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殿下早在當日,便得了沂王府的消息。」葉蕭打斷葉司盈的話,「而且宮中也傳出了消息,程素被請進宮診脈完畢離宮時,曾見過一個青衣小婢,很似是殿下身邊的暮雪姑娘。」
「暮雪?」葉司盈驀的想起雪盞的話,「前兒晚上,那個暮雪還鬼鬼祟祟的半夜跑了出去。」
「他為何不與我說?」
葉蕭譏誚的挑了挑眉,「這應該問妹妹,殿下即知你與六王妃關係非淺,這般大的事,為何卻不與你說一聲?既然能使了暮雪去見程素,為何不能將程素引去沂王府替六王妃診治一番?」
「這……這……」
葉蕭擺了擺手,起身道:「你好生想想吧,我該去拜見殿下一番了。」
便在葉司盈起身送葉蕭時,太子府書房裡。
軒轅祈正沉吟的看了窗外那一叢青青綠竹,聽著簌簌的竹葉響聲,臉上生起一抹詭異的笑。
「這麼說來是有驚無險了?」
暮雪低眉垂目的道:「回殿下,確如殿下所言,六王妃已然無礙。」
軒轅祈聽得暮雪的回答,臉上的笑意雖仍在繼續,但眼裡卻是漸漸的生起寒意。
「還真是福大命大!」
暮雪不語。
「有沒有查清楚,是因為什麼動了胎氣?」
暮雪搖了搖頭。
軒轅祈那張常年溫文儒雅的臉上便有了一抹陰狠的戾鷙之色,若是讓旁人看到,怎樣也想不到,秀雅如竹的太子殿下會有這般駭人的一面。
而打小跟著她的暮雪在撩到軒轅祈這番神色時,身子不由一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惶惶道:「回殿下,紅綃將沂王府打理的實在太緊,我們的人實在……」
軒轅祈擺了擺手,「起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奴婢謝殿下恩典。」
暮雪站了起來。
「讓他進來吧。」
「是。」
不多時,暮雪領了小廝阿麥進去。
「回殿下話,世子爺來了。」
「葉蕭來了?」軒轅祈唇角嚼起一抹笑,冷冷的道:「我們的世子爺可是兇悍的主,晉王爺拜他所賜,御醫說少說也得休養個一年半載的才可掄刀玩槍呢!」
暮雪愕然的抬了頭看向軒轅祈,「殿下是說,當日偷襲晉王的是世子爺?」
「除了他,還有誰是這大慶國第一悍王的對手?」軒轅祈笑吟吟的看了小廝,「可知曉世子爺跟太子妃說了什麼?」
小廝低眉垂眼的道:「世子妃揮退了下人,屬下不敢靠太近,怕被世子爺發現。」
軒轅祈點了點頭,「也是,就你那點功夫,只怕話還沒聽清,人便被世子爺掄哪去了也不知道。」
小廝阿麥臉上一熱,訕訕的低了頭。
暮雪擺了擺手,示意**退下。
屋中一靜。軒轅祈看了暮雪,翹了翹唇角,淡淡的道:「去,看看能不能打聽出點什麼。」
「是。」
暮雪低眉垂首退下,她這廂才退下,那邊廂便有下人來報,說是世子爺求見。
「見過殿下。」葉蕭抱拳行禮。
軒轅祈笑吟吟的上前親手攜了葉蕭,親切的道:「睿德怎這般多禮。」
睿德是葉蕭的字,極少有人喚,此刻乍被軒轅祈喚起,葉蕭腳下的步子似是僵了僵,但很快臉上便恢復起常色,隨同軒轅祈進了書房,各自落坐。
「睿德可是為沂王之事而來?」
葉蕭挑了挑眉頭,看向軒轅祈,「殿下想必已有對策。」
軒轅祈淡淡一笑,端了下人奉上的茶,輕輕的揭了茶蓋,瞬間一股撲鼻的清香。
葉蕭見軒轅祈不語,他也不再多說,同樣捧了手裡的茶盞,目光落在那如千百枝箭般林立的葉片上,眉頭微蹙。
「睿德,事不是我做的。」
葉蕭端了手裡的茶盞往嘴邊湊了湊,輕啜了口茶,「我信。」
軒轅祈臉上的笑意便濃了幾分。
「卻不知皇上信不信,沂王又信不信。」
軒轅祈臉上的笑容一僵,若有所思的看向葉蕭。
葉蕭抬頭凝了軒轅祈,「南指揮使血殤,殿下可熟悉?」
軒轅祈點了點頭,又搖頭,「常打照面,但沒什麼交情可言。」
「睿德錯了。」
「哦?」葉蕭看向軒轅祈。
軒轅祈溫文一笑,輕聲道:「即是睿德都得了這消息,怕是皇上那便早也得了,此刻我若是異動,反到落人口舌,我即什麼都沒做,眼下還是什麼都不做的強。」
葉蕭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殿下說得也有道理。」
軒轅祈目光微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葉蕭。
眼見葉蕭低眉垂眼,斂盡一切情緒,由不得便翹了翹唇角。
稍傾。
「睿德可有成家的打算?」
葉蕭手裡的茶盞頓了頓,稍傾淡淡的搖了搖頭。
「這是為何?」軒轅祈佯裝不解的看向葉蕭。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一生,我欠公主的。給不了她別的,便將那正妻的位置一直留給她吧。」
軒轅祈默了一默。
良久,嘆笑一聲道:「多情不似無情苦,這話果真是有幾分道理的。」
笑聲方歇時,葉蕭的話音卻在耳邊響起。
「殿下打算何時迎娶孫小姐過門。」
軒轅祈那尚來不及收盡的笑一瞬間便滯在了臉上,待得片刻才回過神,續而淡淡的道:「只不過是一個妾,有何迎與娶之說。」
「是嗎?」葉蕭微微挑了眉頭看向軒轅祈,「側妃可不是一般的妾室之說。」
軒轅祈抬眼看了葉蕭,「睿德在擔心什麼?」
「司盈對你一往情深。」
「我待司盈亦如是。」軒轅祈凝了葉蕭一字一句道:「睿德可是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