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鑠等人走出警局時,天色已經蒙蒙發亮。除了調查案情外,局裡的相關領導只是嚴厲的批評了白鑠等人的擅自行動,並沒有過多的為難,畢竟白鑠等人可是上頭打過招呼的,在省里也是掛得上號的貴客。
逮捕的那些小嘍囉都被關押了起來,面對的將是持久的審問;小黑子也在警方的幫助下,很快回到了家人的身邊。唯有肖鄰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她在車上被樊仁用槍抵著頭,然後整個人被強壓的捲縮在椅子上的那感覺的確是非常的難受。及時現在她的臉上都還是一片紅紅的擦痕,後腦被槍抵過的地方一碰到還是生生做疼。雖然面對當時的情況樊仁的所為並無不妥,雖然事後樊仁還是好生的安撫了肖鄰一番並一再解釋抱歉,但是肖鄰和樊仁這梁子至此算是越結越深了。
在警局裡,白鑠等人除了被問訊情況外,也還從警方那裡了解到了不少關於曼琳父親的情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薛曼琳的父親以及周邊幾個村鎮、寨子的領頭人的確是被臘安的人「邀請」到了「適伐大山」中聚會,但具體的事宜卻是不太清楚,估計連周強也並不完全知情,也不過是替人跑腿的馬前卒而已。樊仁猜測臘安人最近應該有著什麼秘密的大行動。
「適伐大山」在懷安縣西面,整體位於八桂省西南部。山脈呈東北—西南走向,長100多公里,寬約40公里,西部直達南越國境內。這裡山脈連綿,峰巒重迭,點不清,數不盡,說它是一座山,還不如說它是一群大小各異的山巒堆砌而成的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懷安這一大片地域與華國西面以及南越國分割開來。當然這座屏障也並非不可逾越,因為這裡的山勢大多並不險峻,各個山峰海拔大約只有700-1000米,當然也有不少超過1000米的高峰。而這次臘安人聚集的地點正好就是在大山深處的那些高山峻岭之中。那裡根本無法覆蓋手機信號,也正因如此曼琳的父親和那些大小的村寨頭人才都與外界失去了聯繫。
不過根據樊仁的分析,曼琳的父親應該暫時沒有什麼危險,畢竟目前臘安人的目的還不清楚,在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之前,相信也不會和各個村寨的人輕易結下樑子。
曼琳請求警方儘快救援自己的父親,沒想到卻遭到了婉拒。因為目前懷安局勢不穩,警方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掃蕩懷安及周邊那些有意製造動亂的暴徒,維持社會穩定,此外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臘安勢力組織的這次聚會有違法行為,並危及到了曼琳的父親等人的安危,最關鍵的一點還是適伐大山地域廣泛,地勢複雜,涉及多個地市縣的區域,其中許多地方並不是懷安縣的管轄範圍之內,就算要有行動也不是一個懷安縣就能主導的。
耐不住曼琳的一再請求和肖鄰的嚴厲斥責,樊仁還是儘量的安慰曼琳,告訴大家懷安警方已經在通知相關縣市密切關注適伐大山那邊情況的同時也將案情上報到了省廳,估計不久就會有所行動。
見自己的要求沒有得到警方的支持,回到酒店,曼琳又轉而求助白鑠。從周強的話里,曼琳覺得對方如果不能達到滿意的結果是肯定會對自己的父親不利的,而自己的父親偏偏是個倔脾氣,越是對他強硬就越是不會妥協。
白鑠有些猶豫,畢竟自己不能只是考慮自己的想法和曼琳的請求,他還要對這麼多人的安全負責。前往完全陌生的「適伐大山」有太多的未知因素,對方到底有什麼目的,具體在什麼位置,實力如何……這些都沒有相對準確的信息,就這樣貿然前去是及不明智的行為。
