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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來閩州府一行,留下來的最明顯的影響,就是在街頭巷尾增加的一些比較有特色的食物。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也最受人歡迎的就是土豆子餅和南瓜餅。
土豆子是最近才從北邊傳來的一種食物,和一些面,稍微放少許油,煎至金黃,竟然是一種很特別的美味。
不過一些比較有見識的人知道,這土豆子,純用油炸更好吃,但是這個做法太浪費時間,因此並沒能在民間傳開。
而南瓜餅,更是稀罕,聽說那種瓜,還是海外的商人從大船上運來的,能吃的也就那麼幾個,但種子都保存的特別好。
府衙已經把種子分給附近的百姓開始種了,預計今年秋天,府城百姓們的餐桌上便能多出來一種新鮮的食物來。
跟土豆子一樣做成餅,最好吃。
是的,沒看錯,南瓜餅這種和土豆子餅在民間盛傳的食物,到現在還沒實際的出現在餐桌上。
百姓們之所以知道,是攝政王帶著王妃和一種官員離開後,那個曾經在驛站做飯的大廚,被閩州府好幾家酒樓盛情邀請的時候,正有幾個人在誇讚土豆子餅的美味,他忍不住說起的。
當日幾個番邦商人受王爺王妃接待,他也被叫了去,有人給他抬出來一筐子長長的金黃的南瓜,說是讓他研究研究怎麼做好吃。
他就很慌啊,領著筐子回去廚房,切了一點這個瓜,一片蒸了一片炸了,發現這東西蒸熟之後很濕潤,炸過的也是一兜水,都不甚美味。
然後他便想摻和進去一些面吸水,想到麥面比較硬,糯米麵更軟彈,便也別做了半盤子,不想加入牛奶、白糖之類的簡單調味,入鍋一炸。
兩種面做出來的都十分美味。
因著廚子敘述得詳細生動,這番話竟然很快傳了出去,鑑於土豆子餅的美味,這個南瓜餅,也是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就憑著一個菜譜式描述,風靡了大街小巷。
祝老太太笑眯眯的聽著,說道:「府衙里還有南瓜種子嗎?你找個人去問問,能不能給我們家分一點。」
下人笑著應了聲是,「想來不會缺咱們的,王爺走之前,還特地帶著王妃來看過您一次,府衙那些人都是人鏡子,老奴想著,誰家沒有,都得有咱家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送來。
家裡一群小輩和下人僕婦正圍著老太太打趣說話的時候,一個小廝笑嘻嘻地跑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大竹籃子,見過禮就道:「老夫人,府衙送來的南瓜苗,據說是才育好的第一批,給了咱們府里六十六棵。」
「這麼快就育好種了?」祝老夫人欣喜道,「拿上來,我看看。」
只見竹筐子裡一簇簇的青綠色幼苗,葉子圓圓的,並無特色,卻很是招人喜歡。
「西邊那一處園子也沒人住,就把那一片花園收拾收拾,全都種成南瓜吧,再撥兩個老莊稼人,好好照看著。」
話猶未了,有一個小丫鬟匆匆進來,說道:「老夫人,舅老爺又來了。」
祝老夫人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他回去。」
自從岩兒離開之前,以攝政王的身份,帶著蕊兒來了府里一趟,她那弟弟就跟見了腥味的貓似的,一天能來三趟。
小丫鬟走了沒一會兒,又轉身回來,道:「老夫人,舅老爺說不見也可以,府衙分給咱們家的南瓜苗,要分到他家一些。」
「這個雁過拔毛的,」祝老夫人低聲罵了句,隨後卻還是說道:「分給他十株。」
而游蕊卻完全沒想到,至多兩年時間就能風靡榮國的南瓜,現在竟然成了閩州府一苗難求的上好佳品。
她更不會想到,因為南瓜第一次面世是在閩州府,乃至數百年後,閩州府出產的南瓜,都是全榮國公認的好。
現在,游蕊正和宿岩行走在去川州的路上,初夏時節,花明柳媚,從水路改走陸路之後,也不著急趕路,很有種閒暇時間出來旅遊的感覺。
這天一行長長的車隊是行在山路間的,按照輿圖,這裡並沒有人家居住,眼看著天色近午,宿岩正要吩咐紮營休息。
前面探路的暗衛迴轉秉道:「王爺,前面有個小山村,十幾戶人家左右,屬下打聽了,說是先帝時期一年的大旱時,從北方逃難到此安居的人家。」
宿岩皺了皺眉,「向村民買些米糧便罷。」
暗衛離開後,他才跟游蕊道:「輿圖應該更新了,這一路走來,竟然好些地方都不在輿圖上。」
游蕊一點兒都不稀奇,科技條件達不到,一次輿圖的設置,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是不可想像的。
而且為了國土的安全,一般的國君都不會想著弄明白國土上每一寸土地到底都是什麼,有什麼。
「可以多派一些人,繪製好輿圖之後,再弄一份商用的拿去書店售賣嗎?」游蕊問道。
宿岩想都沒想,「自然可以。朝廷雖然管制的嚴,但那些走商的,手裡有的山水圖甚至比朝廷的還要精細。這也是朝廷之所以對商人如此大加管控的原因。」
說話之間,車隊已經停下來,負責煮飯的那部分人,已經挖好鍋灶開始準備做飯。
游蕊和宿岩下來,禮部的官員選定的這個地點很好,不遠處就是一個斜飛的銀色瀑布,底下是自然形成的一座潭水。
水質清冽,向下游水流平靜的地方,竟然還有簇簇荷花開放。
游蕊四目望去,不遠處是一座座低矮的山巒,奇花異草遍地都是,真有種人間仙境的感覺。
西南地面,雖屬於山區,但是和現代的西南地理位置差不多,交通不便,卻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
游蕊看到小溪下游的對面,一個孩童牽只大水牛走過來,那小孩也看了看對面,也不害怕,放開牛去旁邊的草地上吃草,他自己從袖子裡拿出來一本書翻看起來。
隨行的瑟姆拿著畫板,正在尋找作畫的支點,看到對面的小孩,迅速有了布局,在一株柳樹下撐好畫板,比了比就畫起來。
游蕊見那小孩看的是一本新出的入學必識書,很疑惑,這裡是一個連在輿圖上都沒有的村莊,他們難道都是黑戶?但他們的後輩怎麼跟外界接觸呢?
