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剛剛先生臉色還微紅,現在已經一派清明,可是自己體內還是依然覺得熱浪翻湧,睿王商量道:「先生能否把這帕子借我一用,我覺得自己吸入的似乎有點多?」
顧懷生眉毛一挑,「這帕子剛剛在下已經用過了,再給殿下不妥,殿下就忍忍吧,我們吸入的都差不多,殿下待會多洗幾次冰水臉就能清醒了。」
睿王嘴角微抽,難怪剛剛先生吩咐護衛準備一盆冰水,原來是給自己降溫的,要是剛剛沒有被先生捷足先登,他現在也不用忍那無名之火。
算了算了,畢竟已經被人用過了,他也確實有點在意。
這時候侍衛已經將房間裡面的香爐清理乾淨重新換上一份正宗的梵香,窗戶也已經推開換過風。顧懷生上前檢查了一番後確認無虞才重新進到屋裡。
睿王來回用冰水洗了幾次臉後,頭腦清明了許多,坐在桌前端著一杯醒神的茶晃道:「這個小院一直是專門給我預備的,每次我來之前護衛都會細細檢查一番有沒有毒香迷藥之類的,沒想到還是中了招。」
語氣還帶了一絲懊惱。
顧懷生抿了一口茶,回到:「這不怨殿下,那下毒之人甚是狡猾,悄悄的把房間內的梵香換成了紫葉香,這紫葉香味道和梵香極為接近,但是價格卻比梵香便宜了不少,很多小的寺廟香火錢不夠旺盛,都是用紫葉香代替梵香。這紫葉香本也沒有什麼危害,但是和滿院子的佛鈴花香氣混合,就會產生最烈的媚藥。幸而我們反映的快,出來的及時,不然在多吸入一會,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這紫葉香和梵香味道相似,他也是無意間在書中看到的,不曾想今日竟被人鑽了這個空子。
睿王聽完猛地捏緊杯子,聲音有些沉厲:「這是佛家聖地,要是本王借著給母妃上香的名義在這與人苟合,一旦傳出去名譽定會受損,剛剛積累的勢力也會傾塌,可見下毒之人其心歹毒。」
顧懷生點頭,「確實,要不是那三小姐刻意提示了我們,又準備了能紓解的帕子,怕是我們兩個都要中招。」
睿王面上一片瞭然,難怪剛剛那個三小姐告訴自己這佛鈴花的用處,還特地提示了自己別被有心人利用了這香味,當時他還只笑她想得太多,沒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並且想到了自己察覺出來定會拿帕子掩鼻,一早兒連能抑制那媚香的帕子都給準備好了。
睿王暗惱,覺得自己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姑娘心思細膩,又覺得自己發現的太晚,實在是太掉以輕心。
看著睿王臉上變來變去的神色,顧懷生提醒道:「殿下可有了對策?」
睿王定了定心神,眼尾上挑,胸有成竹的說道:「先生放心,我已有辦法,保證讓那下毒之人自食惡果!」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後,顧懷生才悄悄離去。
唐晏寧從側門出來後帶上了面紗便轉去了正門。
此時快到中午,寺里的香客絡繹不絕,唐晏寧虔誠的上完香就帶著雙兒往回走。
上山的路上全是台階,綿延幾里,佛家講究心誠,故此特地修了這麼多台階,就是讓香客徒步走上去,以表敬意誠意。
她和雙兒來的時候可是累得氣喘吁吁,走一陣歇一陣的,現在下山可就輕鬆多了。
雙兒跟在小姐身後,輕快道:「小姐,剛剛那位就是睿王嗎?」
「嗯。」
「哇,睿王生的可真俊呀,文質彬彬,翩翩有禮,相貌更是萬里挑一,要是小姐能嫁給睿王就好了,這樣秋姨娘在泉下一定會很欣慰的。」
看著雙兒滿眼的讚賞和憧憬,唐晏寧笑道:「你當睿王是那麼好嫁的,京城多少女子削尖了腦袋想進睿王府,你看有一個人進去了嗎?人家可是到現在一個妾室都沒有呢。我看你就死心吧,睿王的眼界高著呢,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入不得人家的眼的。」
雙兒嘟了嘟嘴:「那倒未必,小姐你如此美麗大方,是個男人都會動心好不好,您是沒有注意到剛剛您不小心跌在睿王懷裡時他的表情,看著您都失了神呢,顯然被您的美色俘虜了,就您妄自菲薄,我相信只要您努努力,那睿王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
唐晏寧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雙兒,「行啊,雙兒,你觀察的挺仔細的啊,有長進。」
「哎呀,小姐,您就崩打趣兒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看那睿王真的對您有點意思的。」
看著雙兒擠眉弄眼的表情,唐晏寧失笑,朝她頭上敲了一下道:「行了,行了,在你眼裡你家小姐自然千般好,可在外人眼裡我說不定就是根草呢。你家小姐註定了要代嫁的人,你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皇家的事兒永遠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就算睿王真看上了我,以你家小姐的身份最多做個貴妾,連側妃都做不成,我可不願意,我此生只做正妻。」
受夠了前世當小妾的苦楚,這輩子就算有皇子看中了她,她也不做妾。
看著小姐一臉堅定雙兒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默默的跟在小姐後頭。
這時山下突然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快點快點,睿王開始派發饅頭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無論是正在上台階的和下台階的人都飛快的往下面衝去生怕晚了一會兒饅頭就派發完了一樣。