「鑠哥,咱們就幫幫曼琳吧……你看她都那麼可憐……」曹安此時竟然有些心疼起曼琳來,主動想要說服白鑠伸出援手。
肖鄰見曼琳難過,也主動撫慰著曼琳並表示支持曹安的提議。
白鑠靜靜的看了一眼安娜,安娜卻沒有給與任何的回應。雖然安娜每次都是神情冷漠的樣子,但是白鑠卻總能讀懂她心中的實際想法,此刻他知道安娜目前的意思是並不支持這麼做的。再看了一眼趙勇和牛二,兩人回應過來的是一道堅毅的目光。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做些準備,順著目前的線索到適伐大山附近觀察一下,到時是直接救人還是向警方求援可以再做決定。」鍾鵬程見白鑠為難,主動提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建議。
這個提議最終得到了大家的同意,眾人各自分頭準備一應物品、裝備,修整一夜後,第二天一早便分乘了兩輛越野車向著適伐大山行去。
從懷安這邊到適伐大山進山的公路只有一條,順著公路可以到達邊境線附近,並環繞著邊境線橫穿大山,通往八桂省西部地區。不到兩個小時,白鑠等人便達到了大山的附近,周邊的地勢開始變得崎嶇,但在穿過一小片山丘後,地勢又變得豁然開朗,在眾山包圍之間竟然有著一片平坦的人口聚集之地,這裡正是完全進入大山前的最後一座城鎮——臘涼鎮。
臘涼鎮坐落於適伐大山南麓東連欽州、東興、懷安各縣。由於地勢相對低洼平坦,數條支流從這裡流過並匯聚,使得這裡水源豐足,物產豐茂,又因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自古便是連接八桂西南部的中心集鎮,使得這裡商貨相對繁茂,人口集中,與適伐大山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臘涼鎮距離臘安鎮不遠,這裡也算是臘安一系的勢力範圍。在曼琳的提示下,白鑠等人也不敢掉以輕心,始終保持著較高的警惕。
走進鎮子,白鑠發現這座城鎮裡既有古老的痕跡,但同時也有著許多新鮮的建築,這些新與舊縱橫交匯,一個不留神會使人產生突然穿越之感。在古鎮的部分,各式各樣的石板被人工拼接在了一起鋪成了細窄綿長的街道,高高低低的石板把路有一次引向了一個新的拐角。石板的顏色很多,青的、灰的、青中帶黑的,帶著歲月磨損的痕跡在兩旁的古樓房裡默默地沉睡著。鎮裡最早的一條街被人們習慣性的稱作上街和下街,純中式的小木樓與法式風格的石磚樓夾街而立。中式樓一般都是遵從古老的習慣傳統建築而成,法式樓則是由海外遊子借鑑法蘭西城市住宅的式樣畫成圖紙帶回來再就地取材而建。然而,就是這些帶著濃重的外來建築文化的樓房也在建造時加入了中式元素,體現了華國人特有的人文理念。考慮到這裡臨近邊境地區,國門開放確實能取長補短、促進發展。
在靠近新街區的地方尋得一處環境尚算不錯的賓館安頓下後,大家便分頭打探消息。曹安帶著趙勇、牛二順著來時的公路繼續往前,去到入山路口附近探查,據說這裡有著許多雜貨販子,專門做來往車輛的生意,同時也兼顧著問路指引,消息分享的業務;白鑠則與安娜、曼琳、鍾鵬程一起,在鎮裡四處打探,希望能找到一兩個可靠的進山嚮導和尋找一些有用的信息;李飛和肖鄰被留在賓館幫著收拾各人的行李和整備房間,搞好後勤服務工作。
白鑠幾人在鎮裡閒逛,感覺整個鎮子裡越是人口集中,財貨充足的地方都能聞到一股子香料味,才發現這裡有著許許多多販賣八角、桂皮之類香料的攤販。不過奇怪的是,這些攤販上的香料不是所剩無幾,就是早已被人訂購了不再對外售賣,哪怕有一兩家還有貨的店鋪,那價格也是貴得嚇人,好像這些個香料在這反倒成了稀缺珍貴之物一般。
此外,在古老的小鎮中,除了很多別具特色的明清建築外,還能看到一兩間古老典雅的書院,使整個鎮子透出一股濃厚的文化底蘊。
「……起開,起開,說了不賣得嘞,你這人怎麼這麼死纏難打呀。」
