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此刻的熱鬧亦不亞於集市上的那番熱鬧。
「你給本王閃開。」軒轅驥看著擋在絕影身前的小丫頭,喝道:「你想反了不成?」
「您幹嘛要罰它。」躲在小丫頭身後的絕影,偷偷的探了個臉出來,看著軒轅驥,是了,你幹嘛罰我?是你自己沒用,打不贏沂王爺,就拿我來出氣。
「它是我的狗,本王就是殺吃了它,也用不著告訴你個丫頭片子為什麼。」軒轅驥目光陰沉的睨了拖兒,「這種臨陣叛敵的狗,養著有什麼用,啊!」
殺吃了?絕影眼一瞪,嘴一咧,差點就倒地上了。
「殺吃了?你把奴婢也殺吃了。」拖兒往前一挺,小胸脯頂著軒轅驥,「先殺了奴婢,人在狗在,人亡狗亡。」
「你……」軒轅澈瞪著眼前氣鼓鼓的漲了臉,臉上一副大義凌然的拖兒,差點便想要抬手將她那對小籠包拍成面片兒。
可是看著她身後,那些狗籠里齊齊目光灼灼看過來的狗,立時泄了氣。半響憤憤道:「本王就不該讓你來看這些狗。」
「不看就不看,明兒個奴婢就給自個兒放假。」拖兒雙手一抱拳,瞪了軒轅驥道:「反正柳兒夫人,鵑兒人,玉兒夫人早就喊奴婢去打馬吊了。」
「你敢。」軒轅驥瞪了拖兒,一字一句道:「這些狗要是有個好歹,拆了你,都不夠賠。」
拖兒身子往後退了退,瑟瑟的抖了抖肩,「王爺,您別怪阿影了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只要看到美女就抬不起腳。」
絕影連連點頭,是了,我看到美女就抬不起腳的,特別是那個美女還有可能是沂王妃,王爺您說殺吃了我,那是氣話。可沂王爺,它一生氣,不是殺吃了我,而是將我活剝了!
「不許給它吃飯。」軒轅驥瞪了拖兒身後這會子老實扒拉的絕影,怒聲道:「餓它三天。」
「是,奴婢一定不給它吃飯。」拖兒滿臉諂笑的道。
可是,吃肉總行吧?肉又不是飯。
「王爺,隆平候來訪。」
王府大總管溫瑜找了過來。
軒轅驥瞪了拖兒,怒聲道:「聽到沒,不許給它吃飯。」
「是,是,一定不給它吃飯,餓死都不給它吃飯。」拖兒一迭聲的應道。
軒轅驥這才昂然闊步的走到了溫瑜前面,出了小院,上了抄手遊廊,左右見四處無人。軒轅驥收了臉上適才的陰鷙,漆黑的眸子微微一挑,俊秀的五官上便染上了一層肅穆之氣。
溫瑜低眉垂眼的跟在他身後,聽了軒轅驥的問話,想了想道:「想來是為他妹婿周子元之事吧。」
「周子元?」軒轅驥步子一頓,凝眸道:「就是那個曾經連中三元的周子元?」
「是的。」
「他怎麼了?」軒轅驥繼續抬步往前走。
溫瑜跟上,輕聲道:「當日皇上破宮時,這周子元曾經領了人死守宮門,傷了皇上好些手下。」
「文人死諫,」軒轅驥嗤笑一聲道:「讀書人的腦子果真不同,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識時務為俊傑?」
「可不是!」溫瑜附合道:「此一時彼一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些讀書人,把腦子都讀壞了。」
軒轅驥漆黑的瞳仁中便興起一抹意味,垂了眉眼,淡淡道:「周子元現在關押在哪?」
「與黃家的那些族人一起關在天牢里,不日就要宣判。」
「這是找本王來求情了?」
溫瑜不語。
兩人繼續往前,軒轅驥卻又忽的道:「讓你打聽的事,打聽的怎麼樣了?」
「都打聽清楚了。」溫瑜四周看了看,正欲開口。
不想軒轅驥卻道:「算了,等會去書房說吧。」
轉眼便進了中堂,遠遠的看到一襲寶藍杭綢直襟的張廣嗣正斂眉低頭坐在黃梨花木椅里捧了盞茶出神。
「讓候爺久等了。」
軒轅驥哈哈一笑,踩了八字官步咚咚的走了進去。
「見過王爺。」張廣嗣連忙放了手裡的茶盞,起身相迎。
「坐、坐,」軒轅驥隨意的擺了手,便有丫鬟重新奉茶。
軒轅驥捧了茶盞,打量張廣嗣幾眼,笑道:「什麼風打候爺吹到本王府上了?」
張廣嗣眉眼間凝了抹苦笑,討好的看了軒轅驥道:「唉,厚臉來找王爺,實在是有事想求。」
「哦!」軒轅驥沉吟一聲,道:「什麼求不求的,只要是本王幫得上忙的,候爺僅管直言便是。」
張廣嗣眉眼間便略略一舒,來找軒轅驥,只不過是因著他那混名在外,想著若是由他這個「二愣子」向皇上進言,想來不會引起皇上的疑心,再說了皇后又偏疼這個性子乖跳的次子,便是有什麼事,有皇后出面求情,想來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唯一不確定的,卻是不知軒轅驥是否會應下。於是,猶疑的道:「王爺,實是為我那妹婿之事,來向王爺求個情,還請王爺在皇上面前幫忙美言幾句。」
軒轅驥哈哈一笑,爽朗道:「我到是什麼大不了事,這事簡單。」
張廣嗣一聽,不由便一臉喜色的看向軒轅驥,「王爺願意幫忙。」
「也談不上是幫什麼忙,本王最不喜歡的便是這種茅坑裡石頭又臭又硬的人了,可這樣的人都死了,我父皇用誰去啊!他雖是前朝舊臣,可本王聽說,他可是有經世緯略之才。這般死了,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張廣嗣連忙道:「子元他只是一時糊塗,現在已經後悔了,可是……」
「後悔了啊,」軒轅驥嘿嘿笑道:「那更好辦了,候爺你讓周子元寫份投誠書,本王交給父皇便是。」
「下官謝過候爺。」張廣嗣起身便抱拳對軒轅驥一揖到底。
「哎,候爺客氣了,客氣了。」軒轅驥攔了張廣嗣,眉眼一彎,笑了道:「候爺,本王聽說您與六王叔交情匪淺,怎的這事卻不曾去找他?要知道他說一句話抵得上本王說十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