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金寶被人抬回來了。
聽說是上山去了,也不知道碰上什麼東西,被人抬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一條腿還斷了。
就在劉氏把家裡一大半的穀子賣掉的當晚。
劉氏白天賣穀子得了一兩銀子,沒高興夠,晚上就開始哭了。
蘇晚聽到村里人議論,說是許金寶上山挖銀子,銀子沒有挖到,碰上了惡狼從山坡上面滾下來,直接把腿給摔斷了。
許金寶就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平時就守著家裡的幾畝田地。腦袋不夠靈活,聽劉氏的慫恿,認為許亦云到山上挖得了銀子,所以跟著上山碰碰運氣,就出了這種倒霉事情了。
劉氏哭得撕心裂肺,她哭自己命不好,嫁了個許金寶這麼一個男人,沒有挖到銀子,還把腿給摔斷了。還哭自己家裡窮,沒錢沒米還攤上這麼一個斷腿的東西。
總之,那哭聲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蘇晚在這邊聽得挺稀奇的,這個許金寶幹嘛要到山上去挖銀子?
「山上有寶藏嗎?」
蘇晚好奇的看著許亦云。
聽到劉氏這麼一哭,蘇晚都有些懷疑許亦云的金子銀子是從山上挖回來的。
「沒有。」
許亦云回答得一本正經。
蘇晚點頭,表示相信許亦云的話。
「許金寶為何又獨自上山挖銀子?」蘇晚又問。
山上沒有銀子,他一個人上去幹啥?
許亦云:「不知道。」
然後,蘇晚就不問他了。
當天晚上,隔壁時不時的傳來哼唧哼唧的痛呼聲。
是許金寶的聲音。
「大晚上的,我去哪裡給你找大夫?再說,這個時候叫大夫不得多給銀子啊?」是劉氏的聲音。
許金寶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劉氏終於讓人到鎮上給許金寶請了個大夫過來。
大夫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這個時候,許金寶的腿已經腫得老高,身上的傷口也化膿了。
等大夫給許金寶看完,又敷了草藥後離開,劉氏又開始哭罵了。
「就這麼一點傷,要了老娘一兩多的銀子啊,天殺的啊,狗啃的啊,你這個敗家的種啊,銀子沒有挖到,讓老娘倒貼了一兩多銀子啊。」
劉氏肉疼啊。
賣了那麼多穀子才得到一兩銀子,沒捂熱就送出去了。
「娘,狗蛋餓了…狗蛋要吃米飯。」
中午都沒有吃飯,不止狗蛋餓,許金寶也餓。
「吃什麼吃,賣那麼多穀子都用到你爹身上了,還吃個屁,今晚都不吃了。」
劉氏罵罵咧咧的,一想到自己的銀子,她就心疼到哭。
「我為什麼那麼倒霉啊,攤上這麼一家人啊?頓頓吃稀飯鹹菜,好不容易有了點錢就花到這個敗家的身上啊。」
周氏過來看熱鬧了。
瞧著劉氏一家生活那麼窘迫,她心裡真的高興啊。
自己家的男人把銀子給偷走了,為此她心裡憋了一股子窩囊氣,如今見到大房出事,她心裡終於平衡了一些。
「嫂兒…大哥是如何受傷的,您心裡不清楚嗎?別讓外人逍遙快活了去。」
周氏帶著狗剩進屋之後,讓狗剩去玩兒,自己則對著劉氏低聲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氏停止哭泣了。
周氏見此,心裡一陣得意:「嫂兒,大哥不就是因為看到那個醜八怪上山挖到銀子了,所以才跑去碰碰運氣嗎?這事是因那個醜八怪而起,大哥的醫藥費自然是要那個醜八怪來出。不僅要他出醫藥費,還要他出各種賠償費才對。」
劉氏這麼一聽,眼睛瞬間亮起來。
這事她怎麼沒想到呢?
這事兒確實是因為那個醜八怪而起的,如果不是他上山挖到銀子了,她也不會讓許金寶上山挖銀子。
許金寶要是不上山,就不會腿斷,就不會發生這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弟妹說的有道理啊,這事確實應該找那個醜八怪!哼,老娘這就讓找他們要錢去。」
劉氏越想,越覺得自己被許亦云坑了。
當下,她拿起掃帚,就朝蘇晚的家衝去。
她過的不好,別人也別想過得好。
*
這幾日不著急賣麻辣燙,蘇晚沒有什麼事情做,都是圍在炭火邊做衣服的。
剛剛把手上的線給穿好,院門就傳來劇烈的拍門聲。
「死肥婆,你給老娘出來,快出來!」
「老娘讓你們坑人,今天非得打死你們這兩個狗東西。」
「快出來,快出來。」
這次,劉氏是氣急了,又是拍門又是踹門的,動靜太大,沒多久,屋外就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許亦云到新房子那邊幫忙去了,現在只有蘇晚一人在家。
蘇晚正遲疑著要不要開門,劉氏更加難聽的罵聲開始哭。
「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們,你們都過來瞧瞧,我們當家的昨天上山被摔斷了腿,都是裡面的醜八怪跟死肥婆害的。」
「看到我們家的日子過得舒坦,就把我家男人給推下山崖,想要他一輩子都躺在床上。」
「看看他們這些黑心黑肺的人,怎麼就那麼歹毒啊,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勞動力啊,開春了誰給我們家耕田種地啊?」
「鄉親父老們啊,你們要給我評評理啊,我們大房哪裡得罪他們三房了,憑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聽到劉氏這樣罵,蘇晚終於忍不住把院門打開了。
院門打開的瞬間,劉氏的罵聲戛然而止。
看到蘇晚的臉色,她似乎是非常忌憚一樣,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大嫂,您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什麼叫我們把大哥給推下山崖啊?我記得大哥是昨天摔斷腿的,昨天我家相公沒有上山,到張伯家幫忙抬牛糞了,你想誣賴人,也不是這麼誣賴的。」
蘇晚被氣笑了。
這個世界上,果然是什麼人都有,無論那件事情做沒做,都有人逮著機會過來找麻煩。
蘇晚大概是上輩子得罪劉氏了,所以她總有辦法來找蘇晚的麻煩。
即便是有些事情跟蘇晚沒有任何關係,也總能牽扯到蘇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