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姨娘淡淡一笑,「那就將她踩成一個坑,埋了就是。」
魚腸猶疑的看向勾了唇角的軒轅澈。
主子,您到底是樂個什麼勁?在那位蘇小姐頭上,你可是沒占得半分便宜。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高興?」軒轅澈挑眼看向魚腸。
魚腸點了點頭。
「你說蘇慕雲恨不恨周子元?」
魚腸不假思索的道:「恨,肯定恨。」
「那恨了會怎麼做呢?」
「報復。」
「怎麼報復呢?」
久不見魚腸的回答,軒轅澈抬眼。
魚腸面沉如水的看著軒轅澈,「主上,我不是蘇小姐,所以我不知道她會怎麼報復。」
軒轅澈點了點頭,看了魚腸,「如果我知道呢?」
「主上英明。」魚腸就差「啪」的一聲行個標準的禮了。然便是如此,他的神色間亦是滿滿的嘆服。
軒轅澈冷冷一哼。
聽得軒轅澈的冷哼聲,魚腸揚得高高的脖子,隱隱的低了低。
「在神風營里找個人盯著英國公俯。」
魚腸錯愕的看向軒轅轅。
軒轅澈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的擺了擺手。
魚腸返身朝外走,然走到門邊時還是忍不住的頓了腳,「主上……」
難道不是因為蘇小姐手裡的那塊玉牌?
待魚腸走得遠了,軒轅澈亦直起身,手裡的畫筆隨手一扔。眯了眸子,看著白如雪的紙上,巧笑嫣然的女子畫像。唇角微勾,如雕似刻的臉上,鳳眸微挑有了一抹似笑非笑。
稍傾,柔柔的道:「蘇慕雲,你會怎麼做呢!」
聲音清婉的似是老樹從根的最深處吸收上來的大地呼吸的韻律,低沉舒緩而略帶悠揚。
周家。
張氏拿了白色的帕子,輕柔的擦拭著裁種在青花纏枝牡丹紋盆里的細葉蘭花。俯首之間,那淡淡的蘭香直沁心肺,她不由得愜意的閉了閉眼,品味著那幽幽的冷香。
鳳枝在一側,看了笑道:「候爺對奶奶真好,聽說夫人也看中了,可候爺還是讓人送來給奶奶。」
張氏的細長的眉眼微微的挑了挑,唇角溢了抹柔柔的笑,腦子裡卻想起駱總管送花時的回話。
「蘇慕雲是隻身來大都的,沒查出沂王與她有什麼交結。」
「候爺讓小的囑託小姐,蘇慕雲不足為慮,小姐最好用心與英國公俯多走動走動。」
將手裡的帕子遞給鳳枝,一側侍候的金枝眼疾手快的奉上了剛沏好的茶。張氏接了,捧了茶盞卻是半天沒動。神色怔怔的看著穿過廊檐打在青石板上的陽光,半響無語。
難道說,那天沂王真的只是偶然出現?哥哥怎麼突然間又讓她去與英國公俯走動了?當初英國公俯拒絕了太后讓葉司盈入宮為妃的要求,朝中大臣對英國公俯都避之如蛇蠍,怎的,哥哥卻忽然讓她與英國公俯多走動,走動?
想了半天,張氏都沒揣測出個意思來。便扔在一邊不想了,忖道:不管怎樣按照哥哥的意思做就是。而眼下若是蘇慕雲與沂王真的沒有瓜葛,那麼便不用考慮太多。必竟,蘇家只不過是銀子多點而已。
只是要怎樣做呢?
張氏垂眸一看,果然不是,松花色的褙子上映著幾滴圓圓的水跡,鳳枝正拿帕子小心的擦拭著。
「鳳枝,蘇慕雲父母的牌位供奉在哪個寺廟?」
鳳枝手一頓,但很快便輕聲道,「聽說是在青蓮寺。」
「那她每個月,是不是都會去上香?」
鳳枝點了頭,「是的。」續而抬頭看向張氏,猶疑的道,「奶奶,您是想……」
張氏點了點頭,淺淺的笑了道:「我想見見這位蘇小姐。」
鳳枝點了點頭,「奴婢使人去打聽下,看這個月她幾時去廟裡。」
見張氏沒有疑議,鳳枝便起身退了下去。
傍晚邊的陽光照在身上柔柔的,有風輕輕的吹,園子裡滿是沁人的桂花香。鳳枝行走在這片陽光里,不由得便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的情景。
那天,也是這般的風和日麗,棲霞寺里那株枝冠遮了半刃僧房的千年桂花樹,被風吹起,花瓣洋洋灑灑飄然如雨。在那片花雨中,金色的陽光穿過斑駁的樹葉打在一襲天青色袍子的三少爺身上,三少爺的目光卻比那陽光還要灼熱還要明亮,對著小姐微微一笑,嘴角邊綻放無限春意。
小姐回俯後,便讓人去打聽。在得知是周家的三少爺,並且早已議親後。小姐躲在房裡哭了好幾天……再後來……鳳枝睨了如血的殘陽,眼裡跳躍著兩族鮮紅。
迎面看見大太太余氏身邊的管事媽媽,羅媽媽。羅媽媽正帶了五、六個丫鬟婆子朝外走。
「媽媽。」鳳枝恭敬的迎上去喊了聲媽媽。
羅媽媽四十來歲,人長得白白胖胖,雖然是大太太跟前的紅人,但見了誰都是一臉的笑。周俯上上下下的人都願意親近她。
「是鳳枝啊。」
鳳枝上前,輕聲道:「媽媽這是要去哪?」
羅媽媽笑了道:「大太太使派我去棲霞寺送香油錢。」
鳳枝不由便愕了愕,棲霞寺的香油錢一直都是廟裡的師傅來取的,怎麼這回,卻是讓羅媽媽親自送了去?
鳳枝不敢多問,羅媽媽必竟是大太太身邊的人,問多了不好。而羅媽媽也沒有與她多說的意思,帶了丫鬟婆子顧自走了。
鳳枝使了人去打聽消息後,便匆匆的去回張氏的話。
「羅媽媽帶了丫鬟婆子親自去棲霞寺送香油錢?」張氏猶疑的看著鳳枝。
什麼事要羅媽媽親自跑一趟?聯想到之前隆平候讓她多與英國公俯走動走動的消息,張氏不由猝然道:「會不會是為了三小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