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翹姑娘見了便知道了。」將紅翹引到二樓竹字間,小二敲了敲門,在門裡響起一聲清脆的「請進後。」小二對紅翹微微頜首,退了下去。
看著眼前雕功精美的門扇,紅翹深深的吸了口氣,抬手推開虛掩的房門。
一個身段優美的女子穿了一件白紗褙子加藕荷長裙,筆直的站在窗前。窗外淡淡的陽光打在她身上,籠上一層淺淺的金色,讓人恍然有種神仙妃子的感覺。
這個身影,紅翹並不陌生。
「奴婢紅翹見過晉王妃。」紅翹對著窗前的福身行禮,心頭隱約間猜到了什麼。
謝蘭亭緩緩回身,看著眼前身姿娉婷容貌秀美便是大戶千金也難以企及的人,她唇角微勾,臉上綻開一抹溫婉的笑,淡淡的道:「紅翹姑娘免禮。」
紅翹緩緩站起,低眉垂眸的站在一旁。
謝蘭亭笑了上前,執起紅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稍傾輕聲笑道:「這身段這樣貌真的是千萬個人里也尋不出一個的。」
紅翹臉上生起一抹暈紅,聲音嬌羞柔澀的道:「王妃過獎了。」
謝蘭亭笑了笑,指了一側的椅子對紅翹道:「我們坐下說話吧。」
紅翹依言上前在謝蘭亭下側的椅子搭了半邊屁股落坐,半抬了眼睛看著謝蘭亭,「不知道王妃請奴婢來所為何事?」
謝蘭亭指了跟前几案上的茶和點心,輕聲道:「不急,我們且喝杯茶潤潤候,吃些點心再說話。」
紅翹便捧了茶盞,輕輕的啜了一口。
片刻後,謝蘭亭放了手裡的茶盞,輕聲道:「你們家王妃可有消息了?」
紅翹搖了搖頭。
「還沒消息麼!」謝蘭亭的這一句語調拖得很長。
紅翹懵然的抬頭看向謝蘭亭,四目相對,她似是在那目光里看到了一種叫恨的東西,紅翹還想細看時,謝蘭亭卻是撇了目光。指了几案上的點心道:「償償吧,聽說很不錯。」
紅翹道了一聲謝,探手取了一塊綠豆糕放進嘴裡。
「我聽我們這們家王爺說,紅翹姑娘原是世祖皇帝在世時特意點出侍候沂王爺的。」
紅翹微怔,但怔過之後便是一臉通紅。
聲音卻是越發的柔和,「照理說,紅翹姑娘該有個名份才是,可……」
「王爺並沒有要了奴婢。」
話一出口,紅翹便怔了怔,她怎麼就會跟謝蘭亭說出這話!
將她的懊惱盡收眼底,謝蘭亭淡淡一笑,輕聲道:「這也不奇怪,你應該知道皇室最怠諱的便是嫡庶之分,若是庶長子出生在嫡長子之前,這是件很麻煩的事。」
雖然明知謝蘭亭的話很牽強,但是紅翹心裡卻又隱隱的有著某種認同,必竟她曾經也是一直這樣安慰自己的。
「可現在不同了,你家王爺娶了王妃,想來,紅翹姑娘的好日子快近了吧。」
紅翹再次怔愣,真的是這樣嗎?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是錯的呢?她是世祖親自指給王爺的,蘇慕雲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時,她便陪在王爺身側了!
「王爺對王妃情深意重,怕是……」紅翹落寞的一笑,沒有將話說完。
謝蘭亭呵呵一笑,柔聲道:「男人啊,有幾個是長情的,只不過是圖一時的新鮮罷了。」眼見紅翹臉上不贊同,謝蘭亭話峰一轉,「再說了,你家王妃現在不是人不見了嘛?外面人都在傳說王妃凶多吉少。你家王爺不還是好好的,等再過個三年五載的,王爺不是還得娶新人,到時誰又記得今日的舊人。」
「會嗎?」紅翹懵然的看了謝蘭亭。
「當然,你看我們家王爺不就是這樣。」謝蘭亭淡淡一笑道。
見紅翹目光一亮,謝蘭亭卻又嘆了聲氣,輕聲道:「不過,若是你家王妃一直是慕雲,那就難說了。」
紅翹不解的看向謝蘭亭。
謝蘭亭端起几案上的茶盞,輕聲道:「就好比這茶盞,是我一眼看中的,也是喜歡到心裡的,它在一日,我便不想要換別的,可若是沒了它……」謝蘭亭手一松,那茶盞落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她重新取了另一副茶盞,把玩一番後,笑道:「我會覺得這個也不錯。」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了。
在沂王將大都城翻了個底朝天無果,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還沒多久的時候。
這天清晨,一匹快馬打破了這份沉靜。
篤篤的蹄聲,似鼓點般敲在人門的心上。
隨著一騎渾身浴血的快馬衝破城門,直直奔入鼓前街,熱鬧喧譁的街市一瞬間響起驚天的嘶喊聲,有慌亂逃離的,有驚懼怔愣如木頭的。
那些被衝倒的攤子,哭泣的小孩,尖叫的婦人掀開了一幕血腥的開始。
「閃開,快閃開。」
馬背上的人急聲斥喊。
眼見那浴血的馬直朝沂王府跑去。
京都街上奔走相顧的人齊齊愣在了原地。
這是要出大事了啊!
沂王府,來人不待馬停穩,便急急的一個翻身下馬,眼見府前侍衛圍了上來,那人猛的張嘴大呼,「王爺,王妃有難。」
早在他落馬踉蹌向前時,王府侍衛便圍了上來,此刻一聽他喊出「王妃有難」那些圍著的侍衛如潮水般退開,下一瞬間,一抹杏色的身影似箭般直射而出,一把拖住了那呼呼喘氣,差點便要倒下的報信的人。
「王妃在哪?」紅綃邊拖著這半死不活的人朝里走,邊急聲問道。
便在這時,一抹紫色的身影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來,人還未到,聲先到,「可是有了王妃的消息!」
紅綃驀然止步將手裡的人用力拉住,讓他的臉對著軒轅澈。
「王妃……王妃在城外……遇襲。」
話一說完,人便暈了過去。
這邊廂,軒轅澈早已爆起,一邊往外沖,一邊大聲道:「調神風營趕往城外。」隨後便是一聲尖利的嘯聲,隨著那嘯聲才起,一聲「咴」烏雲似的胭脂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