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這二人都是我身手了得的,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吩咐他們。」
蘇慕雲再次抬頭打量了眼眼前的二人,對著明六爺笑了笑,道:「算我欠六爺一個人情,這人情我記下了。」
明六爺連連擺手,說言重了。
稍傾,明六爺便找了個託辭告退。
明六爺一走,軒轅澈便大刺刺的在蘇慕雲對面的位置坐下了。魚腸一見,便想著也找個地方坐下,不想卻是感覺後頸一冷,一道冷冷的神線睨了過來。反應素來慢一拍的他,立刻明白過來,連忙抱拳對蘇慕雲道:「二小姐,您需要我兄弟二人幹什麼?」
蘇慕雲原覺得二人怪怪的,但想著有能耐的人脾氣性格總是會怪異一些的,便忽略了那番怪異,對著魚腸笑了笑,柔聲道:「我想要你們幫我抓個人。」
魚腸正欲點頭說好。
椅子裡的軒轅澈卻是淡淡一笑,稍傾輕倜的道:「什麼人?是負了小姐的情還是騙了小姐的財。」
蘇慕雲蹙了蹙眉頭,看向軒轅澈的目光便帶著一種淡淡的厭惡。但轉眼,臉上卻又是一副被說到痛處的神色,眉眼期期艾艾的竟是有種我見猶憐的柔弱感。
軒轅澈猛的便怔在了那,心裡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這樣的神色,這樣的神色……他竟然有種懊悔的想要將自己舌頭咬斷的衝動。
「壯士所言雖不全對,但卻也是八九不離十。」蘇慕雲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只不信,我當真是有眼無珠!」
這是什麼情況!
魚腸怔怔的看著蘇慕雲,又轉頭看向軒轅澈,眼見軒轅澈眸中暗色翻湧,魚腸連忙道:「卻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
魚腸話一落,軒轅澈便似笑非笑的盯了蘇慕雲看,他到要看看她還能怎麼編。強擄朝堂大員之子,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令軒轅澈再也想不到的是,適才還神色悽然的蘇慕雲,在聽到魚腸的那句問話後,一瞬間,臉色便紅了紅,原本氤氳的眸中這會子竟是水霧繚繞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
不待軒轅澈回神,蘇慕雲卻是抽了帕子掩了掩眼角,哽聲道:「說出來也不怕二位壯士笑話。」話落使勁的吸了鼻子,再抬起臉時,眼裡已是一副哀痛欲絕的表情,「要二位去請的那人姓衛名淵,家住榆樹街四喜胡同。」
「榆樹街四喜胡同!」軒轅澈佯裝恍然,半響卻是猛的吸了口氣,沉聲道:「那不是右副督御史衛大人的府邸嗎?那衛淵是衛右副督御史的第三子。」略一沉吟,目光一抬,深深沉沉的睨了蘇慕雲道:「小姐,這可是殺頭的……」
蘇慕雲帕子一掩,抽抽噎噎的道:「二位誤會了,我要請衛公子來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他一聲,為何答應我的事都變了,為什麼我聽人說她去了郡主府提親!」
蘇慕雲早想過了,若要讓人明目張胆的去劫持三品大員的兒子,除了那些有命案在身的悍匪只怕一般人是斷然不肯去的。明六爺請來的這二位,一看便是眷養著看家護院的,這種殺頭的買賣定是不肯乾的。而她只需要將自己扮成那位被始亂終棄的薄命女,引得這二人熱血沸涌,強出個頭到是有可能的。再說了,她原確實也沒打算將那衛淵怎麼著。
軒轅澈這會子是腮幫子都咬痛了,才忍下了到了嘴邊的那句「他答應你什麼了!」魚腸眼見軒轅澈眸色洶湧,連忙道:「哎,這位小姐,我兄弟二人即是答應了明六爺,便定然會替小姐將事辦妥。」
「如此,便有勞二位壯士,事成之後,妾身定當重謝。」
軒轅澈惡狠狠的瞪了魚腸一眼,唇角微挑,淡淡的道:「怎麼謝?」
蘇慕雲低眉垂首,輕聲道:「紋銀三千兩。」
「三……」
「哎,好說,好說。」魚腸再次打斷了軒轅澈的話,抱拳對蘇慕雲道:「請問小姐,我等將人請來後,到哪與小姐會面?」
蘇慕雲想了想,這可真是個問題,她也不斷定那衛淵要被關多久,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見她蹙了眉頭,軒轅澈淡漠的道:「城西十里處有間廢棄的土地廟,今夜戌時那裡碰頭吧。」
蘇慕雲點了點頭。
當下兩行人分頭行事。
魚腸待蘇慕雲走得遠了,才傻傻的問自家的主子。
「王爺,是打暈了擄出來,還是拿麻布袋套著裝出來?」
「你說呢?」軒轅澈眉眼微挑,似笑非笑的睨了魚腸。
魚腸點了點頭,瞬間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周子元眼見得金枝出來搖頭。
臉上不由泛起一抹苦笑,這都第幾天了,張寧馨只說自己病了怕把病氣過給了他,讓人替他在書房裡搭了床,又遣了金枝過來服侍。明著里是服侍他,實際還不是看著,看他會不會到月蘭那裡去歇息。
周子元退了下來,金枝隔了兩步跟在他身後。
「你下去吧,我看會兒書。」到了書房,周子元擺了手,示意金枝退下。
金枝輕聲應是,退了下去。
周子元先是臨了一千個大字,續而又看了會兒書,等心緒稍定時,他不由的捧了手便在那出神。
腦子裡來來回回的都是軒轅祈與鎮西候之間的對話。燕王有反意,這不足為奇,早在翰林學士黃偉達上書今上削藩時,燕王反意已顯。也正因為如此,今上才會下旨如燕王世子軒轅祈進都城名意上是完婚,實則上卻是為質。又令他住進寵臣隆平候府,目的便是要隆平候張廣嗣嚴密監視。
周子元忽的心神一動,軒轅祈即是入住隆平候府,那麼他與鎮西候之間的交流,張廣嗣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麼張廣嗣隱而不報,卻又是為何?還是說,張廣嗣他其實……周子元額頭生起一層細密的汗。
「爺,奶奶吩咐廚房裡做了點心送上來。」金枝敲了敲門,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