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三苦(3)

  軒轅澈但笑不語,鳳眸撩了眼葉蕭,大有一種樂見其成的意思。

  「晉王何不去尋找您的恰巧呢?」葉蕭似笑非笑的看了軒轅驥道:「說不得,王爺的好姻緣便在今夜哦。」

  「哎,」軒轅驥大力拍了葉蕭的肩,道:「你是神算子啊?你怎麼知道本王遇上了?」

  葉蕭一怔,錯愕的看向軒轅澈。

  軒轅澈卻是同樣錯愕的看向軒轅驥,適才只不過打趣幾句。可是眼下看軒轅驥的意思,是真對謝蘭亭有心了?

  這心思……軒轅澈挑了挑眉,「驥兒,謝大儒的女兒可不比你府上的三位夫人。」

  他這是在提醒軒轅驥,謝蘭亭是不可能給他做侍妾的!

  軒轅驥嘿嘿笑道:「當然比不得,我府里的那三個就像那糯米糰團似的,一點脾性都沒有,哪像謝小姐,小辣椒似的。王叔,您不知道,我就喜歡這樣的,女人嘛,天生就是用來征服的。」

  軒轅澈淡淡一笑,一字一句道:「驥兒,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王叔,您什麼意思?您是擔心那謝小姐看不上我?」軒轅驥一臉天真的看著軒轅澈,稍傾蹙了眉頭道:「王叔,我雖然沒您長得好看,可我好歹也是個王爺啊!她嫁進府來,可是正正經經的晉王妃。」

  「王爺要娶謝小姐為正妃?」葉蕭失聲問道。

  軒轅驥點頭道,「是啊,即是個有趣的,身份自然得不一樣。」

  不期然的,葉蕭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只卻在目光相觸的剎那,瞬間移開。

  「如此甚好,」軒轅澈臉上生起一抹淺笑,輕聲道:「你母后總算是可以舒一口氣了。」

  軒轅驥便撓了頭,嘿嘿的笑了起來。

  另一側。

  梁琦眼見得謝蘭亭言笑吟吟的走在蘇慕雲身側,不知為什麼背脊處就生起一股涼意。

  「阿琦。」

  偏生謝蘭亭卻在這刻看到了她,撇了蘇慕雲幾步便迎了上來,一把攥了梁琦的雙手,哽了嗓子道:「阿琦,你擔心死我了,你怎麼都不知道讓人送個信給我的。要不是那天我去見了太子妃,還不知道你沒事,你真是沒把我當朋友。」

  梁琦眼見得謝蘭亭目光泛紅,由不得便垂了眼去打量謝蘭亭,她可不相信,謝蘭亭真為她著急,想到適才自己對葉蕭使的把戲,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謝蘭亭的雙手。在意識到謝蘭亭正緊緊的攥著自己的雙手裡,臉上僵了僵,稍傾扯了唇角給了謝蘭亭一個無比僵硬的笑。

  「哎呀,看我……」謝蘭亭連忙收手,一邊又要去查看梁琦的胳膊,一迭聲的道:「你沒事吧?要不要緊?都怪我,我一時控制不住,手重了。」

  梁琦一邊撫了胳膊上的痛,一邊輕聲道:「不要緊,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會為我著急,不然就該使人送個信來。」

  「你啊!」謝蘭亭嗔怨的橫了梁琦一眼,「你眼裡就只有慕雲,把我們這些早先識得你的朋友都扔哪了?」

  梁琦笑了笑,想說,交情如何能以先來後到排序?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下去。有些話,說不如不說,再銳利的話語,不抵一顆洞察世事的心!

  「有沒有看到司盈?」梁琦不想再扯這個話題,輕聲道:「我有好久沒看到她了。」

  「沒呢,不過慕雲說她也會來,我們去找找吧。」謝蘭亭看了蘇慕雲道:「沂王爺,那要不要去說一聲。」

  蘇慕雲笑著搖了一搖頭,指了身後不遠處與雙全、雙福說說笑笑的紅綃道:「看到沒,只要那個丫頭在,我們就是飛到天邊,王爺也能知曉。」

  謝蘭亭順了蘇慕雲的眸光看過去,在看到紅綃頻頻朝這邊看過來的目光時,挑了挑眉頭。

  一個丫鬟罷了!

  周家。

  周子元雖說從天牢回到了周府,但卻已是被削職為民。

  府里的下人,時刻都擰著顆心,生怕自己觸上了霉頭,個個做事都提著十二萬分的精神。便是走路,也都像貓似的,儘量不發出聲音。

  饒是這樣,還是不斷的有人被罰,被打,被發賣了出去。

  「當初哥哥就說了,讓你多與英國公府走動著些。」張寧馨一邊替周子元洗著腳,一邊輕聲的道:「可是你不以為意。」眼角的餘光處,見周子元臉上的神色寒了寒,嘆了口氣輕聲道:「也好,無官一身輕,我們過自己的日子便是。」

  周子元待張寧馨拿了乾淨的帕子擦乾了一雙腳,身子一斜,便依在了床上。

  目光幽幽深深的看著張寧馨,忽的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哥哥是與燕王一夥的?」

  張寧馨先是被他那冰冷的不帶感情的話語,嚇了一跳,續而卻是豁然轉身,看了周子元道:「爺什麼意思?你難不成是懷疑我跟哥哥合起伙來害你不成?」

  燭光下,張寧馨的杏核似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胸脯一起一伏的,顯見氣得歷害。

  周子元看著這樣的張寧馨,驀的想起牢房之中黃家那些哭天搶天,時刻巴望著有人能出手相救一把的人,心底便生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在牢里的那些日子,他不斷的質疑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到得最後,他終於明白,什麼青史留名,什麼東山再起……如果他不能活著從天牢里走出去,他就是這浩瀚人海中的一粒砂。過得幾年,別說是世人,便是親如爹娘,情深如海的結髮妻子,都會將他遺忘。

  他慌了,當張廣嗣找到他,告訴他,晉王願意出面替他向皇上求情,只要他寫一份投誠書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清楚的明白,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思及此,張廣嗣陡的朝張寧馨伸手,「寧馨過來。」

  張寧馨一愕,前一刻還在咄咄相逼,怎的這一會子,卻又深情款款?只是不論心裡如何訝異,她還是輕移了步子,走了過去。

  「子元……」她喃喃的看著他,眼眶忽的便一紅,大滴大滴的淚水流了出來,哽了嗓子道:「子元,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害怕?我生怕,你回不來了。我甚至想著,如果你回不來,我也不活了,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