「老先生,這房子我喜歡得很,就賣給我吧。」
「你們這些年輕個公子哥,前頭有那麼好的賓館不去住,非要來住我這爛瓦房圖個什麼?」
「哎呀,來這古鎮嘛,就得住在這種房子裡才有感覺嘞,老先生,你這房子也長久不住人了,空著房子只會越來越爛,到時還得花不少維修費,我給你出個好價錢,你拿去做點別的事情那不是更好。」
「哎呀,不賣啦,不賣,這是我的祖宅,說什麼也不賣……」
順著對話聲,白鑠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穿西服、背帶褲,約麼二十五六歲,體型比曹安還胖上一圈,皮膚白皙的男子正在一處老宅跟前,跟一個當地的老者喋喋不休的爭論著。男子身後站著兩個一身職業裝扮、身材曼妙、容貌可人的年輕女子,正嬉笑的看著男子與老者糾纏。三人很無論從口音還是裝扮來看都不是本地,甚至應該不是八桂省的人,但也不像是專程來此旅遊的遊客。
不一會兒,好像男子的糾纏惹怒了老者,老者沒好氣的要趕他們走,但奈何男子死皮賴臉地就是不願離去,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老者沒辦法竟順手耗起一把掃帚,就往男子腳下鏟去:「我看你走不走,看你走不走!」
哪知那男子雖然身材略顯肥胖,卻一個縱身後跳靈活的躲開了這一擊,老者收回掃帚的同時,又是順勢向前一掃,那男子一番左躲右閃,硬是沒讓老者的掃帚碰到自己分毫。
「還真是個靈活的胖子。」鍾鵬程見狀樂道。
「咦,這個胖子我認識,之前好像到過南水鎮,還找我爸幫他辦過一些事情。」薛曼琳突然說道。
白鑠:「哦?他怎麼也在這裡,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麼。」
這時,那男子一個躲閃不及,終於還是被掃中了左腳,於是對著老者罵開了:「我說你這老頭兒,我好言相勸,誠心購買你這破爛房子,你不賣就算了,竟還動手打人……」
後面那兩女子見男子有些惱怒了,也紛紛上前依偎著男子,雖然不敢靠那老者太近,卻與男子一起聲討起了起來:
「你這老頭兒,怎麼動手打人呢,我們老闆這褲子和鞋子可都價值不菲,被你弄的這麼髒,你賠得起嗎?」
「就是,我們老闆已經夠給你面子了,別不識趣……」
……
兩女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讓老者根本無法還口。氣得老者將掃帚往前用力一扔,直直的砸向兩女子。見兩女子輕鬆躲過,老者又尋得了一把農叉就要向著三人襲來。
男子和兩女子見狀趕緊逃開了一段距離,發覺老者是真的發怒了,自知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又是爭辯了幾句便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走吧,咱們跟過去看看。」 白鑠見男子一行離去,也立刻招呼大家跟了上去,準備再暗中觀察觀察這男子,看看他們到底什麼來頭。
那男子離開之後也不再為剛才的事氣惱,一路上東看看西瞧瞧,好像對這裡的很多東西都非常的感興趣,時不時的還會給身旁的兩名女子買一些小玩意兒,順便打情罵俏一番。那感覺還真像是來此遊玩旅行的情侶,當然如果身邊只有一個女子的話。
臨近中午時分,那三人在一家飯館門前停下了腳步,男子望了望飯館裡間的陳設,似乎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兩名女子說道:「這家餐館還蠻別致的,今天中午就在這湊合吧!」
正待要邁進飯館大門,男子突然又退回了一步,扭過頭看向白鑠這邊,白鑠剛想迴避開對方的視線,誰知對方卻大聲的喊到:「幾位朋友,跟了一路了,也算是緣分,來一起吃個午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