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365.半夏
鳳錦霖看著二人這夫唱婦隨的模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心裡酸酸的，總覺得自家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就要這樣便宜定王，雖然他也是難得的出類拔萃，但就是有幾分不順眼。
想著想著，不免思及到旁邊院子裡的許明月。
他如今心裡頭倒是明鏡似的知曉自己對她的那份傾慕，可許明月卻不知。
所以，他還是要在其面前多多溜達，旁的不提，起碼得加重印象才是，否則讓人捷足先登了可就不妥了。
想到這裡，立刻行動起來，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院子。
鳳錦瑤無語，這二哥怎麼如此不靠譜。
之前還說著她這是閨房不能讓人隨意進進出出的，怎麼如今定王還在這裡，他人卻跑了。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鳳錦瑤有些不自在。
但剛剛還出言拜託定王看顧二叔一家，此刻就翻臉讓人離開怕是不大妥當。
所以也沒有貿然出聲。
蕭庭意很享受這種靜謐的二人時光，哪怕他看出來鳳錦瑤有些不自在，也裝作不懂的樣子。
半盞茶下肚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孫半夏那處，只怕還要你親自出馬。」
鳳錦瑤愣了一下，立刻就反應過來，「王爺的意思是想臣女去說服半夏姐姐將其他證據也交出來嗎？」
「嗯。」
沒有人投誠的時候就會把全部的底牌露出來，孫半夏既然有心眼將那帳簿謄抄一份，自然還會留有別的後手。
說不定那後手就是由頭，可以讓梁全斌與衛國公翻臉的好東西！
況且，鳳錦瑤也想見見孫半夏，所以當蕭庭意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但是我們如何見面呢？」
「放心，本王自會安排。」
有他這句話在，鳳錦瑤當真是放心了不少。
三日後，許明月突然開口說要帶她去文津書院的時候，她隱隱有些疑惑。
怎麼早不去晚不去這時候會去。
許明月也不藏著掖著的，壓低聲音就說道，「孫半夏如今就在文津書院中，你不是要見她嗎？」
「來了？」
如此速度倒是讓鳳錦瑤有些吃驚，不由得對蕭庭意的本事和能力又多了幾分佩服。
於是，二人乘馬車而入文津書院的時候，鳳錦瑤是扮作許明月身邊的婢女的，因此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金陵城內的文津書院，頗有些江南風光的雅致。
處處娟秀的景色，十分宜人。
稀疏的小雨一直沒有停，地上的青石板邊角處都生了滑腳的青苔，走在這煙雨朦朧的書院中，鳳錦瑤有那麼一刻是享受和放鬆的。
但這份舒服在見到孫半夏後，很快就變成了凝重。
因為她的腿斷了一條。
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鳳錦瑤心裡十分不忍，趕忙上前去扶住她就問道。
「半夏姐姐這是怎麼了？」
孫半夏苦笑，「自從父親被衛家的人接去東都城又消失後，孫家就一直被人監視著。有一日歹人前來搶奪那帳簿，我與之爭鬥中不幸被打斷了腿，所幸小命保住了，不然今日也見不到阿瑤妹妹了。」
鳳錦瑤心疼，她雖三言兩語的說了下情況，可一看這腿傷久久未愈就知道當時是何等的兇險。
「可知歹人是誰？」
「要麼是衛家打算殺人滅口，要麼是綁走我父親的背後之人。可無論是哪一個我們孫家都惹不起。」
這話說的倒是不假，孫家在漕運司中倒是有三分地位，可這樣的位置和多年來貪污留下的把柄早已讓他們沒法獨善其身。
要麼就是同流合污，為人擋箭；要麼就是投靠到更有權勢之人手下，以求庇護。
所以孫半夏才會貿然前來，而她完全不知這背後其實有定王的手筆。
想到這裡，鳳錦瑤覺得自己甚至都不用怎麼相勸，這半夏姐姐都會投到定王麾下吧。
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於是正了正心神就開口勸起了孫半夏。
「姐姐也別傷身，你前段日子送來的帳簿我已經看過了，那你今後有何打算呢？」
「事到如今，自然是只能投到妹妹這裡來了，以你鳳家和白相還有許閣老在朝中的權利，想必能護佑我孫家一二。我與父親手上都過了貪污的案子，想要清白脫身是不能夠了，可唯一有一事還請妹妹能幫忙。」
「何事？」
「我有一胞弟，如今才六歲多，家母去的早，他自小身體也不好都是養在我手下的，他對於這些事情從來不知，還請妹妹能將他從孫家這泥潭裡救出來，看護一二，給我孫家也留一絲血脈於世！」
她這話存了必死的決心，別說鳳錦瑤了，就是許明月也能聽得出來一二。
臉色凝重的看著孫半夏就說道。
「你要幹什麼？」
「拿了帳簿進京告御狀，既然背後之人個個都想置我父和孫家於死地，那就豁出命去拼一把，左右不過是個死，我也從未怕過！」
她一臉凌然的樣子，讓鳳錦瑤看了覺得可惜。
這樣好的女兒家，卻一朝走錯再無回頭之路，哪怕是投在定王麾下，可牽連到貪污案，她也難保不會丟了性命。
亦或者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是事發後被判個流放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
女兒家判流放，要麼病死途中，要麼淪落為妓，無論哪一條都不會是好出路。
鳳錦瑤有些不忍心，但卻不知如何去挽救。
孫半夏看她遲遲未答應，還以為她是不願意與孫家沾染上關係呢，只好跪下來求鳳錦瑤。
「胞弟與此事確無關係，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是我和父親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會報應在他和母親身上，一個早逝，一個纏綿病榻多年，所以我多次提過要去自首，奈何父親那裡牽絆太多，別說自首了，哪怕我們稍有異心，其他與漕運司貪污案有關之人都要活剝了我們！所以才拖拉到今日。」
一邊說一邊流下懺悔的眼淚。
可有的事情錯就是錯了，是沒有後悔藥可吃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