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劇情

  「這是去哪兒啊?」游松停下來問道。閱讀

  游歡意漂亮的眼睛一片死沉,她抬眸看了游松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胡氏緊趕著從家裡出來,笑道:「她爹死了後歡兒一直很傷心,這不出去散散心。」

  那婦人臉上也帶著笑意,點著頭。

  出去散心?

  誆傻子的吧?

  這娘們四五十了還塗那麼厚的粉,一看就是那地方的,當他是沒見過世面的?

  念在游歡意叫自己這麼多年松哥哥,還長得這麼好看的份兒上,游松決定多問兩句:「歡兒妹妹,你這是去哪兒散心啊?」

  游歡意只是又看了游松一眼,什麼都沒說,對那婦人道:「咱們走吧。」

  游松:---

  不說他也不能追著求著人說,向游二柱家看了一眼,才繼續往山上走。

  一到妹妹家溫暖整潔的廚房,游松洗洗手就坐到桌邊拿起盆里最大的一塊骨頭啃起來,小黑、小灰兩隻狗子和小白一隻小虎,都在桌子底下桌子邊轉悠,他邊吃邊掰些肉扔到一邊,吃了幾口足夠了,才道:「我這一趟門出的,好像碰見了兩件事兒,還都是不太小的事兒。」

  「有話就說」,游父說道。

  「我大伯娘家的人好像跟我奶吵架了,就老太太一個人在堂屋枯坐著」,游松一手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邊吃邊說,「而且,我還聽見二堂妹那屋裡有人在說什麼有錢不賺是傻子之類的話。」

  游父便道:「下午我去看看你們奶奶。」

  游母也沒說什麼,只問道:「另一件事兒呢。」

  游松道:「就是咱隔壁,二柱嬸子好像把游歡意給賣了。」

  游蕊剛喝到嘴裡的水差點噴出來,劇情這是開始了?

  衛不恕神情巨變,趕緊問道:「二叔,你怎麼不攔一攔?」

  游松把手裡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扔給小黑,雙手一攤,道:「我咋沒攔,我就問游歡意『歡兒妹妹,你這是上哪兒去散心?』游歡意直接沒理我,跟那個塗脂抹粉的婦人說『咱們走吧』,他們就走了。」

  又把之前看見那塗脂抹粉的婦人時,胡氏跑出來說的那些話給家人說一遍。

  衛不恕剛才問得太急,已經察覺到游蕊看過來的一眼,他便平下擔心的心緒,說道:「大姐姐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游松搖頭,又拿了根骨頭啃:「誰知道。不過我看她家除了二柱嬸子,游雲遊風都不在。但是吧,她要是不樂意跟那婦人走,隨便喊一嗓子,村里人能讓她被帶走?就算她不是二柱叔親生的,那不還有十幾年養大的情分在?再說,那不還有陳家。」

  衛不恕聽到這些分析,心裡對游歡意更心疼了幾分,他聽她說過,當時是陳家跟她解除了婚約,她母親才能那麼膽大的把她賣出去。

  她想反抗,然而對於她來說,再多的反抗也是徒勞。

  衛不恕道:「二叔,要不咱們去把人追回來吧。」

  游松疑惑地看他一眼,說道:「那不是她自願走的嗎?」

  衛不恕低頭道:「她沒了親生爹娘,被養母看不慣,不自願也不成。」

  「嘿,你倒是關心游歡意」,游松笑著打趣,「小小年紀就知道看好看姐姐了?」

  衛不恕趕緊搖頭,又去看游蕊,「姨姨,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覺得,大姐姐這樣的年紀被賣,會受很多苦。」

  游蕊拍拍他的小腦袋,心想你這擔心卻不像是對只見過幾面的人。還知道不是「那樣」的人,那樣是哪樣的?

  游松道:「你一個小孩兒都能想到的,游歡意那麼大一個人能想不到?她要是真不想願意,喊來村裡的人,就算村里沒人會給她做主,也能拖到她兩個哥回來。這不是我都問到跟前了,她也不說嗎?」

  說著挑一根好啃的骨頭遞給衛不恕,「別瞎擔心了,她真要不願意,這可是在村里,她但凡叫破二柱嬸辦的事兒,都不會被那婦人帶走的。二柱叔沒了,大水伯可還在呢,二柱叔這頭七還沒過吧,二柱嬸就要把他生前最疼的閨女給賣了,大水伯能願意?」

  衛不恕給有歡意想像過諸多困難,游松說出來這些,卻讓他無法反駁。

  況且,他也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天,知曉此處人情很厚,不會像是有的村子,爹娘把兒女賣到火坑裡都不吭一聲。

  然而在衛不恕心裡,游歡意絕對不會自願被賣,雖然今生的她和前世不太一樣,但在他心裡,她還是個本心善良的柔弱姑娘,不向游松表明困境,她一定是有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苦衷。