宿岩說道:「或許是他們的戶口,記在之前那個村莊上。」
前面的確是有一個大莊子,家家戶戶門前種著垂柳,養桑種田,日子看起來比一般農家要好些。
兩地相隔有二十幾里,說遠的確是不近,但古代這種相隔十幾二十幾里的村莊也不少。
小溪下游的地方有一塊距離不太遠,中間放著一塊大石頭,對面的小孩看見這邊的瑟姆開始畫畫,往這邊看了好幾眼,就猶豫著過來了。
看到這小孩走過來,游蕊笑了笑,對宿岩道:「你看,說不定又是一個人才呢。」
宿岩差點噴笑,就這小孩,能是什麼人才。
「去看看。」
兩人過去的時候,瑟姆已經跟小孩交流了幾句,這時候正把手邊的一支不用的畫筆遞過去,又抽了一張紙給他。
小孩接住筆,看了看瑟姆的手法,然後又看看對面的瀑布,想了想,落下筆來。
他拿了這支筆,也沒有用其他的顏色,只靠墨色一種顏色,就把對面的瀑布襯托出三四分的意味來。
小孩雖然有意借鑑瑟姆的畫法,但還是保留著榮國的繪畫本色。
「你學過畫嗎?」游蕊問道。
小孩看出來這些人身份不簡單,說道:「我跟我爹去前面的五柳莊上送柴的時候,見村口的老秀才畫過。我沒事的時候,便會學著畫一畫。」
瑟姆對於榮國,又多了一層濾鏡,本來那些隨行官員中,有幾個會畫畫的,跟他探討過,他覺得他們的畫都不如他的有真實之美。
但是看到這個小孩那幾筆畫的,瑟姆覺得,這個國家的人有些可怕,比如這個小孩,以後若是他長大了,吸取自己畫技和榮國畫技之長,能達到一個多麼可怕的水平。
小孩指了指瑟姆的畫,說道:「你畫的人很漂亮,但是山水,沒有我曾經見過的好。」
游蕊看了眼,只見那畫上,這邊的瀑布下,兩個側面的人的確是很好看,至於別的她就看不出來了。
她笑問那個小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的話,我姓黃,前幾天我爹才請五柳莊的夫子給我取了一個名,單一個楷字。」小孩行了一禮,禮貌非常。
黃楷?
游蕊又問:「你剛才看的是什麼書?都能看懂嗎?」
「是外面新出的書,」小孩舉起來給游蕊看,「聽說入學都要讀這個,這上面的字,我大部分都認識,都很好懂。」
一個隱蔽小山村,肯定沒有讀書的人,聽這小孩口口聲聲不離五柳村的秀才,難道就是靠著和他父親去五柳村的時候學的?
宿岩心裡想,別讓蕊兒猜對了,這小孩真是個人才。
「你是跟誰學的字。」游蕊問道。
小孩正要說,一匹馬快速從他們來的方向奔來,然後侍衛快速滾鞍下馬,上前來城上一封綁在箭竿上的信。
看得出來,箭頭提前被處理了。
宿岩打開一看,上面兩行小字,「想要你爹活命,三日後午時,鶴皋樓,恭請攝政王獨自赴宴。否則,天下將盡知攝政王之不孝大名。」
宿岩笑了聲,隨手把那張紙團起來,扔到了溪流中。
「不去嗎?」游蕊也看到了,問道。
一般偶像都得有偶像包袱,宿岩是攝政王,就算他再肆意,也必定會背著一些包袱。
宿岩搖搖頭,語氣輕淡:「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用宿家人,尤其是用宿五,威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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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教:把人質抓來了?
攝政王已經離開了?
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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