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母看向背手站在一旁的溪田,咋看咋怵,搬出一顆西瓜又拿出一籃子荔枝放在地上,趕緊挎上藤筐就往外走。閱讀
「這些就夠分了。剩下的你們放著吃。」
游蕊:、
看她的模樣,宿岩忍不住好笑,彎腰單手託了寒瓜,一手提起荔枝籃,追上游母給放到藤筐里。
游母一下子笑得特別真誠,把他誇了又誇才回去。
宿岩回來,對游蕊道:「你母親看起來很滿意我。」
游蕊笑道:「那是她不知道你不是獵戶,只是來這裡治病的。」
「你對我有隔閡,是因為我有病嗎?」
游蕊想了想,「倒也不是。我心裡一直認識的你就是走鏢打獵的溪田,對於你的新身份有些陌生而已。」
半晌,宿岩道:「我還是我,再相處幾天,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臨下來,宿岩在外面沖了涼水澡,並不是剛從井中打上來的冷水,而是游蕊特地給他交代的,用大木桶在後院暖房屋頂上曬的溫水。
他沖洗過之後,穿著一件單衣,腳上踩著草鞋,便一身水珠地回到房中。
游蕊正在準備自己洗澡時需要的用品,回頭一看,趕緊把特地用細棉步裁的浴巾扔給他,「擦乾才能上床。」
宿岩將寬大的棉巾搭在身上,看著游蕊準備的一竹籃東西,問道:「後院的暖房比較暗,需要我在外面等著你嗎?」
那個暖房,游蕊本來是想冬天種花的,實際過起古代的日子來才發現,弄個花房太奢侈,因為暖房裡鋪著可以加熱的地炕,她便改成了洗浴房。
但因為是按照暖房的樣子造的,這房子是平頂,只東西兩邊有兩個沒有糊窗紙的方形窗子,所以點上燈也是燈光忽悠悠。
游蕊倒是不害怕,看了宿岩一眼,總覺有著完整記憶的他不像是如此溫和貼心的人。
宿岩咳了咳,說道:「不用就算了。」
游蕊提著自己的洗浴用品去洗澡,宿岩沒事兒,擦乾身體,敞著衣襟,在屋裡四處都慢慢地轉一圈,然後便撩開青紗的鴛鴦繡帳,嘗試著坐上去躺了下來。
不同於他的玉石枕,兩人共用的長枕頭是秋香色的,上面什麼繡花都沒有,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摸起來軟軟的。
側過頭時,還有細細的幽香飄入鼻端。
這輕淡的香氣很熟悉,整個帳子裡都是這個味道,也是吃飯時她在他旁邊坐下,從她身上傳來的氣息。
宿岩正有些昏昏欲睡,大門外輕微的動靜讓他一瞬間睜開了眼睛,起身來到外面一瞧,關著的大門被一隻大腦袋頂開一條縫。
又肥又壯的小白虎從大白虎兩條前肢前率先走進來,看到院子裡站著個陌生的人,小白虎四隻厚厚的爪子頓住了。
白虎進門來,用腦袋推推小白虎的屁股。
小白虎好像聽懂了爸爸的話,繞開這個陌生人,轉瞬便和小黑、小灰撲倒一起。
動物的直覺本能總是比人類更強烈一些,大白虎完全可以分辨出來眼前這個人類的威脅力,虎目在他身上掃視一瞬,遠遠繞過,走去那個神奇人類給他們搭的大窩裡。
「你在外面幹什麼?」游蕊穿著裡衣,半乾的長發垂在身後,一手提著竹籃,竹籃里裝著換下來的衣服,如此平平常常的一副打扮,卻狠狠地在宿岩心裡撞擊一下。
「哦」,他走向大門口,「兩隻白虎都回來了,我去把門拴上。」
游蕊回到房間沒一會兒,宿岩就已回來,順手把屋門也拴上。
又一陣兒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顯得很安靜,連油燈噼啪燃燒的聲音都十分清晰。
游蕊梳好頭髮,又拿乾的布巾慢慢擦拭。
宿岩清了下嗓子,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再重辦一下婚禮?」
游蕊轉頭看他,「你跟你家人說好了嗎?」
「我只有一個外公」,宿岩道,「並沒有其他要通知的人。」
游蕊想了想,道:「什麼時候你帶我跟你,外公見一面吧。再重辦婚禮,挺麻煩的。」
宿岩道:「我已經娶妻的事,需要讓認識我的人都知道一下。」
「你不再等等看嗎?」游蕊問道,「萬一有著完整記憶的你並不喜歡我呢。」
聽她諸多推脫,宿岩的面色越發凜冽,「你不喜歡有著完整記憶的我?」
游蕊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喜歡溪田,和溪田本是一個人的宿岩,她當然也喜歡,但還是那句話,沒有記憶一片空白的溪田會喜歡她,但是有著完整記憶、有著自己的生活和交際的宿岩也一定會喜歡她嗎?
雖然他承認這段婚姻,但游蕊還是不想過早進入他的生活,免得相處一段之後才發現到處都格格不入。
宿岩到床邊坐下,有些煩躁道:「這個問題暫且擱置,以後再說。」
游蕊聽他這語氣,忍不住想笑,等她收拾好上了床,宿岩已經躺在外邊無聊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去吹燈」,游蕊扯好被子,對宿岩說道。
他笑了笑,「你倒是不客氣。」
游蕊道:「一直都是你吹燈。」
宿岩一回想,沒有記憶時,也沒有各種紛雜的情緒,這個女孩就是他心中唯一珍貴的東西,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更別說只是吹一盞燈。
修長的食指在拇指上彈了一下,一道氣勁直線噴出,打滅了遠處的油燈。
游蕊還什麼都沒看見呢,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問道:「你剛才是怎麼做到的?」
黑暗中,宿岩眼中融出笑意,「那是內勁。」
游蕊很感興趣,原來這個世界上是有武功的,她自小學中醫婦科,對於人體經絡了如指掌,當下纏著宿岩問了很多話。
凡是她問的,宿岩知無不言。
游蕊差點都要問他的內勁是怎麼運行的,殘存的理智讓她知道這是秘訣範疇,終於撈住不停的話頭,「時間不早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