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神動了動,那單薄的唇瓣動了,淡漠又清冷的聲音從他喉嚨裡面溢出來:「吃肉。」
噗……
蘇晚腦門上有幾根黑線。
這話說得那麼輕描淡寫的,仿佛吃肉是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那個,光吃肉嗎?」
蘇晚想吃米飯。
肉只能下飯,解饞,補充油水而已。 還是要吃米飯啊,米飯才能填飽肚子。
許亦云磨刀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他看向蘇晚,眉頭似乎皺了一下,然後開口:「還有土豆。」
肉跟土豆,多麼豐盛的晚飯,要是劉氏跟周氏聽到了,指不定會哭暈去。
又是肉,又是土豆的,還嫌棄飯菜不好,你還想怎樣?
蘇晚不嫌棄。
相反她特別喜歡吃肉。
但是,也不能頓頓吃肉啊。
吃完了這頓,下頓吃什麼?難道就沒想過這個冬天咋過嗎?
蘇晚沒有說話,而是進屋找了個破舊的挎籃。
她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了。
她必須要找點東西換銀子。有了銀子然後去買大米。
她想要吃飯,白花花的米飯。
這具身體胃口太大了,必須要吃白米飯才能夠填飽肚子。
蘇晚拖著肥胖的身子出院門了,後面還在磨柴刀的許亦云這個時候站了起來。
蘇晚對田頭村不熟悉,但是她知道,上了山就能夠找到吃的。
野菜這些就不說了,要是運氣好,還能夠找到一些香菇木耳之類的。
在二十一世紀,蘇晚小的時候是在農村出生的,農村裡面的那些事情她多少清楚一些。
後來長大了才在城裡買房,開上店鋪。
現在重生到這個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山村,蘇晚覺得沒啥大不了的。
沒有吃的,她可以上山找。
蘇晚心裡打算得好好的,上山的路上,她甚至已經把後面的日子計算在裡面了。
然而,理想是美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蘇晚沒走多遠,就氣喘吁吁渾身冒汗。
又走了幾步,她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路上,有兩個挑著擔子的村婦從後面趕上來,看到蘇晚一臉通紅滿是汗水的樣子,輕蔑又嘲諷到:「喲,這是許老三家的媳婦啊,這是要上山嗎?哎喲喂,就你這身肥肉正好夠那些餓狼塞牙縫。」
「瞧著這一身細皮嫩肉的,是沒有下田種地過啊,農村人就是農村人,以為不下地就被老地主看中啊?嘖嘖嘖,瞧著這一身肥肉,別說是老地主了,就是普通的莊稼漢也看不中啊,你娘倒是有心機,把你賤賣給許老三那個醜八怪當媳婦,又有銀子拿,又不用養你這個飯桶,怎麼說都是賺錢的買賣啊。」
蘇晚:「……」她招誰惹誰了?
隨便出來轉轉,都能夠遇上嘴巴賤的老女人。
許老爺子是家中的老大,幾個月前出了意外夫妻兩人雙雙死亡,二房跟三房就開始揚眉吐氣了。
許老爺子為人好,人也聰明,在村里家境算是一等一的。二房跟三房早就嫉妒得不行,如今許老爺子跟他婆娘去世了,二房跟三房自然是看不起他留下來的幾個兒子的。
再看到許亦云娶了這麼一個肥胖的婆娘,更是從心眼裡看不起許亦云。
蘇晚不認識這兩個女人,聽到這兩個女人說話,她心裡實在不舒服。
這一不舒服,就想懟人。
瞧著兩個農婦一臉刻薄輕蔑的模樣,蘇晚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粗聲粗氣到:「兩位嬸嬸長得這麼好看,也沒被老地主看上,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站在不遠處的許亦云:「……」
「你個死肥婆,賤種,你娘不教你如何尊重長輩,老娘來教你。」
「長輩跟你說話,你一個賤種插什麼嘴?」
兩個農婦把肩膀上的擔子放下,正要拿著扁擔來打蘇晚,這個時候,站在不遠處悶著不吭聲的男人突然間就沖了過來。
在那兩根扁擔即將打在蘇晚身上的時候,只聽「咔嚓」一聲巨響,有兩個半截扁擔飛了出去。
蘇晚已經抱著腦袋迎接兩個女人拍過來的扁擔了,等了許久都沒有東西打在她身上,她有些詫異的抬起頭。
只見,許亦云單手拿著柴刀站在她面前,對面兩個農婦手上的扁擔定格在半空中,張大嘴巴一臉震驚的盯著許亦云。
「滾。」
許亦云那個模樣太嚇人,頂著那張滿是疙瘩的臉,再瞪著那一雙冷漠的瞳孔,別說是普通的村婦會被嚇著,就是老地主家的兒子也會被嚇哭。
人都走了,蘇晚看了看渾身散發著冷冽氣息的男人,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謝謝啊。」
許亦云冷森的掃蘇晚一眼,用鼻孔「嗯」了一聲,然後拿著他的柴刀,走了。
走了。
蘇晚:「……」這輩子跟上輩子,許亦云是她碰到過的最高冷的男人。
在心裡嗤了男人一聲,撇撇嘴,蘇晚跟了上去。
山路不好走,一路爬坡,蘇晚差點要斷氣了。
在家裡走幾步都累得氣喘吁吁的,爬山路就更加不用說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腿長腳步大,按照蘇晚的這個速度,是萬萬跟不上的。
只是,也不知道前面那個男人故意放慢腳步還是有其他事情,身影一直在蘇晚的視線範圍內。
蘇晚走不動停下來休息,休息夠之後,蘇晚以為那個男人會走很遠,只不過她剛剛爬上一個轉彎口,那個男人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如此周而復始,蘇晚居然沒有跟丟。
一直到一片山林外圍,蘇晚終於決定不再繼續往前走了。
山林外圍不危險,這片經常有村民進來,再往裡面走就有兇猛動物出沒,那裡面野味很多,但是沒有幾個人敢進去。
蘇晚就沿著這片山林外圍翻找起來,沿著那些罐頭,仔細的摸索著,沒多久,她居然尋到了一些能夠吃的野山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