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恭敬的垂了眉眼,輕聲道:「回殿下的話,娘娘安好。」
軒轅祈眉宇輕蹙,不是永和殿出事,那會是什麼?
福喜飛快的壓低了聲音,輕聲道:「麗正殿那邊出事了。」
軒轅祈瞳孔驀然一緊,福喜一句話過後,便低眉垂眼的退到了一側。
麗正殿出事,皇后娘娘不至這般令他匆匆入宮!那麼便還有事情發生。會是什麼事?軒轅祈一邊飛快的轉動著腦子,一邊匆匆的披上葉司盈令丫鬟取來的大銀狐輕裘披風,一邊壓低了聲音對葉司盈道:「宮裡怕是出了大事,我先入宮,稍後會令人傳消息出來。」
葉司盈點了點頭。
軒轅祈想了想,又道:「你如果害怕,便請了世子來。」
「知道了,你去吧。」
葉司盈送走軒轅祈,抬頭看了眼已經發白的天際,嘆了口氣,帶著丫鬟們回了主院。
不想,她這裡才回到屋子,略略收拾打算休息時,屋外卻響起小丫鬟的聲音。
「太子妃,瑤花閣的晚姨娘說是肚子痛,想要請大夫。」
葉司盈尚沒來得及起身,雪盞已經舉了燈籠過來,侍候她穿衣,一邊憤憤的道:「真能作,早不痛,晚不痛,這個時候肚子痛。」
「你都知道了?」
雪盞點了點頭,將那掐掐絲琺瑯花鳥圖案的暖爐遞到葉司盈手裡,輕聲道:「照奴婢的意思,她既然沒來向太子妃回稟,太子妃便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她不是要請大夫嗎?替她請便是。」
葉司盈嘆了口氣,輕聲道:「你以為她為什麼現在肚子痛。」
雪盞猶疑的道:「太子妃的意思是……」
葉司盈點了點頭,「她這是怕我趁殿下不在,對她動什麼手腳呢。」
「好不要臉的小蹄子!」雪盞憤憤的道。
「好了,你也別說了,拿了牌子讓人去請太醫來吧。」
雪盞應了一聲,便要退出去。
「太子妃,宮裡來了內侍求見。」
葉司盈神色驀的一緊。
「快請了進來。」
這當會兒,誰也顧不上瑤花閣的那位,葉司盈草草的收拾了一番,隨意的將披散的頭髮挽了個髻,便走了出去。
內侍還是福喜,此刻正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站在廳堂,一見葉司盈走了出來,連忙上前行禮,葉司盈擺手免了他的禮,急聲道:「可是殿下忘了什麼東西?」
「回太子妃的話,殿下讓奴才來接了皇長孫進宮。」
「暉哥兒!」
葉司盈眉頭霍然一緊,死死的盯了福喜,沉聲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接暉哥兒進宮?」
「回太子妃的話,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葉司盈「撲通」一聲跌坐在椅子裡。
她怔怔的瞪了眼前的青石地面,半響咬牙道:「殿下只令你接了暉哥兒?」
「是的,太子妃。」
葉司盈咬牙不語。
福喜悄悄的抬發眼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有心想催促葉司盈幾句,可是卻又不敢,雖是心底急得要命,卻只能幹乾的等著。
「太子妃。」
福喜不敢抬頭,只小聲的提醒著葉司盈。
「雪盞,你去暉哥兒屋裡,讓奶娘將暉哥兒喊醒,記得多穿些。」
「是,太子妃。」
雪盞退了出去。
葉司盈使了個眼色給一側的妙凝,妙凝返身進了屋,沒多久便轉身走了出來,走到福喜跟前,將一個鼓鼓的荷包塞到福喜手裡。
福喜先是一愣,續而便連忙推手拒絕。
「拿著吧。」葉司盈淡淡的道:「這大冷的天,勞你跑一趟。」
福喜還想再拒絕,可眼角的餘光處撩到葉司盈眸中的冷光時,只得訕訕的收了塞進袖籠里。
妙凝又拿杯子倒了一杯熱茶遞到福喜手裡,輕聲道:「福喜公公喝杯茶暖暖身子,小殿下夜裡睡得熟,怕是喊醒他有些時間。」
「哎,謝過姐姐。」
福喜接了妙凝遞過來的茶,先是熱了熱手,稍傾才捧了輕輕的喝了一口。
「妙凝你在這招呼喜公公,本宮去看看小殿下。」
「是,太子妃。」
葉司盈起身走了出去。
妙凝待得福喜手裡的茶盞淺了些,又飛快的上前斟滿了他手裡的茶杯,一邊輕聲道:「喜公公,這宮裡到底怎麼了?先是把太子殿下傳進宮,這會子又是小殿下,我這心裡啊真是慌得歷害。」
福喜嘿嘿的笑了聲,身子側了側,沒接妙凝的話。
妙凝笑了笑,滴溜溜的轉了個身又轉到了福喜跟前,「喜公公,你給奴婢透個話吧,不然這真的是要嚇死人了。」
福喜哪裡不知道,這是太子妃要打聽呢!
有心不說,可是皇上已經那樣,將來這天下便是太子的,他們這些內侍雖說是皇上的奴才,可皇后娘娘要找個什麼藉口為難一二,也不是難事。再說了,怕是宮裡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不如便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福喜抬了頭,眼睛四處張望了一番,眼見屋裡就只有自己和妙凝,便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宮裡出事了,殿下想讓皇長孫在皇上面前儘儘孝。」
短短的一句話,像是什麼都沒說,卻是什麼都說了!
妙凝心下生起驚濤駭浪,臉上卻只是一瞬間的恍惚後便恢復常態。待得替福喜再次續滿一杯水後,她作勢站了起來,輕聲道:「哎,小殿下怎的還不來,喜公公你且坐坐,奴婢出去迎迎。」
福喜自是應好,也知,妙凝這是要將消息遞到太子妃那裡去。
妙凝挑起帘子,急急的往外走,不想卻與廊檐下低頭走路的人撞了個滿懷。
「你是哪個屋裡侍候的,這麼晚了,在這鬼鬼崇崇的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