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與眾不同,要不是周不想讓你離開他,我真的想帶你去莫斯科陪我一段時間,我想那會極為有趣。」伊萬擦了擦嘴站了起來:「好了,我下午有個研討會,需要回去準備一下,離開之前我給你一個聯繫方式,聽說你俄語不錯,我想不需要我再給你找個翻譯了。」
「你真的是個物理學家?」把伊萬送到門口楊東旭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句話用的是俄語。
「我還是一個社會學家,而且在莫斯哥政府有任職的哦。」伊萬轉頭對楊東旭眨了眨眼睛,這句話同樣是俄語,隨後大步離開了胡同,胡同口已經有一輛車在等他。
楊東旭皺著眉頭站在門口沉思,回憶著他進屋之後和伊萬說的每一句話,最後眉頭緊鎖轉身走進了屋內。
剛才他說蘇聯會輸的時候,伊萬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的還有一絲的黯然,似乎他也知道蘇聯會輸,又或者說他認同楊東旭的觀點。
可他是只知道蘇聯會輸,還是已經推測到蘇聯會解體,楊東旭不敢肯定。而最後那句在莫斯科政府中也有任職顯然充滿深意,一時間讓楊東旭想不明白。
「這就是頭老狐狸嘛,干爺爺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而且看上去感情真的不錯。」楊東旭不禁在嘴裡嘀咕了一句。
長城會所落座於燕京天元公園旁邊,占地三十畝圍湖而造風景秀麗,建成不到兩年是燕京最知名的會所之一,繁花似錦卻很少對外營業。是很多官二代,以及掮客的聚集地,有人私底下稱這裡為小國務院,因為各地想要的批文只要錢使足了基本都能拿到。
夜幕剛剛降臨,長城會所前面的停車場已經一水的小汽車,價格至少十萬以上,這個年代能開十萬小汽車的非富即貴,比後世那些跑車什麼的要牛掰多了。
韓興從一個小汽車中下來,摟著塗著腮紅的女子向里走,女子身材高挑長相艷麗,只是腮紅看上去有些礙眼,但沒辦法這就是現在流行的美麗。
走進會所中一路上有不少人喊著韓少,或者興哥,韓興有的時候點頭,有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看上去很有派頭。
沒在一樓停留,直接摟著女人上了二樓,讓不少站在一樓沒資格上二樓的人羨慕不已。相對於一樓的熱鬧,二樓要安靜很多。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上二樓的,掮客更是很少能夠上來的,至於那些要批文的人,能上二樓的在燕京都是有根兒的,自然不會像一樓那麼喧鬧。
沒在二樓大廳中停留,推門走進一個裝修奢華的包廂,裡面男男女女有六七個很是熱鬧,不遠處有個牌局正在進行,牌局上一個中年人已經額頭見汗。
「韓少。」不少人起身打招呼,也有人只是點了點頭,顯然和韓興身份地位差不多。
「幾個意思啊?」韓興對著牌桌那邊揚了揚下巴。
「要煤炭批文的。」有人撇了撇嘴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
尤其是看到中年男子才輸5萬就額頭冒汗了,這才哪到哪兒啊?五萬隻是開胃菜,要想拿到批文沒個二十萬想都不要想。
雖然為了促進改革開放煤炭資源價格被下壓不少,很多煤礦生產就是虧損,但那只是對正規國家煤礦生產而言。那些小煤窯,私人礦井可不少掙錢,就算把煤炭稱為『黑金』也不為過。
所以中年人既然有眼光沒有直接私開煤礦,而是很有遠見的想要批文,把這個生意從上頭打通長久霸占著撈錢,不吐幾口血出來這事絕對不算完。
「韓少想不想弄幾個零花錢?」剛才說話的人收回目光開口問道。
「什麼行業的?」韓興往沙發上一靠翹著腿慢慢晃悠著,帶來的艷麗女子撥了一顆提子放進他的嘴裡。
「藥品,和日商合作的,不過有點哪個......」陳翔挑了挑眉毛。
韓興意會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個我不碰,你知道我家老爺子的脾氣,要是知道我用他的關係弄這個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對方開的價格可不低,而且日元支付。」陳翔有點不死心。
「很下本錢啊,可這方面的批文我可玩不轉,你又不是不知道國家對藥品嚴管政策,別到時候狐狸沒逮到,還惹了一身騷。」韓興搖了搖頭。
看到韓興的態度陳翔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知道這筆生意自己沒法接了。不過雖然拿不到錢有點肉疼,不過他又不止一個買賣,於是不再糾纏岔開了話題,
「聽說韓少最近想要做倒爺了,貨都準備好了。」
「看人家玩的熱鬧,跟著摻和一下,我一船,魏飛那邊一船不是什麼大動靜跟著大頭跑著玩。」韓興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
「我沒時間,要是有時間我也跟著跑跑,東哥的大名可是響噹噹的。」陳翔的語氣中充滿了揶揄。
東子能和他們這些家庭背景不簡單的官二代齊名,甚至還要壓他們一頭,讓這些人十分不服氣。
畢竟他們什麼身份?東子什麼身份?他們有的家庭能夠和開國元勛拉上關係,比如說韓興的爺爺就是開國少將,現在身體依然健朗。
東子那邊才幾個子兒?就那幾個窮親戚最高官職不過副廳級,副廳級在燕京算個官兒?要不是他會鑽營趕上了當時的政策,一個胡同里冒出來的泥腿子怎麼可能和他們這些大院兒里的孩子相比?
