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袁海華不再說話。
周浩適時開口道「三叔,大姑找你勒。」
周富貴起身打招呼道「那我先過去了。」
等周富貴出門來,周浩伸手拉著他的胳膊一邊朝大姑家走去,一邊輕聲道「三叔,你別太實誠了。」
「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就別說。」
「大家都差不多,你也不用太厚此薄彼。」
周富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下午三點,兩人準備回家了。
周浩和三叔再次來到袁海華家。
「海華阿姨,我們要回去了,我三叔改天再來看你。」周浩笑嘻嘻道。
袁海華沒有接話,只是讓兩人等一下。然後她去裡屋把大白兔奶糖和菸酒都拿了出來,讓兩人帶回去。
周富貴正想伸手去接菸酒,周浩趕緊阻止道。
「海華阿姨,這煙和酒是我三叔給桂外公買的。」
「大白兔奶糖,我喜歡吃。就給我幾顆吧!」
周浩伸手接過大白兔奶糖從袋子裡拿出幾顆,把菸酒放回桌子上。
周富貴也跟著道「那菸酒是送給桂叔的,我們就不帶回去了。」
袁海華看了看兩人也不多做推辭,送兩人來到大門口。
等離院子很遠了,周浩依然坐在后座,伸手拍了拍三叔肩膀道。
「三叔,你還得多看多學。人情往來可不能太耿直了。」
周富貴在前面瞪著單車道「小浩,你咋突然懂得這麼多了?」
周浩神秘兮兮道「三叔,我是那天在池塘里溺水之後,突然就開竅了。你信不?」
「嗯,確實是。」周富貴稍微思考後,鄭重點點頭道。
周浩剝開一顆糖放進自己嘴裡,再剝一顆遞給三叔。
「三叔,我們之間的任何事,你都別告訴其他人。」
「如果有人問起,我說是你做的,你直接承認就好了。」
「三叔,我絕對不會害你。」
第三句話周浩基本上是嘟囔著說的,周富貴根本沒聽清。但是他把前兩句聽清了。
周富貴更加用力踩著單車道「小浩,三叔當然相信你,也會一直站你這邊。」
其實周浩不知道,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有他的媽媽,三叔周富貴可能就沒了。
周浩媽媽袁春花剛剛嫁過來的時候,周浩奶奶生下么叔周復興不久。
三歲大的三叔周富貴,才剛剛學會走路。但是還不會說話,只會咿咿呀呀亂喊。
周浩奶奶自己剛剛生下孩子,覺得三歲多還不會說話的三叔周富貴,可能是個啞巴。就越來越不待見他。
奶奶自己有娃要帶,大伯母剛剛第二次小產,身體虛弱的基本上不出門。三叔周富貴的幾個哥哥要麼需要下地幹活,要麼需要去礦里上班,小姑和二叔正是上學的年紀,所以三叔周富貴就只有周浩媽媽幫忙照看。
白天周浩媽媽教三叔周富貴說話,照顧他的吃食。晚上才讓他去奶奶那邊睡。
1984年的冬天,一場雪從早上一直下到晚上。三叔周富貴半夜起來尿尿。因為以前尿床經常被奶奶打,所以他要自己起床,去門外把尿尿到水溝里。
下了一整天雪的台階很滑,三叔周富貴一個沒站穩摔倒在門口的臭水溝里,由於才三歲多,又不會說話。
那一晚應該是三叔周富貴生命里最漫長的夜晚吧!自己在溝里咿咿呀呀掙扎了很久很久,直到周浩媽媽的出現。
如果不是周浩媽媽半夜起夜時發現了在臭水溝里的他。恐怕那天之後這世間就沒有他了。
是周浩媽媽把他抱到自己房裡,幫他用熱水洗乾淨,再放在自己的被窩裡。這才讓凍的整個人都微微發紫的他暖和了過來。
那天起三叔周富貴高燒了三天,隨後又一星期時而高燒,時而打擺子。
這時候甚至村裡有人說這孩子活不成了。但是周浩媽媽依然沒有放棄,細心的照顧著三叔周富貴。正是因為周浩媽媽的沒有放棄,才讓三叔周富貴撿回來一條命。
而在不久後三叔周富貴開口的第一句叫媽,是對著周浩媽媽叫的。這讓本來不待見三叔的奶奶更加的厭惡他。
周富貴的記憶也是從那天才開始的。
之所以三叔周富貴一直對周浩很好,是因為三叔周富貴覺得自己的命,都是周浩媽媽給的。
加上確實又和周浩合得來,所以叔侄倆關係才會這麼好。
兩人一路無話。
七月的下午三點鐘,雖然太陽毒辣,但是這一路都有樹蔭,也不至於太熱。
加上山間的微風帶走了不少炎熱。周浩是覺得除了有點曬之外,其他都還好。
兩人再次來到早上路過抓到兔子的菜地時,周浩讓三叔停一下車。
周浩蹲在菜地邊上的樹林旁,開始哼唱
「小白兔,白又白。」
「全家一起送過來。」
……
不多時樹林裡傳來一陣響動,兩大三小五隻野兔跳到周浩面前。
周浩示意讓三叔周富貴抓上帶走。
周富貴抓大母兔的時候,摸了摸它的小腹道「小浩,母兔子肚子裡好像有小兔子了。」
周浩拎起其它幾隻看了看道。
「這小兔子兩公一母。」
「這窩兔子咱們先養著,等小兔子大了再賣掉。」
「到時間海華阿姨嫁過來了,就讓她養兔子。」
三叔周富貴憨憨笑著點頭。
周浩看了眼周富貴道「三叔,你到時候就不是只打豬草了,還要打兔子草。」
周富貴很鄭重點頭答應「好的,好的。這事交給我了。」
周浩看著他這認真的樣子,搖搖頭道「走吧,咱們回去了。」
袁春花看到兩人回來,連忙上前問話「怎麼樣?海華她有沒有意思?」
「小浩,你這兔子哪裡來的?」
「富貴,你們不會沒去吧!怎麼抓到這麼多兔子?」
「媽,我先把兔子放好,再和你細說。」
周浩把兔子放到樓梯間下面,找了些木板擋住,再用幾塊磚頭固定住。再簡單放一些稻草在裡面就行了。
周浩收拾好,去廚房舀了一瓢水喝。
喝完水後道
「媽……」周浩把一天的全過程和她說了一遍。
「嗯,那看樣子是個好開始,至少海華沒有直接拒絕。」
「那這兔子就先養著?我們也沒養過兔子啊!」袁春花聽完之後道。
「二嫂,兔子我來照顧。」周富貴立馬開口道。
袁春花點點頭笑著道「那行!兔子你來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