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等人都走了,夜色就更深了些,雨點變成了雨絲,卻還是紛紛揚揚落個沒完,院子外的芭蕉葉隨風而動,滿樹的桂花簌簌而落,打在青石磚濕潤的地縫上,又迅速消彌在黑暗裡。

  沈徹牽了顧溫涼有些冰涼的小手,才回了正房,就見陸嬤嬤上了一壺子清酒,酒香味緩緩散開來,清冽微醺,和著屋裡軟軟的馨香,倒是格外的和諧。

  沈徹疑惑皺眉,顧溫涼素手輕揚,屋裡頭的丫鬟就都退了下去。

  「這是?」

  他的目光太過溫和寵溺,彎彎繞繞積澱的都是溫柔,顧溫涼彎了眉眼道:「今日是你生辰日。」

  沈徹挑了挑眉,目光掃過桌上擺著的糯糕和玉壺盛著的酒液,聲音沉沉:「你不可喝酒。」

  顧溫涼露出唇畔兩個醉人的小梨渦,她以手托腮,露出一截如凝脂的玉臂,手腕上帶著的鐲子順勢下滑,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咚的脆響聲。

  「我喝果茶就是了。」

  沈徹緩緩一笑,捉了顧溫涼的手腕將她圈到自己懷裡,用臉蹭她溫熱的脖頸,又順勢將她放在自己大腿之上。

  這個姿勢叫顧溫涼有些難為情,她紅了臉掙扎,卻被沈徹扣得死死的,後者俯身在她耳邊低喃:「那,想給本王一個什麼樣的生辰禮?」

  他的聲音低啞得很,連帶著身體的溫度也跟著燙人。

  顧溫涼退出他的懷抱,莞爾一笑,「自然是有的。」

  她退下去換了一身衣裳,長袖海棠色舞衣,白得發膩的手裡拿著一枝桂花枝,她身形曼妙額間一點嬌紅,隨著她緩緩移步,一股子旖旎的桂花香如約而至,裊裊婷婷忽遠忽近。

  沈徹陡然黯了神色,他喉間滾動一圈,眼裡有如實質的火光幾乎奪眶而出,他親自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目光卻不離她分毫。

  烈酒入喉,佳人在側,沈徹只覺得再冷硬的心都要坍塌在顧溫涼略羞澀的淺笑下,蜿蜒成一灘水。

  年前宮宴上她一舞動人,他高坐在皇子位上,台下的人蓮步輕移,絢麗的舞姿花了所有人的眼。

  包括他。

  可那個時候,她含羞的眉目,流轉的情腸,為的都是另一個人,而自己,愛而不得,入不得她的眼半分。

  今時今日,她一身紅衣,眉目彎彎,烏黑的瞳孔里盛著的人只有自己。

  這樣的認知叫他心頭微暖,抬手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涼風從窗頭的縫隙里吹進來,吹起顧溫涼鬢邊的幾縷烏髮,露出她光潔的額心,也吹動了她腳踝上清脆的銀鈴。

  明明沒有喝酒,顧溫涼卻有些微醺了,對面坐著的男人眉目深深不為所動,只有黝黑的眸子裡時不時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

