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怔在那半響說不出一個字。
二小姐,要當王妃了!
另一廂,周子元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給張寧馨聽,末了輕聲道:「我當時眼裡看到的只是你。」
張寧馨不語。
金枝輕聲道:「奶奶,會不會是那醒酒湯有問題?」
周子元驀的眼神一亮,是了,他喝下那醒酒湯後,整個人便似變了個人一樣,只想著要做那檔子事,似乎不做,人便要爆裂開來一樣。
「寧馨……」
張寧馨擺了擺手,「你別說了,是有心也好,有無意也好,我現在不想管,我想靜一靜,你出去吧。」
周子元微窒,臉上便有了一抹惶然無措的神色,將目光看向了金枝。
金枝嘆了口氣,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那你好生歇一會兒,我找人將主屋重新收拾一遍。」
張寧馨自是知曉周子元的那句收拾一遍是什麼意思,那張紅木床,還是當年爹和娘在世時,替她打下的,想不到……一時間,只覺得胸口猶萬箭穿心般,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金枝取了帕子,去擦拭張寧馨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小姐你糊塗了。」
自打成親後,金枝便讓屋裡的人全都改了口,喊她,奶奶。這會子,稱她小姐……張寧馨抬頭看向金枝。
金枝笑了道:「我們候爺可也是有好幾個侍妾的。」
張寧馨身子一僵,稍傾輕聲道:「他是他,候爺是候爺。」
「這世間的男人有幾人是只一個女人的?」似是想到張寧馨心裡想的是什麼,金枝輕聲道:「沂王爺現如今是說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可若干年後呢?當蘇小姐人老色衰的時候,他還會記得今日的允諾?」
張寧馨不語。
金枝輕聲道:「她原本便是三爺的妾室,只不過不該是在主屋。」
「不,我……」張寧馨搖頭。
見張寧馨默然,金枝輕聲道:「三爺是小姐您喜歡的,不能因為三爺犯下一點錯,您便將他連根拔了。這世人,誰不會犯錯?您能大肚點,三爺念著您的好,往後只會越發的尊重您,寵著您,呵著您。您難道沒發現,今天,三爺可是為了您連夫人都拂逆了。」
眼見張寧馨閉了眼,雖是雙唇緊抿,但眼睫卻是顫動的歷害。金枝知道她雖心裡難過,怕是話卻是聽進去了。
便不再說話,只拿了針線筐坐在一旁做起針線來。
周家的另一處院子。
劉氏正笑盈盈的聽著,她的奶娘劉媽媽眉飛色舞的講解著。
不時的發出一陣愉快之極的大笑聲。
當聽到張寧馨沒有砍中周子元時,由不得嘆氣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劉媽媽笑了笑道:「奶奶,您想,貓抓老鼠哪能一下子就吃了它,總要玩過癮了,才吃是不是?」
劉氏眉眼一挑,看了劉媽媽,「奶娘的意思是?」
劉媽媽冷冷一笑:「只要三奶奶在這院裡一天,我們就不能讓她消停了。」
劉氏撫掌,輕聲道:「是這個理,鈍刀子割肉,我要讓她比我痛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另一廂。
黃氏卻是淡淡一笑。
續而對玲瓏道:「去,將琴心找來。」
不多時,琴心進了屋子。
黃氏笑了道:「你在那裡面放了什麼?」
琴心挑了挑眉頭,「大奶奶原是讓人放合歡散,可那藥性太弱,奴婢便加了青木香進去。」
黃氏聞言先是一怔,續而卻是掩嘴笑罵道:「死丫頭,你這不是要了我們三爺的命嗎!」
琴心嘿嘿一笑。
要知道那青木香原產自疆外,不僅能瞬間提高人的性慾,還能讓人產生迷幻的錯覺。更要命的是如果不合歡,男子會血脈卉張而亡。
時間一晃很快便要到沂王大婚的日子,這些日子蘇家門庭若市。
其間不泛蘇家扯得上扯不上關係的一些三親六眷,其間還有錢氏那邊的一些親戚。要知道往上追個一百年,蘇家也不曾出過一個皇親國戚啊!這到好,猛然間便出了個王妃,還是正妃!怎能不叫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們與有榮焉一把。
而蘇尚和早在八月里皇后賜婚的懿旨後,便全府總動員,上上下下,誰都不能閒著,整修宅院,大搞衛生。雖不如沂王爺那般隆重輝煌,但是,蘇家裡外也儘量弄得光彩奪目,讓人看著有「幾分像樣」的感慨。更是闔府上下、全家老小,置辦里外三新的行頭。
這一陣忙下來,蘇尚和就差趴下。可接下來,還要張燈結彩,張羅喜筵,廣泛散發「喜帖」。只將個圓圓潤潤的臉硬是忙成了個方方正正的國字臉!
這一日。
往日的姐妹,今日的太子妃,晉王妃齊齊來到蘇家,給蘇慕雲添妝。
錢氏自是盛情款待不提。
而葉司盈與謝蘭亭與錢氏寒喧了幾句後,將侍衛留給了蘇尚和招待,二人則是帶了貼身的大侍女去尋蘇慕雲。
蘇慕雲正與梁琦二人輕聲的說笑著,聽了櫻桃的回話,連忙起身對梁琦道:「司盈和蘭亭來了,我們去迎迎。」
梁琦喃喃的說了聲,「真不想看到她。」
蘇慕雲步子一頓,回頭看了梁琦笑道:「只要她一日不對付我們,我們且就將她還是當成姐妹。若是現下就推了她,不是平白的給自己豎敵?」
梁琦吐了吐舌頭,輕聲道:「我實在是看她那樣難受,總覺得豬鼻子插大蔥,在裝象。」
蘇慕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拍了梁琦一下,嗔道:「你別做得太明顯了,是敵是友不明呢。」
梁琦點點頭。
這麼一說話,便到了月洞門口,與迎面走來的葉司盈和謝蘭亭撞了個正著。
「怎麼就出來了。」謝蘭亭扶了葉司盈,對迎出來的蘇慕雲眨了眨眼,打趣道:「也好,趁著現在還不用喊聲六王嬸,我們先占著些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