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鎮的話給會議定下了調子。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很快眾人都像是吃了「精靈丹」一般,突然變得聰明起來,從各自的領域想辦法出奇招,為企業搞出了許多解決困難的好辦法。
會議的結果是zf雖然不能直接參與到企業經營中,但是卻能給方向、給政策,特別是在債務豁免、延期,為企業減稅、減負,維持企業特殊時期的治安穩定方面將給予極大的支持。
肖鄰與參會的企業骨幹們眼見拯救企業從一句虛無縹緲的願望逐漸變得有了操作的空間,都變得振奮起來。
接下來在zf的一路綠燈之下,各項工作進展得異常順利,不過要恢復正常運行至少還需要五六千萬的啟動資金,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為了落實資金,肖鄰跑遍了所有的金融機構。可是這些金融機構雖然在zf的協調下對老欠款給與了利率優惠和延期,但誰也不敢繼續往這個窟窿里繼續塞錢。
一個銀行的貸款科長直接告訴肖鄰:以前的問題有了統一的調子,大家都還說得過去,可是如果再新增的貸款出了問題,那他可就得下課走人了。在這樣的形勢下誰會不顧自己的帽子去幫一個素不相識的肖鄰呢?
萬般無奈之下,肖鄰再一次撥通了白鑠的電話。
此時的白鑠早已從南粵回到了新區,安保分公司的事也有了眉目。原以為聽到這邊最新的進展後,白鑠多少會鬆口給與一些助力,哪知白鑠卻說錢只是小問題,但這家公司的根本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就算救得了一時也救不了長久。
肖鄰失落的掛掉了電話,開始反思自己違背了此行的初衷,走到這一步到底是對還是錯。白鑠所說的這家公司的根本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又是指得什麼呢?或者會不會只是生氣自己並有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肖鄰不知道的是,另一邊白鑠掛掉電話後,回過頭看了看旁邊的南宮明說道:「師父,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難為這丫頭了?她做得已經很好了。」
南宮明說道:「肖鄰這次的確做得還行,原本只能關停的企業卻讓她硬生生搞出了一條活路。」
「哪……?」
南宮明又搖了搖頭道:「不過若不是突然有了蕭鎮的助力,她也沒有這麼的容易就理出頭緒。這次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就當給這丫頭多一些的試煉吧。」
……
第二天一大早,肖鄰又在吳秀蓮、小楊的「監視」下去到了公司各個班組、站點走訪、巡查情況。雖然資金的問題還沒有落實,但內部的穩定還得抓好,越是遇到問題時,越是要關心掌握職工的思想動態。
一些小的站點情況還算穩定,肖鄰認真傾聽職工們的意見,又不斷的給大家們打氣,增強大家的信心。不過當走到一個大型的車間時,職工們都異常激動的將肖鄰圍住,詢問什麼時候才能正式復工復產。
肖鄰向大家解釋了目前面臨的情況,告訴大家自己正在想辦法籌集資金。
這時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吼了一句:「光是空口白牙的把話說得好聽,全無實際。到了現在卻連一分錢也沒有見到,你們還真打的好主意。」
這一下,又把工人們的情緒煽動了起來。大家開始逼問肖鄰什麼時候能籌集到資金,什麼時候能再發工資。肖鄰雖然一再解釋,但人單力薄,她的聲音根本就沒幾個人能聽得到。大家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有人甚至開始對肖鄰進行辱罵。
情急之下,吳秀蓮刨開人群,將肖鄰護衛在自己的身後。小楊也趕緊衝上前去,將激動的人群攔開。
「大家安靜,大家安靜一下。」吳秀蓮大聲的喊道:「小吳你給我住嘴,老李你安靜一下,馮妹子你別激動聽我說……」
吳秀蓮似乎和許多人都十分的熟識,靠著一個一個的做工作,竟然讓激動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
「大家聽我說。你們都知道,我和小楊是大夥安排來監視這位肖鄰妹子的。可是你們知道這些日子我們都見到了什麼嗎?你們知道肖鄰妹子這段時日為了我們公司做了多少的事情嗎?」
接著吳秀蓮將肖鄰來到這裡後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告訴了大家,這裡面有的是大家知道的,有的卻是不為人知的事情。吳秀蓮的講述雖然沒什麼條理也不具備演講的口才,但卻貴在情真意切。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吳秀蓮的一番講述下來,現場的許多人都為之動容。隨著大家的冷靜下來,也都慢慢理解了肖鄰。
這時,肖鄰再次站了出來說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但我的心情也和大家一樣著急。你們身上背負的是家庭的責任和對公司難捨的情感。而我背負有投資人的重託、對zf和社會的責任、合作夥伴的信任,還有你們大家的期望。請大家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籌集到資金救活我們的企業。但我需要你們大家給我時間並給與我支持,好嗎?」
「肖總,我們相信你。」又是一人在人群中吼了一聲。大家開始紛紛表達起了對肖鄰的信任。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肖鄰終於緩緩地離開了這裡。
接下來的兩天,肖鄰改變了方向準備以投資合作的方式四處尋求投資人。可是無論是zf企業還是民間資本,都不太願意來淌這趟渾水。
一個靠著煤炭發家的土老肥對肖鄰說了句實話:我這人有錢,也愛花錢,可是你們這家公司的水太渾了,無論是誰投進去都得死。用這錢我去投資幾個ktv,天天找幾個像肖鄰妹子你這樣漂亮的陪著我一起唱唱歌,它不香嗎?
