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421.骨灰
若是和離不掉呢？
豈不是害阿瑤一輩子！
鳳海不樂意高攀這門親事，正想著怎麼開口拒絕掉，就聽自家夫人立刻說道。
「閣老玩笑了，家中小兒尚未婚配，妹妹先談婚論嫁的恐怕不妥。不過我鳳家對明月倒是滿心滿眼的喜歡，不知道閣老大人意下如何？我家小兒鳳錦霖您也是見過的吧。「
明明是給定王來蹚個路子，誰知道卻被鳳海夫婦繞到他家明月頭上。
許閣老就算有三寸不爛之舌，遇到自家孫女的事情還是只能搪塞過去。
最後，連茶都沒喝幾口人就落荒而逃。
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身影，鳳夫人著急了，看樣子小二的這門親事懸了。
著急的接下來幾日都沒吃好睡好。
雖說兩邊說親的事情都沒個定論，但讓富商大賈們捐款的事情，倒是辦得快著呢。
大晉建朝至今已有十餘代，除去邊境偶有不太平的情況，大部分時候都還是國泰民生的。
幾百年下來自然是有不少富於民間的商賈。
朝廷下了這詔令之後，很快金陵城中的池家，閔家，西北涼州的的鳳家，花家，還有別處的富商們紛紛響應。
對他們來說，這錢有時候多的都不知道怎麼花，而此次花錢不但能提高商人在大晉的地位，還給商人的奸佞名聲挽回了不少，可謂一舉多得。
等朝廷御賜的匾額一塊塊的送出去的時候，那流水一樣的銀錢和糧食，布匹，麵粉都奔著都城而來。
許閣老負責在東都城內操作此事，而西南那邊接應的則是委派了鳳錦旭。
朝中一到要用人之際，那些往日裡叫囂最厲害的朝臣就不開口了。
沒法子，就算知道鳳錦旭和文中鶴乃是翁婿的關係，也只能派他去往西南。
正好此次前往西南還有一件要事，那便是將工部準備好修築堤壩的東西運送過去，所以，啟帝破天荒的用了一個大家都沒想到的人。
那便是六皇子。
朝中所有人都震驚了。
一向以來，都是大皇子和九皇子在朝中分庭抗禮，如今怎麼多加入了一個六皇子。
雖說他之前跟著大皇子也辦了些差事，但大多是跑腿的，與此次奔赴西南賑災可不一樣。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若是此次辦妥了，六皇子的地位，甚至是後宮中劉賢妃的地位都要跟著水漲船高。
如何不惹人眼紅？
倒是大皇子出面作保，與六皇子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讓其他人也沒了話說。
鳳錦旭只得遵令，可心裡卻淡淡的升起了一絲擔憂。
下朝以後立刻就將消息送往西南定王爺的手中，讓他早做準備才是。
就在他們收拾著要準備離開前的某一天，鳳家收到了來自西南的東西。
打開一看，竟然是個青鼬的罐子，鳳錦旭當即覺得不對勁，掌信一看心涼了大半。
這是合歡的骨灰罐子。
裡頭還有合歡貼身帶著的一個玉牌，那是她從不離身的東西。
傅翌也有一塊，只是上面的圖案不盡相同。
鳳錦旭雖然覺得難以啟齒，但還是在上路之前將此事告訴了傅翌。
他的妹妹是為了救阿瑤才死的，自然是鳳家的恩人。
他們能做的就是將遺物交還給傅翌，然後聽聽他有什麼訴求。
傅翌顫顫巍巍的接過妹妹的骨灰罐子時，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那青鼬瓷上，顯得那麼晶瑩剔透，但卻十足的悲傷。
「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同意她留下的。」
這話是傅翌留下的唯一一句，而後就抱著罐子轉身離開。
那是他從小疼愛的妹妹，離開之前都還是那樣的燦笑和肆意，如今卻只剩幾把骨灰。
換做誰也接受不了。
鳳錦旭沒有過多的強責他，而是放他去處理合歡的後事。
若是他因為傷心過度沒法前往西南，他也是能理解的。
文氏聽聞這個噩耗後，也沉默了許久。
這個花一樣的女子從入了鳳家的門後就沒享過幾日太平日子，真是可惜。
命人送去了三百兩銀子給合歡做喪葬開銷，她的父親默默垂淚，她的後娘倒是暗地裡樂得嘴都合不攏。
死丫頭這回還算出息了，一條小命換他們老兩口一世富貴。
日後若是過不下去了，再拿著這救主的好名聲去鳳家哭訴兩回，只怕還能得更多。
於是乎，倒是也沒剋扣什麼，確實給合歡風光大葬了。
鳳錦旭準備啟程的頭一天夜裡，傅翌一身黑衣的回來了。
鬍子顯然是才剛刮過的，看得出青白痕跡，兩眼通紅的血絲，想必這幾日都在熬著給合歡辦後事，身子也消瘦了許多，情緒卻十分平靜。
「大人，屬下來隨你一同去西南。」
「傅翌，你可以不去的。」
傅翌搖搖頭，眼神堅定的說道。
「我打十幾歲就跟在大人身邊保護你，這麼多年都習慣了。合歡命薄，這一生小時候沒娘疼，長大了也沒嫁給好人家，都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成器，沒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所以我只能期許著她下輩子投個好胎，能去富貴人家做小姐，一世無憂的過下去就行。」
他說話的時候，眼眶又微微紅了。
似乎是想起了很多他與合歡小時候的事情，竟然在鳳錦旭面前就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鳳錦旭也沒打斷他，安靜的做個聽眾。
直至夜深了，傅翌才反應過來。
「心裡舒服些了嗎？」
「好多了。」
鳳錦旭不善於寬慰他人，只能這麼靜靜的聽他訴說。
他們兄妹二人是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倒是他與阿瑤，雖然也是同胞兄妹，卻遠不如傅翌和合歡這般親密。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忽略了太多。
之前是夫人孩子，現在是弟弟妹妹，心裡升騰起些愧疚來。
等一切事情都結束後，他希望可以對鳳錦霖和鳳錦瑤都好些，做個如傅翌這般疼愛弟妹的哥哥。
第二日的一大早，鳳錦旭和六皇子就帶著啟帝的期盼和從富商處籌集來的東西向著西南出發。
文氏母女在家日日都給她們的丈夫祈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