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驥派來的是一個長相瘦小,長相平淡到不論你看了多少遍,將他扔在人群中你再也找不到的來一個小內侍。
「見過麗妃娘娘。」
麗貴妃擺了擺手,殿內沒有旁人,只有她和這個小內侍。
「說吧,王爺想要你傳什麼話。」
低眉垂首站在一側的內侍,聽了麗貴人的話,往前半步,越發的將頭低得低了些,只露了個烏鴉鴉的腦袋在外面,此刻聽了麗貴人的問話,輕聲回道:「王爺說,麗妃娘娘是時候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麗貴妃眉頭微蹙!
一時間很是疑惑這話的真假性。
她是軒轅驥送進宮的,進宮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替軒轅驥謀取皇位,在適當的時候離間太子與皇上之間的情份。
在軒轅驥已失去了爭奪皇位最基本的條件時,她便重新在定位未來。
這才有了與沂王軒轅澈的合作!
「娘娘……」
麗貴人回過神來,她臉上綻起一抹笑,輕聲道:「王爺多慮了,麗儀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王爺的大恩,麗儀時刻銘記在心。」
小內侍默然不語。
「告訴王爺,麗儀答應的事一定會完成,決不會半途而廢。」
小內侍撩了眼角看了麗貴人一眼,恭身行了個禮,「王爺還等著小的回話,小的這便退下了。」
「如容,你替本宮送送小公公。」
「是,娘娘。」
如容低眉垂眼的走了進來。
目送小內侍退了下去。
麗貴人進了內殿,快速的換了一身衣裳走出來。
「娘娘!」
「我們去見沂王爺的人。」
「是,娘娘。」
如容在前面引路,麗貴人跟在她身後。
麗正殿,如容早已做好安排,宮人都被她藉口打發了下去。
然,便是如此,麗貴人同如容還是千分小心萬分謹慎的拐了許多個彎,繞了一個大圈子,在確定不會再有人發現的時候,兩人進了一處小偏殿。
如容在推開小殿的門後,便側身讓到一旁,待得麗貴人進了殿,如容低眉垂眼上前將殿門帶上,她則警覺的立在五步開外,作勢打量院中的那株枝杆粗壯花朵麗的扶桑花。實則卻是全神留心著周遭的動靜。
「見過麗妃娘娘。」
麗貴人微微的抬起臉,目光落在眼前一身鴉青色內侍服飾的人身上。
「你是個女的?」
小內侍唇角凝了抹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麗貴人笑了笑,回頭看了看身後輕輕掩上的殿門,「可是沂王爺有事要交待?」
「娘娘真是冰雪聰明。」女扮男裝的小內侍笑著,探手自袖內取了一個銀絲線繡蓮花的荷包雙手呈到麗貴人跟前。
「王爺令小的將這個交與娘娘。」
麗貴人並沒有上前接荷包,反而是蹙了眉頭盯著那個荷包打量。
「王爺說,這荷包里的東西能令娘娘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麗貴人只愣了片刻,便反應過來。
臉上生起一抹驚喜,飛快的探手拿了那荷包,便要拆了翻看。
「娘娘!」小內侍卻在這時半抬了臉,輕聲說道:「王爺說,娘娘若是信不過,可讓人先驗過了再用。」
「王爺這話說得!」麗貴妃笑盈盈的道:「本宮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沂王爺嗎?」
女扮男裝的小內侍便微微頜首,重新退了下去。
「小的還要與王爺回話,這便告退。」
「有勞小公公。」
小內侍笑了笑,低腰弓背的退了下去。
麗貴人緊緊的攥了手裡的荷包,眉眼間是一抹如鑽石般璀璨的光芒。
候在外面的如容眼見小內侍走了出去,她左右打量一番,抬腳進了內殿。抬頭見自家娘娘一臉喜色,暗道,這是得了什麼好消息,還是……
「如容。」麗貴人忽的回身,看了如容,將手裡的荷包舉了起來,「你說這裡面會是什麼東西?」
如容看著那銀絲線繡蓮花荷包,搖了搖頭。
麗貴人探手撫上自己的腹部,輕聲道:「我想,這次說不定我們真的會有一個小皇子了!」
「娘娘是說……」如容眉眼一亮,驚喜的看了麗貴人。
麗貴人看著如容那毫不掩飾的驚喜,點了點頭道:「是的,這便是治晉王爺給我下香肌丸的藥。」
「是真的嗎?」如容顫了聲道:「這樣說來,娘娘不久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麗貴人重重的點頭。細長的眉眼中飛快的掠過一抹水光。
「沂王爺果真說話算話!」麗貴人目光熠熠的看了如容,「我原本還怕,我們幫他對付了皇后,他會過河拆橋不認帳。想不到……」
「是啊,上次我們奉了晉王的意思,娘娘假意小產,從而造成皇上與皇后生怨。原本以為這事也就過去了,想不到沂王爺讓人裁髒皇后娘娘的那一手,卻是做得天衣無縫,幸虧娘娘聰明先向沂王爺投誠……」頓了頓,如容卻是話峰一轉,輕聲道:「只是,娘娘我們要不要找太醫驗一驗?」如容擔憂的看了麗貴人,「萬一,這藥……」
麗貴人冷冷的哼一聲,臉上生起一抹嘲諷的笑,輕聲道:「我這樣的身子原本對子嗣就不抱什麼希望,向沂王爺投誠也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搏一回罷了。既便這藥無用,不能令我誕下子嗣,但因著曾有合作的關係,想來真到那一日,沂王也不會眼睜睜的見死不救!」
「不必驗了,萬一消息走漏了,反而不好。」
「是,娘娘說得有道理。」
主僕二人不敢久做停留,一邊說一邊朝外走去。
風輕輕吹過,院內紅艷似血的扶桑花,似血蝴蝶般,婉轉而下,一瞬間將小院的青階漫延成一片斑駁的血紅。
晉王府。
軒轅驥擺了擺手,前來回話的小內侍便恭敬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