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辦好了?」
梅姑擺了擺手,示意屋子裡宮人都退下,她則輕步上前,走到皇后身後,輕聲道:「是的,都按照娘娘的意思辦好了。」
皇后娘娘這才收回了目光,她緩緩的回頭,看著身前低眉垂眸的梅姑,良久,沉聲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本宮太狠了!」
梅姑抬頭迎了皇后娘娘的目光,雖然緩慢但卻是一點都不猶疑的搖了頭,梅姑寡淡的臉綻起一抹淺淺的笑,「奴婢從小便在娘娘身邊侍候,娘娘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奴婢比誰都清楚。」
皇后娘娘看著梅姑臉上那抹淡淡的笑,驀的便長嘆了口氣,「有沒有派人去太子府?」
「已經使人去了。」
「晉王那邊如何了?」皇后娘娘轉身朝內室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聲道;「也不知道那勞什子黑玉斷續膏找到了沒!」
梅姑上前探手扶了皇后娘娘的胳膊,一邊輕聲道:「娘娘是擔心朝中有人不服殿下?」
「我大慶是以武力開國,雖說歷經幾朝,重武輕文好了點。可是,若是明日消息傳出,若是沒有人能壓住朝堂上那批莽夫,我怕……」皇后娘娘沉沉的嘆了口氣,接了道:「再說,你也知道,皇上一直派人在找尋沂王的下落,若是這個時候沂王回朝,我怕……」頓了頓,方接了道:「我怕是辛苦一場,為他人做嫁衣裳啊!」
「娘娘想多了。」梅姑笑道:「沂王若有意江山,現下便不會行蹤難覓!」
皇后娘娘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沒有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終是讓人心頭不安啊!」
「待得太子殿下承繼大統,再開辦武舉,到時自有殿下的忠君之臣!」梅姑輕聲道。
皇后娘娘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
梅姑端了暖壺替皇后娘娘沏了杯茶,雙手呈了上去,待得皇后娘娘喝了一口,她接過放好後,才輕聲道:「娘娘可想好了,後面怎麼辦?」
皇后娘娘抬頭看了梅姑,見梅姑同樣目光熠熠的看向她,皇后娘娘挑了挑唇角,淡淡的道:「後面怎麼辦?後面再簡單不過,皇上病重,當然是太子監國。」
「奴婢問的是麗妃娘娘那!」
「她?」皇后娘娘臉上掠過一抹惡毒,續而卻是冷冷一笑道:「古往今來蠱惑聖君的妖妃是什麼下場,她自然便是什麼下場!」
「那皇上他……能同意麼?」梅姑不無擔心的道。
「呵呵!」皇后娘娘吃吃笑了起來,笑聲一頓,她看了梅姑,「你啊,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的這會子卻犯糊塗了?皇上病重,他哪還理會得了!」
梅姑怔了怔。
「是,娘娘。」
待得梅姑退了出去,皇后娘娘走到鳳榻跟前,掀了已重新鋪整過的床榻,探手自枕頭下取出一個白瓷小瓶在手裡把玩。
「十香媚情散」,若是軒轅逸明日還能清醒的醒過來,那子書文英還何必如此費心下這一招棋?
皇后娘娘唇角嚼了抹笑,將瓶子往枕頭下一塞,閉上眼,沉沉睡去。
麗正殿外,王安聽著軒轅逸那已不再是情慾,而是機械的聲音後,眉頭不由自主的蹙在了一起。
稍傾,他轉了身交待身側的小太監,「你在這侍候,洒家去去就來。」
「是,公公。」小太監連連應道。
王安三步並兩步急急的走出了麗正殿,三拐兩繞的便淡出了眾人的視野。
半盞茶不到的功夫,王安又急急的跑了回來,眼見得麗正殿還如同他離去前一樣,心底鬆了口氣,這才撞去身上的雪花,又跺去腳上的沾著的雪泥,深吸了口氣,重新站到了麗正殿門外。
時間在流逝。
當東際發白時,屋子裡終於陷入了沉寂。
屋外侍候的人,久久等不到屋裡的召喚,眼見得天色越來越白,王安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輕聲道:「皇上,皇上要早朝了!」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皇上,皇上,該早朝了!」
「皇上……」王安探手撩起帘子,帘子一撩,王安便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驚喊,「皇上……快請太醫。」
在一片手忙腳亂中,太醫很快便被請來,同時來到的還是盛裝妝扮的皇后娘娘。
「這是怎麼回事?」皇后娘娘怒氣沉沉的盯了王安,「昨兒本宮不是特意叮囑你,讓你小心侍候的嗎?怎麼你就是這樣侍候皇上的!」
「奴才該死!」王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咚咚」的磕起了頭。嘴裡不住的說著求饒的話。
「麗妃呢?」皇后娘娘掃了眼宮人,冷聲道:「叫她來見本宮,都這個時候了還只想著風流快活,全然不顧及皇上的身子,不顧及肚子裡的龍種,她這是要幹什麼!」
很快便有宮人進去通傳。
但隨著宮人出來的卻是一夜沒睡的如容。
「奴婢如容見過娘娘。」
「麗妃呢?」皇后娘娘眼睛瞄也沒瞄地上跪著的如容一眼,只冷聲道:「本宮要見的是麗妃,可不是你。」
「回娘娘的話,麗妃娘娘還在昏迷中。」如容戰戰兢兢的悄然打量了眼一臉寒色的皇后娘娘,顫聲道:「皇后娘娘求您救救麗妃娘娘吧,讓太醫給麗妃娘娘診治吧。」
皇后娘娘地是唇角凝了抹嘲諷的笑,冷冷的道:「請太醫?」
「娘娘……」如容哭倒在皇后娘娘腳下。
「來人,給我拖出杖二十。」
殿外的侍衛立刻便凶神惡煞的走了進來,拖了如容便往外走。
稍傾,屋裡替軒轅逸診治的太醫走了出來,齊齊的跪了一地。
「皇上的他怎麼樣了?」
「娘娘恕罪,臣等無能。」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皇后娘娘一把將手裡的茶盞兜頭蓋臉的對著跪了一地的太醫們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