當肖鄰見完了最後一個投資者,失落得回到公司的總部,卻見大樓前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仔細一看,原來都是公司里的職工。
小楊見狀怔怔地說道:「這……大伙兒這是又耐不住性子開始鬧起來了嗎?」
吳秀蓮拉了拉肖鄰的衣袖道:「肖大妹子,今天你夠累了,就別過去了。我和小楊去跟大傢伙兒解釋。」
肖鄰苦笑道:「吳姐,謝謝你的好意,要面對的總是得面對。投資沒有拉到,也應該給大家一個解釋。」
說完肖鄰徑直的向著人群走去。
見到肖鄰到來,人群竟然出奇的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為肖鄰讓開了一條道路。
肖鄰徑直走到大樓前的旗杆下的台階上,看著一雙雙期待的眼神,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絲悲愴。
穩定了一下情緒,肖鄰才大聲地說道:「我對不住大伙兒,剛剛最後一個投資人也拒絕了跟咱們合作……」
說到這,肖鄰聲音變得哽咽,再也說不出半句。
小楊一個跨步奔上台階,擋在肖鄰的面前向大家說道:「大家不能怪肖總,這些天她比誰都更累,吃得苦受得委屈比誰都要多。她已經盡力了。」
吳秀蓮也在人群中大聲的說道:「大家都散了吧,肖鄰妹子今天已經夠累了,大家不要再為難她了。啊……都散了吧……散了吧。」
這時,一名四十來歲的男職工從人群里走了出來,肖鄰認得他叫宋剛,是公司里一個車間的主任,算是一名中層領導。
宋剛說道:「肖總,我們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今天來並不是要責怪你的,而是我們大家覺得也應該為咱們的企業盡一些力。」
肖鄰將小楊從自己的面前推開,走到職工們的面前詫異地問道:「你們……你們這是想做什麼?」
宋剛:「肖總,我們知道這段時日你為了咱們的企業已經做了許多努力,聽說企業還缺啟動資金,我們大伙兒商量了,每人拿出幾萬元來,幫助企業度過難關。你看咱們這上千人,剛剛大概統計了一下,可以籌集四千來萬哩,不知道夠不夠啊?」
肖鄰既感動又十分震驚,急問道:「你們都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哪裡去籌集這麼多錢呢?」
「哎……雖然幾個月沒發工資了,但是咱們企業的工資福利向來不低,這麼多年誰家沒有點老底啊。只要能救活咱們的企業,多少錢咱們也願意。」
肖鄰看著一雙雙真誠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在危機面前,職工們能自發的團結起來,心甘情願的為挽救企業做出奉獻,這樣的精神遠比這幾千萬要寶貴得多。
如果說之前肖鄰還對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對是錯還有些疑惑的話,那麼此時對這家企業是否能夠繼續存活下去已經沒有半分的懷疑了。
「肖總,這下我們企業有救了。」小楊興奮的說道。
吳秀蓮也激動的上前拉著肖鄰道:「大妹子,你終於不用再為錢的問題焦慮了。」
小楊和吳秀蓮的話將肖鄰的思緒拉了回來。
穩定了一下情緒,肖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再次蹬向最高處面向全場職工大聲的說道:「十分感謝大家!但是這些錢我不敢要,因為要救活咱們的企業這些還遠遠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