  平穩行進在雪地中的一輛寬敞馬車上,黃娘笑著遞給游歡意一杯冒著熱氣的紅糖姜棗茶,「喝點暖暖身子。上好的南平州紅砂糖,一兩銀子才只那麼一小罐。」

  她用雙手圈出一個小小的形狀給游歡意示意,說完,雙目在她身上從頭到腳地又打量一遍,「我真是沒想到,你們這樣的小山村,還能生長出你這樣的柔媚女子,真真是可惜了。早年你要是到我手裡,現在不說琴棋書畫,舞蹈也能學通一些。」

  游歡意低頭喝著姜棗茶,這時說道:「黃娘,我雖然不得不跟你走,但我還是想找個安穩的去處。」

  「放心」,黃娘臉上的滿意笑容又多幾分,「咱們女人啊,什麼都不用有,只要有張好臉蛋兒好身子,便是通天的地方也去的。你這樣的,就好比名貴花草,長在鄉下地方,平白可惜了。我黃娘是個良心人,不賺你們的血淚錢,一定給你找個安安穩穩的富貴家。」

  游歡意說道:「真若那樣,我不會忘了您的恩情。」

  黃娘笑道:「你不用跟我許好處,我把你帶到青樓,反而不如直接跟那些富貴人家聯繫給我的利益多。咱不談善心與否,只談利益,你可相信我了吧?」

  聽她這般推心置腹,游歡意心裡生出幾分感激。

  ---

  「小恕」,游蕊走出來,在衛不恕身邊站定,也看向下山的小路,問道:「你還在擔心游歡意?她跟你以前的親人相像?還是你以前認識她?」

  衛不恕搖搖頭,之前,游二柱入殮的時候,他特地提醒過游歡意的兩個哥哥,以為事情總會跟前世有些不同的,沒想到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他心裡很焦急,卻明確地知道現在自己都要依存游蕊家生活,更遑論去救游歡意。

  「姨姨,我沒事兒,咱們回屋裡去」,他仰頭跟游蕊笑了笑,伸出小手牽住她的手。

  他不說,游蕊也不追問,反正不管這孩子因為什麼同情游歡意的,在游歡意已經離開有賈村的情況下,對她並不能有任何影響。

  暖烘烘的客房裡,游家一家人都在游母在這兒住的那間房活動,游母和游大嫂坐在炕東頭剝花生,這是吃過午飯後游母讓游松回家抗來的,剝來打算來年做種。

  游松和游橋對坐在炕桌兩邊,桌子上放著紙和筆,拉著小黑蛋在教他們認字。

  至於游父,游松下山抗花生的時候,他跟著一起下山了,說是去看看老太太。

  游蕊牽著衛不恕從寒風呼呼的外面來到屋裡,讓他脫了鞋子去炕上玩,游蕊則去游母旁邊一起剝花生。

  中午大家只吃大骨頭就吃飽了,煮暖鍋的骨頭湯已經煮得十分濃稠,她換上小火慢慢煨著,便留下家人半下午開始吃鍋子。

  還別說,這樣的大雪天,一家人都在家圍著炕頭做事,這樣的氛圍特別有一種寧靜的感覺。

  剝了會兒花生,游母便低聲問游蕊:「你最近有沒有感覺身上哪兒不對勁?」

  游蕊一開始沒明白,正要問,已經恍然知道母親是想問什麼,乾脆地搖頭:「我能吃能喝,月事正常,哪兒哪兒都好得很。」

  游母看她這態度,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替她擔心了,半晌說道:「按說溪田每月回家的時間也不算短,找個時間,我帶你去鎮上看看大夫去。」

  游蕊自從嫁給宿岩有了條件後,已經開始調理自己現在的身體,只要想懷也就是日子的事兒,還需要看什麼大夫?

  當下乾脆搖頭:「不去。娘,我跟您明說了,近兩年我都不打算要孩子。」

  上次去京城,她和宿岩去打聽了,在那外城的街上租一間中等大小的鋪子大約每年得四百多兩,她再賣兩個藥方就能攢夠開業的錢了。

  現在著急的倒不是鋪子,而是找到一個可靠的能長期合作的織布坊,還有大批消炎藥酒的製作。

  但游母聽到游蕊的話,立即大急,把手裡的花生殼往旁邊的麻袋裡一扔,問道:「你想做什麼?還這兩年都不打算要孩子,你想讓溪田跟你離心是不是?」

  游蕊躲開游母伸過來揪她耳朵的手,跳下炕,說道:「我去看看大白。」

  話還沒說完人就跑了出去。

  游母吼朝她們這邊看的兩大兩小四個男人,「看什麼看,好好認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