓了?」

  他皺眉走到她身邊,舒渙如往常一樣掛在他脖子上,笑得歡暢,脆生生地答:「我鬧著好玩,你回來了?

  喝了酒嗎?」

  柔和的夜風吹進屋裡,沈慎瞧著眼前人靈動的笑臉,一邊拖了她挺翹的臀一邊低聲道:「有沈唯和沈徹擋著,沒喝多少。」

  舒渙咯咯地笑,微涼的小手環住他的腰,又踮起腳親了親他殷紅的唇。

  「沈慎,你長得怎麼這麼美?」

  沈慎對她的讚美見怪不怪,嘆了一口氣耐心道:「渙寶,我們今日才拜過堂,你該叫我夫君。」

  舒渙又去嗅他的衣袖,從善如流:「夫君。」

  這一聲夫君像是點了火,沈慎原本就暗沉的眸中突然就燃起了熊熊的火,他疾步將她放在床榻上,她也不惱,依舊笑呵呵地揉他的臉。

  沈慎無奈,捧了她巴掌大的小臉問:「今日很歡喜?」

  舒渙點頭,眼裡星星點點的光亮被他盡收眼底。

  真是個傻丫頭。

  他低低咳了一聲,手一揚,輕飄飄的床幔盡數落下,只露出裡頭兩人的輪廓。

  舒渙撓了撓他的下巴,像極了沈徹家的那隻白狐狸,沈慎目光落在她窈窕起伏的曲線上,眼底的暗越發的沉下來。

  「不鬧你了,你身子不好,咱們這就睡下吧。」

  舒渙迅速尋了個叫她舒服的位置,卷翹的睫毛合上,如同一把撩人的小扇子。

  沈慎突然就沉下了臉,他身子僵在原地,片刻後才壓著聲音問了句:「嬤嬤方才沒和你說什麼?」

  洞房花燭夜,他等了這麼久,這女人就這麼睡了?

  舒渙睜開眼睛想了一會,而後實誠地點了點頭。

  「嬤嬤給了我一個圖冊。」

  舒渙想到裡頭的內容,登時紅了臉,但還是爬起來與沈慎對視,聲音酥脆道:「沈慎,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睡覺吧,你不行的。」

  「……」

  沈慎頓時黑了臉,面上的陰鷙看得人心慌,什麼叫他不行?

  舒渙見慣了他的黑臉,現下也不怕,掰著白嫩的手指頭和他講道理,「你身體那麼虛弱,太醫也說了平日裡這不能那不能的,等下昏過去了怎麼辦?」

  沈慎陡然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荒無的黑,他近乎咬牙切齒地笑,將舒渙死死地壓在身下,道:「很好,舒渙,咱們就來瞧瞧到底是誰暈過去。」

  新婚之夜她不想想別的,淨想著他會暈過去?

  沈慎怒極反笑,原本就極盛的顏色此刻更是染上了一層鮮活,空氣中的旖旎氣氛匯聚,激起一室的歡愉。

  舒渙被沈慎親了親眼窩,身子不由得一縮,卻正好瞧進沈慎的眼裡。

  到了後來,她嗚咽著想掙開他的手臂,如同一頭小獸一般,沈慎的呼吸已然亂了,還得鉗制住她不亂動,不由得低喝:「舒渙,你乖一些。」

  舒渙在他身子底下搖頭,嘴裡嗚嗚咽咽的眼神有些迷離,身子深處傳來一股子空虛叫她無所適從只想著要掙扎。

  沈慎被她猝不及防撓了一爪子,氣得低吼:「你再亂動等會子疼死你。」

  舒渙這才哼唧著老實下來,委委屈屈地咬住了下嘴唇。

  沈慎這才專心地剝了她衣物,火熱的身子壓了上去,舒服得喟嘆一聲,他捏了捏舒渙紅彤彤的小臉蛋,親了親她閉上的眼窩,聲音低啞得變了調:「渙寶,睜開眼睛看著我。」

  舒渙腦子有些昏了,他說睜開她就乖乖地睜開,順便送上了自己嫣紅的粉唇。

  沈慎自然不放過這等好事,親上去的同時也不再強忍著情慾,把她欺負得淚水漣漣才好。

  許久,沈慎呼吸有些喘,聲音里卻滿是壓抑的興奮,眼裡的光看得舒渙心慌。

  「還說我不行?

  嗯?」

  沈慎稍微用些力,舒渙就低低地嗚咽出聲,他被貓兒一樣的嬌哼刺激,同時親親她的耳垂。

  舒渙死死咬著下嘴唇,胡亂地搖著頭。

  改明兒……一定要找那個庸醫算帳去!

  淨瞎糊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