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寒潭似的眸中不見羞惱亦不見憤恨,有的只是深不見底的黑。別的女子若遇上這樣的事,只怕早已羞作一團,尋死覓活。而她……軒轅澈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頭。
「王爺,民婦有證據。」吳張氏從袖籠里抽出那件蔥綠的肚兜,指了蘇慕雲道:「這是你贈與我兄弟的。」
「那不是我的。」
「你胡說……」吳張氏揚了手裡的肚兜,對著蘇慕雲吼道:「你敢讓人去你房裡拿件來對比嗎?」
雖然蘇家的家丁早已將大門栓上,可看熱鬧的人早就爬上了城牆。一看吳張氏抖出了那件蔥綠的肚兜,一瞬間,說什麼的都有。
軒轅澈似笑非笑的眉宇間划過一抹惱意,魚腸立刻便要去驅散人群。軒轅澈一個眼風掃過去,魚腸立馬老實的呆著不敢動了。
「蘇小姐,你願意嗎?」他目光清冷的睨了雖是跪著,卻是腰板挺直的蘇慕雲,聲音淡漠的問道:「你願意依這位夫人所言,做個比對嗎?」
「有何不可!」蘇慕雲抬頭迎了軒轅澈,指了他身側的魚腸輕聲道:「請這位大人與我的侍女一同前往。」
魚腸微怔,去一個千金小姐的閨房?
人群里,珠兒默然上前,啞了嗓子道:「小姐……」
蘇慕雲不待珠兒說完,黯然一笑,輕聲道:「不用多說了,只要證明了我的清白,王爺他一定會給我一個公正的交待。」
軒轅澈眉宇一挑,冽凜的眸掃過神色黯然的蘇慕雲,淡淡一笑道:「好,只要蘇小姐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本王一定會給蘇小姐一個交待。」
吳張氏聽得軒轅澈那樣斬釘截鐵的話,想起這位王爺邪佞的性子。不由便心頭一亂,目光慌張的去在圍著的人群中看來看去。
蘇夕蓉隱於人群中,見吳張氏的目光不停的在人群中搜尋,連忙往後退了幾步。眉宇一蹙,有心想跟了珠兒一同前去,卻在看到神色淡漠緊隨珠兒一側的魚腸時,打消了心底才起的念頭。
蘇慕雲唇角微挑,一抹冷笑自眼角緩緩綻開。
軒轅澈冷眼瞥著蘇慕雲眼角的冷笑,實在很難明白,到底是怎樣強大的心智才能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冷靜自持!
不消多時,魚腸便大步朝院中走來,他的身後是與櫻桃抬了小箱子的珠兒。
「哐」一聲,櫻桃與珠兒將箱子扔在了吳張氏面前。
不待軒轅澈開口,吳張氏便一把掀了那木箱子,幾下翻騰,片刻,抓了件與她手中無二樣的肚兜出來,朝著蘇慕雲跟前一扔,歷聲道:「蘇小姐自己看看。」
「翁」的一聲,看熱鬧的人沸騰了。
「啊,真的是與人有私呢……」
軒轅澈那雙極好看的眉,挑得便越發的高了,狹長的鳳眸中一雙幽暗的眸越發深遂的不見底。他到要看看,到得這個時候,這位蘇小姐,怎樣為自己翻盤!
「蘇小姐,你可有話要說。」
蘇慕雲抬頭,迎了軒轅澈溫婉一笑,輕聲道:「王爺,這只是一個巧合。」
「巧合?」
蘇慕雲點頭,「只是恰巧一樣罷了。」
軒轅澈聞言,搖頭道:「你說的固有道理,可這位夫人卻是人證,她證明東西是你的,如果只憑一句巧合,似乎強詞奪理了。」
「沒錯!」吳張氏飛快的道:「蘇慕雲,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想巧舌如簧,哄騙王爺嗎?」
軒轅澈看了蘇慕雲,咧了咧唇,扯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夫人,一定要這樣說嗎?」蘇慕雲返身看了吳張氏。
吳張氏冷冷一哼,迎了蘇慕雲,「事實便是如此。」
「若是我能證明這不是我的,夫人打算如何還我清白?」蘇慕雲瞪了吳張氏,一字一句道。
「若是你證明不了呢?」吳張氏迎了蘇慕雲,冷冷笑道。
「我若是證明不了,是生是死但由夫人做主。」蘇慕雲淡漠的道,未幾,話峰一轉,看了吳張氏,「可若是我證明了,夫人又要給我什麼樣的交待?」
「好!」蘇慕雲猝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看了軒轅澈,「王爺,您都聽到了?」
「聽到了。」
軒轅澈笑得很是無害的看了蘇慕雲,他也很想知道,蘇慕雲如何為自己證明這份清白!
蘇慕雲冷冷一笑。
隨著她這一笑,嘈雜的院子立刻鴉雀無聲。
蘇慕雲俯身拾了吳張氏扔在地上的肚兜,對珠兒道:「去取把剪刀來。」
「你要做什麼!」吳張氏幾步上前,便要伸手搶奪。
蘇慕雲手一抬,輕喝道:「你不是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吳張氏的手一頓,到得這時,她心頭再次慌亂不安起來。蘇慕雲非同尋常的淡定,終於讓她認識到,事情也許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可她已經許下了海口,而且……吳張氏抬頭,看著淺笑吟吟的軒轅澈,額頭上汗出如漿。
「王爺……」吳張氏看向軒轅澈,「她這是要毀滅證據。」
軒轅澈眸光冷冷一瞥,那樣銳利的目光直看得吳張氏身子一顫,再不敢說一個字。
「蘇小姐這是……」軒轅澈看著蘇慕雲。
「我在證明自己的清白。」
話落,接過珠兒遞來的剪子,剪開粉紅繡線繡成的紫薇花,取了細長的金針,一針一針的將那些剪斷的繡線挑開。
在場之人的目光一刻不錯開的看著她手裡的動作,隨著碎落在地的繡線越來越多,那繡著紫薇花的地方,豁然現出一朵以白色絲線繡著的祥雲圖案。
蘇慕雲將手裡現出的白色祥雲圖案往前一呈,字句清明的道:「王爺,但凡是民女的物件,偕有此祥雲圖案,請王爺令人驗證吳夫人手裡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