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合適的，那就問問看。」
「老五，錢的事，你不用管，我到時候幫你想辦法。」周富國點頭道。
袁春花扒拉一口飯慢慢細嚼慢咽吞下之後道。「我好久沒回娘家了，明天帶娃娃去看看外婆。順便問問。」
周浩默默扒飯不吭聲，既然母親說明天去外婆家，到時候自己跟著去聽一下。
周富國點點頭，沒再說話。
袁春花給周浩兩姐弟一人夾了一塊魚肚肉，再給周富貴夾了一塊。最後自己夾了半邊魚頭開口道。
「富貴，你賺的錢就好好攢著。別都拿出來買菜了。」
「小浩纏著你要買，別理他。」
「明天我幫你打聽看看，如果合適你還要娶媳婦勒。可得不少錢。」
周富貴夾起魚塊，準備放到周浩碗裡，看著袁春花一直盯著他。只好自己吃。
一邊吃一邊抬頭看了一眼周浩。
「二嫂，小浩幫我忙勒。買點菜一起吃應該的。」
周富貴心裡默默腹誹，沒有周浩，我都吃不上這菜。咋還好意思都存著。
況且這菜也不是他的錢買的，都是周浩自己買的，自己是個工具人罷了。
周浩看三叔看向自己，眨了眨眼不說話，努力扒飯。
晚上周浩喊三叔一起去稻田裡抓蛤蟆。
別人抓是在田埂上一隻一隻抓。他們兩個是周浩把蛇皮袋裝撐開，蹲在兩塊田的中間田埂上。
小聲哼唱「大蛤蟆……」
半小時不到抓了十來斤。
周浩交代三叔明天一早，把蛤蟆給嫂子飯店的老闆娘送去。
第二天一早，袁春花帶著周浩和周娟兩姐弟去娘家。
袁春花有兩個哥哥，大哥袁遠宏，結婚蓋了新房。離老房子有兩里地遠，靠近他們村主路。
袁遠宏在那邊主路邊上蓋了兩間平房，開了個小賣部。生活條件比周浩家好多了。
袁春花二哥在市里重點高中當副校長。
三人步行一小時左右到了外婆家，外婆看到周浩就很開心。前世這一年應該是外婆最清醒的一年了。
過完年之後，外婆摔了一跤，然後視力下降，不走到近前來是分不清誰是誰。
再過兩年記憶也下降的厲害，只記得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孫子和外孫經常認錯。經常喊錯名字。
最後在09年的夏天肝功能退化去世，就在高考的第二天。走的時候整個人浮腫的厲害。這場景是剛剛高考完之後，周浩最後一次看到躺在棺材裡的外婆的樣子。
此時看著緊緊拉著自己的手的外婆，周浩覺得親切又陌生。
如果算上前世的時間，周浩有三十多年沒見到外婆了。
外婆一手拉著周浩，一手拉著周娟。
「小娟，小浩，走外婆帶你們買冰棒去。」
周浩聽到這句話眼眶一紅，前世在03年的夏天，外婆就是從家裡買了幾隻冰棒，步行了十多里地趕到周浩家。冰棒都已經融化了大半了。
那次是因為過年的時候，外婆殺雞忘記留整隻雞腿了。周浩在外婆家過年吃飯的時候說了句。
「沒有雞腿吃，我再也不來你家裡了。」
然後那年上半年周浩忙著小升初，周末和五一都沒有去外婆家。
外婆以為周浩是因為過年的事，就在六一兒童節的那天買了幾根冰棒，冒著大太陽，趕了十多里地，步行到周浩家。
那一次外婆看到周浩
「軍軍，你弟弟浩浩呢？
周浩感到莫名其妙。
「外婆，我是浩浩啊！」
很多年以後，周浩才知道當年78歲的外婆已經分不清他是周浩還是周軍。
「你明明是軍軍，怎麼可能是浩浩。」
「軍軍，你去喊你弟弟浩浩來吃冰棒。」
「對了，軍軍，我還給你們倆帶雞腿。浩浩最喜歡吃雞腿了。」
周浩當時只得承認自己是他哥哥周軍，並去喊了哥哥周軍來。
哥哥先進門，外婆看到哥哥的時候問
「軍軍，你不是去喊浩浩了嗎？」
「他還在生我的氣嗎？我這次帶了他最喜歡的雞腿來了。」
周浩當時在門口看著外婆，只是覺得莫名其妙。
後面幾年也只是覺得外婆越來越老糊塗了，居然分不清哥哥和他。
直到高考結束後……
思緒迴轉，周浩看著拉著自己和姐姐去村里小賣部的外婆。
「外婆，我想吃兩個冰棒。你給不給我買？」
「買買買，給你買。」外婆連聲答應道。
周浩紅著眼強忍住淚水，搖搖頭把過往的回憶搖散，再次開口道。
「外婆，你家的雞關了沒？今天還能吃雞腿嗎？」
「外婆，等下我還想乾脆麵，裡面有畫片的那種。能買嗎？」
「外婆，我聽說辣條好吃，你給我買嗎？」
外婆笑呵呵的道「好好好，都給你買。」
外婆帶著兩人來到小賣部，一毛一根的老冰棍來10根，外婆正準備給周浩拿乾脆麵的時候，周浩伸手阻止道。
「外婆，我不想要乾脆麵了。要不給我和姐姐買一些筆和課本吧！」
「姐姐，你要哪種課本？」
周娟在課本上選了選「外婆，我要這本英語本。」
周浩選了一個數學本和一支原子筆。
「還有這種辣條兩根。」周浩伸手從一大袋子辣條里抽出兩根，隨手遞了一根給周娟。
外婆悄悄拿了兩包幹脆面放到手上，然後把所有東西一併放在櫃檯上。
「小美，幫我算一下多少錢？」外婆對坐在櫃檯後面的女孩道。
小賣部女孩道「婆婆，一共三塊五，你們還要其它的嗎？」
周浩看著櫃檯上的乾脆麵道「外婆，這個乾脆麵我們不要了。」
「誒，你這伢子，外婆答應給你買就給你買。怎麼能不要了呢？」外婆一臉不開心道。
周浩湊到外婆耳邊，用只有外婆能聽到的聲音道「外婆，她家沒有那種有畫片的乾脆麵，咱們不買了。」
「哦，小美，你家有那種有畫片的乾脆麵嗎？」外婆一聽把放在方便袋裡的乾脆麵拿出來問道。
女孩其實聽到了周浩小聲對外婆說的話了，白了他一眼，走到乾脆麵的架子上，拿起一種乾脆麵對著外婆道「婆婆，這種乾脆麵里有畫片，要這種嗎？」
「好好，拿兩包」外婆笑呵呵的道。
女孩拿著乾脆麵走過來，放到外婆手裡的方便袋裡道「婆婆，那種沒畫片的乾脆麵是3毛一袋，這種是五毛一袋，那就是三塊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