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色,那聲音,自然得很。
蘇晚走到他面前,看了眼他面前的東西,好想罵人:「許亦云,你是把我這裡當成你家了吧?」
他鋪子裡面的帳本拿到她這裡來看。
專用的茶杯也帶過來了。
挺好。
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了。
許亦云不尷尬,他把桌面的東西整理了一下,然後道:「你這裡空著也是空著,我日後就帶帳本過來,這樣咱們有個伴,做事也有些激情。」
激情?
激情個圈圈叉叉。
蘇晚狠狠的瞪他一眼,拿了張椅子放到對面,然後把帳本拿出來,把今日買了什麼東西,花了多少銀子,都記到本子上。
工人發工錢的日子差不多到了,蘇晚還要把那些人的名單給列出來,誰上了滿勤,誰缺勤,給獎勵的獎勵,該扣薪水的扣薪水。
許亦云見蘇晚不說話,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然後又低頭繼續對帳本。
氣氛正安靜,蘇晚想到了什麼,抬頭朝許亦云道:「你以後在這裡對帳本也可以,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
「說。」
許亦云乾脆,想都沒想就同意,也問蘇晚要他幹嘛。
「我看你挺有手段的,回頭替我多買一些沒有煉製的牛油回來,越多越好。」
蘇晚道。
吃牛肉的人少,殺牛的人更加少。蘇晚去的那條集市,沒有多少牛油出售的。
「好。」
許亦云的眼神停留在蘇晚身上一會兒,「以後就應該這麼打扮。」
她的臉頰莫名的又燥熱起來。
真的是經不住夸。
在工廠裡面呆了一會兒,中午的時候,蘇晚就回了家。
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嬤嬤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蘇晚抱歉的朝她道:「嬤嬤,真是不好意思,鋪子裡面有些事情耽擱了,回來晚了。」
不是蘇晚回來晚了,而是嬤嬤過來早了。
嬤嬤見蘇晚會說話,心裡對她又滿意一些。
進屋之後,蘇晚簡單的吃點東西,然後就跟嬤嬤一起學習了。
今日她們學的是另外一種髮髻。
這個髮髻比較複雜,梳理好之後,需要用到簪子將髮髻固定。
蘇晚聽說要用到簪子,就想到許亦云當初送給她的那根血紅色的玉簪子。
從房間裡面把簪子拿出來,嬤嬤連口稱讚蘇晚的這根簪子是好東西,普通人根本戴不起。
蘇晚只是笑笑,然後仔細的看嬤嬤替她梳理髮髻。
這一次,嬤嬤比昨天教的要詳細。
步驟那些東西,蘇晚都記下來了。就是自己給自己梳那麼繁瑣的髮髻,她有些不太方便。
經常要反手到腦袋後邊。
即便是對著銅鏡,她也看不全後面髮髻的模樣,只能憑著感覺來。
好在,嬤嬤在一旁提點,蘇晚梳得不好看,但是形狀也是對了的,
一回生,二回熟。
後面蘇晚又重複練習了幾次,總算是掌握住技巧了。
學會這個髮髻之後,蘇晚兩隻胳膊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又酸又疼。
之後,嬤嬤又教蘇晚一款跟這個髮髻比較搭配的妝容。
這一次的妝容,要比昨日的艷麗一些。看著也要嫵媚許多。
蘇晚認真的看嬤嬤的步驟,先用哪些東西,後又用拿著東西。
一直折騰到天快黑,蘇晚才學會。
馬車過來接嬤嬤的時候,蘇晚也學得差不多了。
如此,蘇晚連續學了十天半個月,終於把十幾樣髮髻都學會了。
最後一日,蘇晚將之前準備好的東西贈送給嬤嬤。教了這麼多天,該表示還是要表示一些的。
蘇晚說,北安王給的賞賜是他的那份,她給的,是自己這一份。
然後,嬤嬤就笑著收下蘇晚的謝禮了。
蘇晚跟嬤嬤學習的這段日子,許林雲似乎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一直未出現。
他再次出現,是在蘇晚完成學習之後的第三天。
這一日,已經進入到五月份了。
距離許林雲上次見到蘇晚,過去好長一段時間。
上一次見面,是在年裡面。
許林雲進了蘇晚的工廠,看到蘇晚穿著一身粉紅色衣裙時,驚得眼睛都跟著瞪大起來。
他連續揉了自己的眼睛好幾下,終於相信那個女人是蘇晚。
他湊到蘇晚面前,認真的盯著蘇晚看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道:「蘇小姐,你……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刺激?
你才受刺激。
蘇晚朝他翻一個白眼,「這陣子去哪裡了?」
以前天天看到他往這邊跑,這段時間沒來,蘇晚挺詫異的。
許林雲有些無奈的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手帕,在座椅上面擦了好幾下,然後道:「你知道臨水城嗎?」
「啊?」
蘇晚警惕的看著許亦云,心裡想著,許林雲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就在一個多月前,也就是剛剛過完年的那一段時間,臨水城的一個村落,叫……田頭村的,整個村子都被大火給燒沒了。聽說,燒村子的火,是從山上下來的,田頭村四周都是山,哪裡能夠逃脫得了?」
「值得慶幸的是,那邊的村民看到大火蔓延過來,及時逃到安全的地方,才免遭一難。」
「不過,也有一些人冥頑不靈,不知道怎麼想的,看到房子都被燒了,居然還往火裡面沖。不然都沒有人喪命。」
許林雲嘰里呱啦的說完,看到蘇晚正一臉失神的坐在那裡。
他以為蘇晚是害怕那大火,趕緊安慰道:「蘇小姐,你別害怕,那些大火燒不到咱們這裡。」
「真是奇了怪了,田頭村附近那麼大的一片山脈都被燒了,是誰這麼狠毒?」
這一次大火,本來田頭村的村民是能夠全部逃脫危險的。
一些女人把銀子藏在家中,看到大火來了,又臨時跑回去拿銀子,這才遇難的。
蘇晚聽許林雲的話,心裡戰戰兢兢的,也不敢表現在臉上。
她家就在田頭村,那裡還有她的朋友。
若是整個田頭村都被燒沒了,那些逃生了的村名,日後住哪裡?
蘇晚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擔憂,有些壓抑的道:「查出是誰放的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