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張寧馨回話,又急聲道:「蘇家去上香,英國公府和安城郡主府的小姐去湊什麼熱鬧?奴婢總覺得這事情太怪異了,可是哪裡怪又說不清楚。」
張寧馨揉了額頭,「你派人去將二少爺請來,我問問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小樹林的。」
「奴婢使人去請了,可是候府說二少爺不在府里,去了哪裡,不知道。」
「這個……」氣怒之下,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聽得「咔嚓」一聲,鳳枝連忙撩了眼小心察看,這才發現張寧馨那蓄得有二寸長的指甲竟生生的被連根折斷。
「奶奶,可曾傷著了。」鳳枝連忙上前託了張寧馨的手察看。
張寧馨恨恨的一甩手,怒聲道:「回府,使人出去找,找到了,立刻給帶來見我。」
「是,奶奶。」
張寧馨自是想不到,張瑋此刻早已醉倒在溫柔。
滿春院,張瑋左擁右抱,對著懷裡的美人左邊親一口,右邊啃一嘴巴,雙眼猶直色迷迷的看著正前方素手撫琴的清麗女子。哪裡還看得出之前的爆怒。
「菀菀,今夜我留下好不好?」
被稱為菀菀的撫琴女子,微垂的眉眼間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戾氣,卻在抬起頭迎著張瑋時,眉眼輕揚,亮麗一笑,柔聲道:「瑋少爺,你就別來打趣我,我可不想到時被蘇三小姐尋上門打罵。」
張瑋鬆了左右兩個侍女,拿起眼前的酒盞,狠狠灌了一口,怒聲道:「快別提那賤人,她連菀菀你的一根頭髮絲都不如。」
「她是不如菀菀,可是她比菀菀有錢啊!我可是早聽人說了,蘇家的楊姨娘早已替她備下萬貫嫁資。」
張瑋一怔,這一碴,他卻是忘了!驀然又想起,張寧馨對蘇夕蓉一直比較親厚,更曾有意無意的表示過周家下給蘇慕雲的聘禮,周家不予追回,都留給他二人了。
那可是很大的一筆錢!
「瑋少爺,或許這之間真的是場誤會。」菀菀看了張瑋,聲情並茂的道:「菀菀知道你是心情不好,來喝幾杯悶酒與菀菀打打趣,現在酒也喝了,話也說了,我看,你還是去聽聽蘇三小姐的解釋吧。」
「是啊,我也覺得這是場誤會呢。我趕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張瑋胡亂的拍打著沾滿酒水的衣衫,爬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在看到菀菀清麗的面容時,步子卻是頓了頓。
菀菀見此,鬆了手裡的琴,起身笑道:「我使人打盆水來,瑋少爺洗把臉再去不遲。」
「不用了,不用了。」張瑋擺了手,幾步上前攥了菀菀的手,「菀菀我一有銀子就來贖你,你要等著我。」
「知道了,我會等著二爺的。」
「紅翹。」
直至耳邊響起一聲清脆的嗓音,菀菀才驚醒過來。她怔怔的看向身後被打開的柜子門,柜子里那個暈死在紅綃懷裡的女子與佇立在門邊的菀菀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還愣著幹什麼,主上讓我們即刻趕往青蓮寺。」
紅綃話一落,立在原地的「菀菀」抬手往臉上一抹一撕,便露出紅翹欲嗔欲怒的臉。漆黑的眸在看到暈死在紅綃懷裡的菀菀時,抬手自懷中摸出一個香囊,遞到菀菀鼻下。一股清幽的香便盈盈的在屋裡瀰漫開。
「拖兒那丫頭不是一直說她是毒中聖母嗎?」紅翹一邊盯著手裡的香囊,一邊打量著那被紅綃放倒的滿春院頭牌,菀菀姑娘,嗤笑道:「可別第一次出手,就將牛皮給吹破了。」
紅綃「噗嗤」一聲笑道:「你跟她素來不對盤,她要是知道你將她易容和製毒的本事給偷偷的學了,只怕要和你拼命。」
「切,你以為我想學。」紅翹撇了撇嘴,「你說那丫頭,一張嘴毒得能讓人恨不得刨她祖墳,真本事沒有,會的就是那腳底抹油和這些不入流的本事,也不知道……」
「噓!」紅綃感覺到手裡的人眼皮動了動,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續而將已有醒轉跡香的菀菀姑娘像拎小雞似的,一拎一扔,那菀菀姑娘便輕飄飄的落在了室內的榻上,而她則和紅翹兩,身影一動,已是自窗外翻出,一個倒掛金鉤,藏身在了屋檐之下。
「紅兒,紅兒。」
悠悠醒轉的菀菀只覺得身子酸得歷害,連連喊了侍女進來服侍。
「哎,來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十三、四的丫鬟推門進來。
「姑娘,有什麼吩咐?」
醒轉過來的菀菀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個什麼夢,夢裡還有瑋少爺,那瑋少爺說要讓她等他,為他贖身,猶疑的道:「瑋少爺人呢?」
「瑋少爺走了。」
菀菀揉了揉酸悵的額頭,自言自語的道:「到底是不是夢啊!」
隱在屋外的二人聽著屋子裡主僕二人的言語,互相使了一個眼神,一個縱身,便消失在屋檐處,朝效外奔去。
「那夢裡香如此好使,我下次問那丫頭多要點。」
「你還敢去?」紅綃挪揄的笑道:「她要是知道你將它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制出來的藥,用在一個妓女身上,她還不得把你給撕了。」
「她敢,這可是王爺的命令。」紅翹自得的道。
只心頭卻是微微一澀,王爺,他……
紅綃將她的神色收在眼裡,暗自嘆了口氣,輕聲道:「快走吧,王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若是誤了事,別說你我,便是魚腸也是重罰不饒的。」
青蓮寺,錢氏令人將蘇慕雲尋了去問話。
一路上,劉媽媽小聲的與蘇慕雲道:「我剛才聽婆子們說,楊姨娘在太太房裡哭,說是所有人都出事了,怎麼就小姐您沒事。」
蘇慕雲撩了撩唇角,惡人先告狀?只是這狀只怕不是那麼好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