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浩王府門前,小廝就張貼出了一幅大大的告示。
百姓們好奇,紛紛上前圍觀。
「快去看看,浩王府是要幹什麼?」
「不會是要招下人了吧?」
一聽到浩王府要招下人,一些家中不怎麼寬裕的百姓,更是趕緊往前擠。
若是自家的女兒,能進浩王府做丫鬟,他們從此便不用為溫飽發愁了。
已經有人在念告示:
「浩王世子與世子妃感情甚篤,世子欲效仿聖上,與世子妃相守一生,永不納妾,立此告示為證。上門自薦為妾者,唯自賤也。」
看熱鬧的百姓們熙熙攘攘地討論著。
有人失望:
「原來不是招下人啊。」
有人感慨:
「原來皇家人都這麼重感情,當真為百姓典範!」
一婦人問道:
「這前半段我聽懂了,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自薦為妾者,唯自賤也?」
婦人這話一出,馬上被她身旁的人給鄙視了。
「這你都聽不懂?那意思是說,有人自己到浩王府,求著給世子做妾室呢。」
婦人瞪大眼。
「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女子?」
可不就是不要臉嗎?哪家正經的小姐,會登男方的門,自薦為妾的?
突然有人想起一事。
「昨日,我好像看到誰家的女眷,入了浩王府。」
經這人一提醒,昨天見到過彭夫人和彭小姐的人,都是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難怪浩王世子要張貼告示,謝絕自薦為妾,原來是被噁心到了。」
眾人看向這說話之人,是真敢說啊,能登浩王府的門,那小姐想必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吧?
此人後知後覺,捂住自己的嘴,趕緊退出人群,溜了。
其他人壓不住內心的好奇,還在小聲議論。
「昨日到底是誰家的小姐,登了浩王府的門啊?你們知道嗎?」
有人朝那幾個好奇的人招了招手,讓他們湊到自己身邊,掩著嘴,小聲道:
「我跟你們說啊,昨日來浩王府的女眷,正是此前,在天下成藥鋪門前,得罪了皇后娘娘的彭二小姐,和這彭二小姐的母親。」
沒有目睹此前那件事兒的人,又追問道:
「得罪皇后娘娘,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嘖嘖。」
這知情人嫌棄地砸了下嘴,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
「走走走,換個地方說去。」
一群人呼啦啦跟著這人走了。
自古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半日功夫,這件事兒,便傳到了彭將軍的耳中。
彭將軍匆匆告了假,便怒不可遏地沖回了府去。
正在用飯的彭夫人一愣,起身相迎。
「老爺?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今日要演練隊形,不回來用飯了嗎?來人,快給老爺添碗筷。」
「啪!」
「啊!」
彭夫人猝不及防,被彭將軍一巴掌打倒在地,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
她嫁給彭將軍這麼多年,彭將軍可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她!
就聽彭將軍怒吼道:
「吃吃吃,你還有臉吃?我的老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彭夫人捂著臉,莫名其妙,看瘋子一樣看著彭將軍。
「你發什麼瘋?我,我怎麼給你丟臉了?」
「嘩啦!」
彭將軍怒不可遏,將一桌子飯菜掀翻在地。
彭夫人驚呼一聲,趕緊用袖子遮住臉,以免被碎瓷片傷到。
屋裡伺候的丫鬟跪伏在地,大氣兒也不敢出。
他們將軍,可是第一次在府上發這麼大的脾氣,老天保佑,可不要殃及池魚才好。
彭將軍顫抖著手,指著彭夫人的鼻子。
「先得罪了皇后娘娘,如今又去招惹浩王府!這雲霄國,還有你們母女不敢得罪的人嗎?」
彭夫人一個激靈,老爺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浩王府就這點兒氣量,還在老爺面前,告了她一狀?
「浩王府,去找老爺的麻煩了?」
彭將軍氣得冷笑。
「呵,呵呵,看來你也知道,自己做了得罪浩王府的事兒啊?
要不是你和你女兒不要臉,自取其辱!浩王府知道我是哪兒根蔥?」
彭夫人也來了氣。
「什麼我的女兒?蘭兒難道就不是你的女兒嗎?要不是你,非要把蘭兒低嫁給那窮鬼,我何至於出此下策,自謀出路?」
彭將軍喘著粗氣,拳頭捏得咯咯響,才忍住沒再動手。
「好啊!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是誰!將女兒養得張揚跋扈,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皇后娘娘?
如今這京城中,但凡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誰敢將她彭蘭娶回去做正妻?」
彭夫人有些心虛,卻還是狡辯道:
「那便讓蘭兒在我們身邊,多留兩年好了。等那件事兒,被人遺忘了,再為蘭兒擇親。
說不定到那時候,老爺也已經高升了,蘭兒會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彭將軍覺得,彭夫人的腦子,簡直是漿糊做的。
他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了這麼個夫人回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遺忘?哪個大戶人家選兒媳婦,不是要將對方的人品家世,查個底朝天?
你以為,蘭兒得罪皇后娘娘的事兒,還能有被遺忘的一天嗎?」
彭夫人一愣,難道那件事兒,要伴隨著蘭兒一輩子嗎?
只因為那麼一點口角,就要斷送了蘭兒的一生嗎?
彭將軍氣得來回踱步。
「人家張公子家裡,雖然窮了些,可人家上進啊!定不會窮上一輩子!
張公子的人品又好,將來定能好好對待蘭兒。哪裡配不上你女兒了?
人家能願意娶蘭兒,你就燒高香吧!你還嫌棄?你憑什麼?」
彭夫人梗著脖子道:
「就憑我們蘭兒,是忠烈之後!」
上進又如何?這世上,上進的人多了!多少人窮極一生,那家財也比不得勛貴家的冰山一角。
她可不能讓她的蘭兒,去受那份苦。
「砰!」
彭將軍抓起桌上還殘留的一個杯子,便砸碎在彭夫人身邊。
「愚婦!你醒醒吧你!那都是前朝的前朝的事兒了!也就只有你!還成日裡掛在嘴邊!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還有幾個人,知道昭烈男爵的?」
彭夫人緩緩爬起身來,拍了拍裙擺,挺直了腰杆。
「旁人記不記得有什麼打緊?只要皇家還記得,只要我手裡還有御賜的免死金牌,就沒有人能輕賤了我們母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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