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間緩緩流逝,軒轅澈卻是忽的抬了臉給了軒轅驥一個雲淡風輕的笑,一笑過後,抬手端了那被潑了一半的茶盞,繼續喝起茶來。
「六王叔,可能不知道吧,你在漠北的那些日子裡,侄兒我沒少去孝順六王嬸。」
「知道,你六王嬸都與我說了。」軒轅澈銳利的目光微抬停在軒轅驥被廢的腳上,凝了笑道:「王叔我,改日一定尋人找了這天下最好的師傅打一輛最貴的可以代步的車子給你坐。」
軒轅驥看著軒轅澈那閃著嘲笑的眸子,心裡便似被什麼狠狠戳了一下,呼呼的風直往裡面灌,使得他一控制不住的想要打一頓眼前的人。
若說之前只是猜測,那麼眼下,他可以確定,一定是軒轅澈讓人幹的。
可是,即便是他知曉又能怎麼樣?
軒轅驥低垂了眉眼,掩盡眸中的風起雲湧,思索著,要怎樣才能讓軒轅澈承認。
這邊廂軒轅澈卻是氣定神閒,悠悠哉哉的喝著茶。眼角的餘光不時撩向軒轅驥身後那胡桃木玉蘭大照屏。
軒轅驥自是不曉得他的精心布置早已盡落軒轅澈之眼。
眼見得如何都激怒不了軒轅澈,使不得他說出承認的話。忽的便眼角微綻,臉上起了一抹極盡嘲諷的笑,目光冷幽幽的看了軒轅澈。
「六王叔,我這些天閒來沒事,忽然就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軒轅澈挑眉看向軒轅驥。
「六王叔可還記得周太傅?」
「記得,怎麼,你梁琦沒找著,又想去找周太傅的女兒了?」軒轅澈挑眉,好笑的看了軒轅驥,「驥兒,你怎麼總想這不著調的事呢?」
軒轅驥在聽到軒轅澈提起梁琦時臉色一黑,稍傾卻又壓了心中的惡氣,冷笑道:「我找她幹什麼?我只是覺得周太傅死的可真是冤枉了點,想來,他若是知曉自己竟然死在親生女兒與他人的合謀設計中,怕是連輪迴都不願,只想著問一句為什麼吧!」
軒轅澈挑眉,「你想說什麼?」
「不想說什麼,就是想告訴六王叔一聲,」軒轅驥嘿嘿一笑,淡漠的道:「當年的那首詩不是我做的。」眼見軒轅澈擰眉不語,軒轅驥冷笑道:「既不是我做的,想來六王叔該知道是誰做的了吧?」
「你覺得我會信?」軒轅澈目光微抬,笑看著軒轅驥,「便不是你做下的,那又如何,死的是周太傅,不是我。我何必像你一樣耿耿於懷?」
「你……」
軒轅驥斷不曾想到軒轅澈會是這番反應,照他看來,獲知真相的軒轅澈應該是憤怒的,既便不是憤怒也不該是這般淡漠。
話落,甩手便走。
軒轅驥只氣得兩眼血紅,脖子上的青筋糾結不己。
「將人給我留下。」
一聲怒喝,便見自四面八方湧出數十名王府侍衛,人人手持兇器,將軒轅澈圍在了中間。
軒轅澈鳳眸輕眯,目光瞬間冷寒如冰,他淡淡的回了頭看向正推了座下輪車出來的軒轅驥,唇角微挑,冷笑道:「晉王這是何意呢?」
「六王叔,你知道我向來是不肯吃虧的。」軒轅驥眉目同樣冰冷的睨了軒轅澈,「我現如今這副樣子,卻讓我看著你們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你說這怎麼可能?」
「所以呢?」軒轅澈指了圍著他的那些晉王府侍衛,淡漠道:「你便要弒殺王叔?」
「弒殺王叔?」軒轅驥如同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放聲大笑,笑聲方歇,他冷冷的道:「你廢我雙腳,我最多也不過是向你討個公道罷了。」
「驥兒,你既然不相信王叔,不如你我一同進宮,讓你父皇來斷這冤案如何?」軒轅澈看了軒轅驥道:「你只要在皇上面前拿出足以證明是王叔我害了你的證據,不說我還你個公道,便是皇上他也會給你做主。」
軒轅驥瞪了言之確確的軒轅澈,一口氣哽在胸口處就差沒把他哽死。
證據!他要是有證據,他至於來這橫的?
軒轅驥能這樣大言慚,不就是因為他拿不出證據嗎?
難不成他還真就打落牙齒往裡肚裡咽?不,這口惡氣,說什麼他也不會咽下的。
「都給我聽著。」軒轅驥猛的一聲歷喝,朝府內侍衛喝道:「不能留下沂王爺,你們就自己抹脖子吧。」
那些圍著軒轅澈的侍衛一瞬間齊齊心底一寒。
傷了沂王是死,不傷沂王也是死!左右只不過是一個禍不及家人罷了。眾人齊齊一聲應喝,「是,王爺,屬下定當為王爺盡忠。」
幾十人整齊劃一的吆喝,便是隔了幾個院落也聽得到這番動靜。
軒轅澈臉上掠過一抹嘲諷的笑意,冷冷的道:「驥兒,現在你只是廢了雙腳,一會動起手來,刀劍無眼,萬一也廢了你的手,那可如何是好?」
「王叔覺得我現在有手跟沒手有什麼區別?」軒轅驥冷眼看向軒轅澈,「或者王叔可以給我一個痛快,那樣的話,即便父皇追究起來,你也只不過是被迫保命失手傷人而已,是不是?」
軒轅澈點頭,「這提議不錯。」
「動手!」
臉色鐵青的軒轅驥再不肯多說一字。
眼見得那些侍衛手中刀劍一抖,殺氣沉沉的朝軒轅澈砍了過去。
軒轅澈驀的身形爆起,一個起落間便躍到了軒轅驥身前,他的手裡也不知道何是多了柄一尺見長的短刃,那短刃泛著寒凜凜的光抵在軒轅驥的脖子邊。
侍衛們一怔,齊齊愣在了原地。
「動手,不要管我!」軒轅驥甚至刻意的朝軒轅澈手裡的短刃上撞。
不想,軒轅澈卻是防著他會這樣做似的,他動一分,短刃便移一分,始終不傷他分毫,與此同時耳邊響起,軒轅澈低的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話語。
「沒錯,是我讓人廢了你雙腳的,我現在告訴你,你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