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根本沒反應過來,從聽到推門聲響到背部猛地撞倒牆上,不過是眨眼功夫,她悶哼了一聲,下意識的想叫,看清了對方容顏時,才將要出口的驚嚇咽了回去,心有餘驚道:「你回來了,怎麼不敲門?」
就這麼衝過來,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是歹人呢。
余驚過後,雙兒便注意到了現在的情況。
她剛剛沐浴過,因著房裡沒人,就隨意穿著衣服出來的,衣襟系帶還未來得及系,露出裡面喜鵲登枝的粉色小衣。
衛無顯然沒有注意到她此刻是何打扮,目光死死的盯著她,眸子不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而是滿含陰鷙,他問:「田剛來提親了?」
聲音很低,很涼,很不滿。
可雙兒現在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衣服上,沒有注意到衛無的視線,感覺到衛無還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還有自己的衣衫不整,瞬間紅了臉,支吾道:「你,你先鬆開我。」
她臉紅了,他一提到田剛來提親,她就臉紅了……
衛無這麼想著,戾氣更重,「是不是?」
雙兒被他這一聲厲喝嚇得猛地回了神,這才注意到衛無的情緒很不對,眼角發紅,渾身散發著寒意,不由的讓人發怵。
「他是,是說想來提親,但……」
她話還沒有說完,衛無就出言打斷了,「為什麼?」
這一句為什麼,帶了一絲壓抑的痛苦。
為什麼他不過是出去了一個多月,回來就變了。
他在外心心念念著她,一心想早點完成任務回來見她,結果就是碰到這種局面嗎?
她明明答應對他以身相許,為什麼轉眼還能應了田剛,她對他,難道真的是因為那次恩情嗎?
她其實,還是喜歡田剛的嗎?
雙兒愣了一下,不明白衛無到底是怎麼了,不安道:「什麼為什麼?衛無,你是不是……」
「誤會了什麼」還沒說完,衛無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腳步不穩的朝後退了兩步,語氣有點淒涼,「為什麼,你明明答應我了,為什麼轉頭就變了,為什麼……」
雙兒心裡咯噔了一下,看著衛無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覺得他肯定是誤會了什麼,往前一步她就想捉住他的手解釋,可是還沒碰到他的衣角,衛無已經一陣風似的走了,跟來時一樣。
雙兒連忙追出去,只看到了他翻飛的衣袂隱沒在牆頭。
她想接著追,又想起現在自己衣冠不整的樣子,捂著衣襟氣的原地跺了跺腳。
死衛無,話都不聽人家說完。
衛無一路躍了回去,還是沒有走大門,又驚動了寂林,寂林都還沒來得及出聲呢,衛無已經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拔出了隨身的劍,對著寂林。
劍光凜凜,泛著森意。
寂林抖啊,「領領領隊,你,你這是怎麼了?」
寂林平日都喜歡稱呼衛無為頭兒的,這會兒「頭兒」也想不起來,下意識冒出尊稱。
衛無眼角發紅,戾氣不減,聲音冷的像是冰窖里的冰,「來一場?」
寂林後退,再後退,「不,不了吧,領隊,我在替主母守院子呢,不宜,不宜動武,當心驚著主母了。」
衛無瞥了一眼主母院裡還亮著燈,唰的一下收了劍,幾個縱躍,不見了人影。
徒留寂林在後一臉懵逼,領隊今兒是怎麼了,掛怪的。
然後又抱著劍,接著蹲在樹杈上,守著主母的院子。
顧懷生從前廳吃完飯才回房,房間裡還亮著燈,燭火搖曳,屋裡安靜異常。
他一猜就知道她睡了,輕輕推門進去,就見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桌子旁邊正放著一盆冰塊,離她很近。
顧懷生蹙眉,怎的趴著睡的,還在冰塊旁邊,染了涼氣怎麼辦。
他上前一步將人抱起,轉身往床上走去。
唐晏寧睡得眼波迷濛的,心裡有事,懷生一抱她,她就醒了,就乖乖的靠在他懷裡,道:「回來了?」
聲音還有一絲沙啞,顯然睡意未退。
顧懷生嗯了一聲,道:「怎麼趴在桌子邊睡的?」
唐晏寧打了一個哈欠,「等你呢。」
她想等他回來,親口說出這個消息,於是不敢躺在床上,怕自己睡著,就坐在凳子上,等啊等啊,還是成功的把自己等睡著了。
顧懷生笑道:「等我作甚,要等我,直接在床上等不是更好?」
他這話有一絲曖昧,但是唐晏寧剛睡醒的腦袋沒聽出,點了點頭,乖乖的應道:「哦,知道了。」
顧懷生覺得她有一絲傻氣,笑了笑,將人放到床上,叮囑道:「下次困了去床上,桌子這邊離冰塊近,當心過了涼氣。」
唐晏寧終於睜了睜眼,自然的圈著他的脖子,嗯嗯了兩聲。
顧懷生親了親她的嘴角,準備起身先去洗漱。
唐晏寧卻圈著不放,將人拉回來,小聲道:「我等你,是有事兒想跟你說。」
「哦,何事?」
他順勢壓了下來,手臂禁錮在她兩側,捻起她的一縷發把玩著,語氣有一絲絲好奇。
唐晏寧咬了咬唇,先道:「昨日那劉二公子行刺我的時候,是芬蘭眼疾手快的踢掉了那人的匕首,救了我。」
這件事她昨兒想說的,想讓懷生查查芬蘭的過去,但是因著太困,沒等到懷生回來就睡著了。
顧懷生失笑:「就這事兒啊?」
唐晏寧沒說話。
顧懷生以為她擔心,安慰道:「放心,這事兒昨兒寂林已經告訴了我,我也讓其峰去查了,過幾天想必就有結果。」
「嗯。」
顧懷生又叮囑,「結果沒出來之前,以防萬一,這幾天你少單獨和芬蘭處,也自然點,不要露出端倪。」
目前還不知道芬蘭是敵是友。
芬蘭那一腳出的極快,寂林看的清楚,覺得芬蘭像是有武功的。
一般這種情況若只是普通丫頭,看到這種陣仗肯定會嚇一跳,下意識的會像雙兒一樣撲在主子面前,護著主子,而芬蘭竟然是直接一腳踢飛了那人的匕首。
動作乾脆利落,眼神鎮定無比,一點都不慌張,只有在事後才表現的一絲心有餘悸。
不免讓人起疑。
查出沒什麼最好,若是別有居心,那就讓人細思極恐了,芬蘭跟著他們近兩年了,竟然都未發現不妥。
也從未發現她有可能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