所以對於東子做什麼,不少人都用眼睛盯著呢,只要東子這邊一動,就有不少人跟上,其中以西城的韓興,南城的魏少最為活躍,因為他們是第一批跟著東子撿錢的。
好處撈到不少,但總是跟風讓他們十分不爽利,於是更看東子不順眼。雖然現在路子廣了,不再做那些丟身份的二道販子,但他們還是時不時的會噁心一下東子。
畢竟兩船貨物看起來不少,可能賺幾個錢?他們隨隨便便弄兩個批文,在會所中摟著美女喝喝酒打打牌就不比這個少。
「有機會可以抽時間插一腳,別的不說這個東哥做生意還是不錯的,至少都賺錢不是?」韓興笑語氣帶著嘲諷。
「也就是趕上了好時候,不過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別的不說再過幾年韓少拔根腿毛都比他腰粗。」陳翔不屑的哼了一聲,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聽說楊家宴開分店了,在城南那邊?」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盯著東子,和東子有最多合作的楊家宴這邊自然也少不了眼線。
「那......」
「東子可以隨便捏捏楊家宴那邊就算了,雖然他們家的根兒就是個苦哈哈出身的教書先生,可哪位教書先生現在的位置太敏感,而且還經常和上面幾位打交道,我們要是處理不好,他和我爺爺那邊歪歪嘴,我以後別想出來玩了,很有可能被扔到兵營里去。」
「哪位是惹不起。」陳翔點了點頭:「你說哪位怎麼就那麼聰明,聽說現在不少政策都是他那個政研室搗鼓出來的,一開始還有人反對,可只要過一段時間就會發現他是對的。」
說道周義仁陳翔臉上也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雖然沒和這位見過面,可作為地位不低搞批文的掮客對政策自然需要敏感,不然踩到雷區就完蛋了。
所以對於政策的方向有點心得。而作為政研室的一把手周義仁,自然是他關注的對象。
當然這樣的關注只是十分留意,同時大部分只是聽說,他還沒本事打聽到核心的政策動向。只有政策已經實施出來之後,他才會馬後炮的知道一些什麼,然後再聽到一些這個政策出來時候,誰反對,現在灰頭土臉之類的風言風語。
「聽說首長的智囊團中他的地位都不低,還坐在那個位置上,不是聰明人能行?反正我家老爺子不止一次誇他,說要是放在古代他至少是個丞相。」雖然和東子那邊不對付,但對周義仁韓興還是敬佩的。
不敬佩也不行,老爺子都敬佩的人他能不敬佩?就算不敬佩,他敢惹?
「既然老爺子都稱讚,咱還是躲著一點走吧。」陳翔點了點頭。
做他這一行的最重要的不是怎麼攬生意,而是分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這筆買賣丟了,還能做下一筆,要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別說飯碗砸了,能不能再四九城待著都是個問題。
在周雅聽了楊東旭的建議,不是租,而是直接把店鋪買下來之後,楊家宴的分店開始緊鑼密鼓的裝修。
楊東旭從伊萬哪裡拿到了一個電話,於是跑到大使館打了個電話。沒辦法現在家裡雖然有電話,但是打不了國際長途,哪怕對方就和中國這邊隔著一條河,但也打不出去。
在電話中沒有多談,只是說了一個大概的情況,約了見面地點和時間會面後就掛了電話。
三天之後楊東旭和周義仁說了一聲,又去大四合院打了聲招呼,然後和東子一起出發,沒錯這一次楊東旭準備親自過去,因為有很多事情東子談不合適,他需要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