  一舞閉,顧溫涼踱步到他跟前,男人呼吸漸沉,從鼻間輕輕嗯了一聲,帶著一絲絲蠱惑人心的意味,她突然就撫上沈徹的唇瓣。

  「這樣的禮物,王爺可還喜歡?」

  她的聲音如水,柔柔低低的又帶著一點魅惑的意味,沈徹劍眉微皺,銳利的視線掃過她不堪一握的纖腰,聲線沉啞得不像話。

  「殿前一舞已看過,不甚滿意。」

  顧溫涼抿了抿唇,聽他這麼一說,纖細的手指摩挲著他柔軟的唇,不知怎麼想的,勾了他的脖頸就輕吻上去。

  顧溫涼傻了眼,男人泛熱的呼吸噴在她細膩的臉上,她屏住呼吸不知該如何動作,偏偏沈徹身子繃得死緊,眸子黑得如同外頭的天色。

  顧溫涼無章法地啃噬,惹得沈徹頻頻吸氣,一邊又自覺張開了唇,任她所為。

  等她紅著臉從他身旁退離,手裡的桂花枝上已落了大半的花瓣,顧溫涼眼波流轉,用那樹枝勾了沈徹的下巴。

  「那這樣的禮物,王爺覺得如何?」

  沈徹喉結上下滾動一圈,眼神如狼似虎,恨不能將她整個吞進肚子裡。

  跟前站著的女人,衣袖沾香,明眸皓齒,視線從上往下,停在了她纖細的腰肢上。

  明明肚子裡懷著他的子嗣,腰還這樣細,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

  桂花枝上掉落簌簌的花朵,鼻間縈繞的香氣久久不散,沈徹張狂一笑,伸手將花枝抽出來丟到一邊,站起身來抱著顧溫涼就往床榻上扔,念著她肚子裡的孩子,動作還算輕緩。

  「滿意,本王滿意得很。」

  他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望著顧溫涼,後者見他的架勢,面上一滯,旋即有些慌亂,「阿徹……」

  她的呢喃與貓兒無異,沈徹眼神一變,勾了她白玉小巧的下巴,道:「叫你冒來招,如今可晚了。」

  紅燭搖曳,正房裡的動靜不減,青桃在外頭守著聽得面紅耳赤,饒是陸嬤嬤見多識廣,也有些尷尬地轉了視線。

  「嬤嬤,王妃會不會傷了身子?」

  「太醫說過了三月就可,王爺不會沒有分寸的。」

  而正房裡戰事正酣,層層的床幔和著散了一地的桂花,叫人生出一些旖旎的心思來。

  顧溫涼被他扣著手趴著,一波波愉悅的滋味聳動炸開,她如今越發敏感的身子哪裡受得住這個?

  被逼得哭意盡顯。

  「因為鍾淺離,不開心了為何不與我說?」

  沈徹狠聲質問,語氣卻很輕,顧溫涼別過頭不答,卻又拗不過他,只好道:「今日你生辰。」

  沈徹在她身後輕輕地笑。

  「是不是想問若是今日躺在閣里的是我,我將如何?」

  沈徹也不等她回答,撫了撫她散在肩背上的黑髮,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得繾綣。

  「溫涼,沈慎能為舒渙忍住的,我做不到嗎?」

  「我恨不得將最好的都給你啊。」

  顧溫涼本有些暈了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卻又抿了抿唇想哭得很。

  沈徹從來都是這樣,強勢地消除她心中每一步顧慮,哪怕再細微的情緒,也能小心翼翼照顧好。

  這是對她深情了兩世的男人,最受不得的就是讓她受委屈。

  顧溫涼水潤的眸子蒙上了一層薄霧,她低低道:「可渙丫頭和沈慎……」

  沈徹皺了眉頭,有些不耐地道:「雖然有些麻煩,但若他真夠用心,自然是能得嘗所願的。」

  怕她不信,又接著加了一句:「就像當初我排除萬難也要娶了你一樣。」

  顧溫涼被他說得發笑,她嗔怒:「你這人怎麼……總是這般?」

  沈徹撫過她背部白得刺眼的細膩皮膚,隱忍的汗水滴下來,聲音啞得厲害:「在床上還敢提旁的男人?」

  有時間怎麼就不想想怎麼滿足了自己?

  顧溫涼一愣,旋即嗚咽一聲,被折磨得想哭。

  而和禹王府只隔了幾座宅子的江王府書房裡,沈慎將手裡的書砸落在地上,桌上的熱茶都濺出來。

  他眯著眼睛陰惻惻地望著管家送來的東西,重複地問:「她說什麼?」

  那管家身子抖了抖,還是努力鎮定地道:「稟王爺,舒小姐說……說叫您以後莫要再去找她了。」

  沈慎一口氣順不下去,氣得來回踱步,片刻後望著沉沉的天色,皺眉問:「還在下雨?」

  「方才還下,現在停了。」

  「吩咐下去,備車。」

  沈慎心頭煩躁,驚悸的情緒一波波涌動,他丟開手裡頭的東西,推開窗子望著黑沉的外院。

  既然雨停了,他翻一次牆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