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軒轅澈挑起眼睛,閃了下目光。
「沒錯,你敢動用私刑,便是對皇上不尊,沂王爺,你想謀反嗎?」崔司藥嘶聲的喊著。
軒轅澈慢慢的轉過頭看向崔司藥,那眼睛似寒潭一般。
兀自掙扎不休的崔司藥對上那樣寒涼不夾一絲情感的眸子時,驀然一僵。耳邊卻已經響起了軒轅澈的話。
「行完刑後,將骨頭帶肉拿筐子裝了送進皇宮。」
「是,王爺。」
紅綃領命,拖了崔司藥便往外走。
「王爺,王爺開恩啊!」崔司藥淒歷的聲音在黑夜裡異常淒歷。
人去樓空。
軒轅澈站在寬敞到可以站下數十人的屋子裡,聽著夜裡那不知名的蟲鳴聲,臉上緩緩的綻起一抹笑,只那笑卻還未待綻開,他卻像突然失控一般,「撲通」一聲跌坐在身下的椅子裡。
所有傾心的付出,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場接一場的追命殺戮!不僅是自己,此刻便是連那個他恨不得捧在掌心的人也因為他,而命在旦夕。
這便是他想要的嗎?
軒轅澈緩緩的抬起頭,目光幽幽的看向幽幽暗暗夜空下的某個方向。
「既然你想要,那麼我便給你一場戰爭。」
似是已經下定決心,軒轅澈雙手頓起,「啪、啪、啪」雙掌互擊三下。
立刻,便有三抹身影,自暗處飛身而下。
「王爺。」三抹矯健的身影,抱拳行禮。
他們都是身姿雄壯的中年男子,身著一色的玄色衣裳,只長相卻是各異。
靠右邊站的男子,臉型瘦長,深眸高鼻,臉上一道自右額頭橫過左眼角的刀疤,使得整個人看起來猙獰而恐怖。
左邊的則是一位看起來頗有些儒雅風度的中年男子,眉目之間依稀可看得到年輕時的雅致,額下留著一縷美冉,不像位武士,到像是一位文士。然,往仔細里看,便發現這男子一對眸子冷的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
「丑牛。」軒轅澈看向刀疤臉,冷聲道:「你即刻起程趕往韃靼,去見拖兒,告訴她,一個月後開始遣小股軍險偷襲漠北防衛所,記住,不許擾民。」
「是,王爺。」
軒轅澈又看向面白無須的男子,「子鼠,你即刻趕往江南,將皇帝疑心功臣別有用心的事情散播出去。記住,特別是江南的各大書院和世族,一定要引起大的民心轟動。」
「是,王爺。」
軒轅澈看向左邊的男子,略一沉吟,輕聲道:「己蛇,你盯著晉王,晉王若是聽到安城郡主消息有異動,你……」頓了頓,續而眉間掠過一抹戾氣,斷然道:「廢了他,讓他這一輩子再無站起來的可能。」
「是,王爺。」
眼見三人便要分頭行事,軒轅澈卻又忽的出聲道:「等等。」
「王爺!」三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軒轅澈,以為軒轅澈改變了心意,子鼠與丑牛撩了眼己蛇,意思是讓他開口。己蛇默了一默,上前半步抱拳道:「王爺,在下三人有一事不明,還請王爺賜教。」
軒轅澈看向一臉慎重的己蛇,挑了挑眉,明白怕是要舊話重提。不待己蛇開口,他便道:「我知道你們還想勸我,可我真的無心江山,我只是想過得簡單點。」
己蛇嘆了口氣,「王爺當知,只要握有絕對的實力,任何陰謀詭計都不足為懼。」
「不錯。」軒轅澈點頭贊同。
他有實力嗎?有。
他既然有實力卻為何又甘心忍下這一切,終究只是二字,「不忍」。
「我想拜託三位一件事。」軒轅澈目光凝重的看了三人。
這三人,並不是他屬下!只是因為當年性命垂危之時,得軒轅澈師傅天機子救命之恩。是故,才應天機子之意,追隨軒轅澈。但,當日亦曾有約定,他三人替軒轅澈各完成三件事,便算報完當日救命之恩,至此兩不相欠。
一直以來,軒轅澈並沒有非得需他三人出手之事。只至今日,方才正式託付。
三人互相看了看,便在剛才,他三人領命之時,還以為軒磷澈終於打算出手,取而代之,卻不想……便在三人猶疑之時。
軒轅澈已是一揖到底。
「王爺!」三人驚懼之下,連忙出聲阻止。
「三位不避慌亂,」軒轅澈一揖之後,施施然起身,看了三人,郎聲道:「當日之約,澈想改一改,三位在完成今日之事後,只需替澈完成一件事,便算兩清。」
三人狐疑的看了軒轅澈,「王爺請說。」
軒轅澈目光灼灼的看了三人,一字一句道:「若今日家妻不幸惟難,請三位替我入宮取一人首級。」
三個人齊齊一怔,瞪目結舌的看了軒轅澈。
「何人之首級。」
「軒轅逸!」
蘇慕雲覺得自己一定堅持不住了。
可是每當她想放棄的時候,耳邊不自覺的都會響起「你若是沒了,我也活不了多久」,那片黑暗中,她便是再如何疲倦也不敢滯留。
腹部的痛使得蘇慕雲從昏迷中醒過來,醒過來又再次昏迷過去,那塊摺疊得整整齊齊的布帕子上布滿了她沾滿血水的汗水與口水。
劉媽緊緊的抱住蘇慕雲,眼淚唏哩嘩啦的流個不停。手腳麻了,血液似乎也要凝固了,便是連心臟也快要窒息了,看著痛得死去活來的蘇慕雲,劉媽乍然覺得像是有一把刀在她的心裡翻來覆去的絞著。
「王妃,胎盤下來了。」
穩婆抬起被汗水浸濕的臉,一臉欣喜的對蘇慕雲說道。
劉媽哆了唇,伏在蘇慕雲耳邊,輕聲道:「小姐,熬過去了,沒事了,小姐一定要堅持住啊。」
屋子裡人來人往,身邊有婆子唧唧咕咕地不知說些什麼,蘇慕雲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後,身子便似被掏空了一般,在隱隱約約聽到耳邊劉媽的話後。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眼皮也越來越沉,她是真的倦了,能活下去了,可以陪著她的孩子一起長大,她也放心了,蘇慕雲一歪頭只覺得意識渙散,耳邊似是有人喊什麼,她卻聽不清楚,轉眼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