人流沖的太快,雙兒很快就被衝散在後面,她也被帶下來幾個台階,剛站穩想扭頭看看雙兒在哪兒,就不知道被誰猛撞了一下,身子頓時向前傾去……
眼看著就要磕到台階上,唐晏寧立刻閉緊了雙眼,暗想今兒怎的這麼倒霉?這可是台階上啊,要是栽下去可就直接滾到山腳下了,中間不幸要是再被踩幾腳到時候不廢也殘了。
就在她正胡思亂想的懊悔著今兒運氣實在背的時候,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拉回,牢牢的護在懷裡。
唐晏寧的心還在因剛剛的驚嚇劇烈的跳著,直到感覺到自己站的穩穩的沒有摔下去才忍不住呼了一口氣。
冷靜下來才注意到圈在自己腰上的那雙大手,骨節分明,十指修長。
這……這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
臉上一紅,她剛想掙扎著推開就又被人流撞了一下,幸好腰間那雙大手始終緊緊的圈著她,她才沒有被撞倒。
她本能的往身後又靠了靠,尋求更安全的地方。
這一會兒人流太急,自己一弱女子難免還會被撞倒,萬一真的落下去,這後果……
她可是惜命的很,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能就這麼白白的糟蹋了,想到這她也就不再掙扎了,穩了穩心神,面色的微紅退了兩分,想著人家好意的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怎麼這個時候還矯情上了,等人流過去在向身後的人道謝吧。
唐晏寧放下心來才注意到自己……剛剛不知不覺靠到人家胸口上去了。
呃……
這個時候再往前挪動就顯得太刻意,萬一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這番舉動反而有些小人之心了。
她只好尷尬的轉移注意力,儘量忽略後背那若有若無碰到的寬闊胸膛,那隔著布料都能讓人感覺發燙的溫度,還有從那人身上傳來的一絲絲的墨香……
她想,救她的人肯定是一位彬彬有禮的儒雅書生,因為只有經常翻閱書籍研磨執筆的人,才會染上這淡淡的墨香吧。
突然又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身後的人頓時收緊了手臂,唐晏寧瞬間覺得呼吸一窒,剛剛還是若有若無的貼著人家胸膛,現在卻變得緊緊相貼,不留一絲縫隙,如此近的距離,近的都能感覺到背後之人腹部緊繃的肌肉還有胸膛里強有力的心跳……
臉上驀的又是一紅,甚至連耳朵都蔓延上了……
看著懷裡的人兒淡粉色的耳垂,身後的男人突然覺得剛剛被人群不停碰觸到身體的厭惡感淡了幾分,再有人撞向她的時候他順勢把手臂收的更緊。
感覺到自己的纖腰又被勒緊了一分,唐晏寧有些氣惱,這身後之人怕不是個登徒子趁機占人家便宜吧,剛這麼想著就感覺又有人撞了了過來,力道甚猛,她下意識的抓住了腰間的大手。
身後的男子猛然一僵。
唐晏寧察覺身後之人有一瞬間的僵硬,還以為自己指甲長抓疼了人家,連忙鬆開了手,不安的動了動,有些難為情。
這時身後之人突然說了一聲「別亂動」,聲音暗啞,吐氣如蘭,淡淡的熱氣噴灑在她耳邊。
唐晏寧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動來動去害人家站不穩,剛想開口道歉就感覺自己腰間抵住了一把堅硬的利器,那滾燙隔著薄薄的布料傳來,似乎能把自己灼傷。
她這是……被輕薄了……
「嘭」的一下,唐晏寧的臉像煮熟的蝦,還冒著絲絲熱氣,連耳根都要紅的滴出血來。
自己重活一世,如何不明白那是什麼。
果然是個登徒子,羞憤氣惱湧上心頭,她也不想著安全不安全的扭頭就想給身後的人一巴掌,只是剛剛想轉身又來了一波急速的人流把她撞了回去。
唐晏寧憤憤的想這清泉寺今兒怎麼這麼多人,到現在還沒有下去完。每每想轉身回去看看身後的人時候都有人撞過來,生生的又讓她扭了回去。
除了這些人的碰撞,也有身後之人牢牢的桎梏,不讓她回頭。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她覺得那利器不弱反增,連掙扎的行為都停止了,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激起身後之人的獸,性。
那男人白皙的臉上也覆了一層薄紅,額頭隱約滲出細碎的汗珠,打濕了額前的幾根碎發。
剛剛一時大意竟忘記體內殘留的媚香還沒退乾淨,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抵到人家腰上了……
偏懷裡人還不安分,胡亂的扭動,讓自己好不容易壓下的欲,望再次復甦……
顧懷生真想扶額,若不是那媚香作祟,今兒怎麼也不會如此失態。
他不停的調動內息去平靜的體內的邪熱,可是這時候突然又爆發了一波人流,不停的洶湧的朝他們衝撞著,讓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點欲,望再次被撞的支離破碎……
唐晏寧滿臉通紅,熱氣隔著面紗都忍不住外溢,那孽障不僅不收斂反而越發過分的向前……
她感覺自己腰部肯定烏青了一片。
正咬牙切齒的想著,等一會兒人流散去後一定要好好的為自己討個公道,突的感覺後背一松,身後之人已經放開了她。
唐晏寧立即轉過去準備開罵,結果身後空空如也。
她又趕忙轉過來看向台階下面的人流,她之前看到那人的衣袖是青色的,想著那人肯定是一身青衫,正要在人群中搜索青衣背影時卻突然傻眼了,這已經變得稀疏的人流中,竟然有七八個身穿青衣的書生,那到底哪一個是剛剛輕薄過她的?雖說那人身上有股特殊的墨香,但她總不能走近人家一個一個去聞吧。
她又羞又惱,氣的在原地跺了幾下腳。
雙兒看人流已少,連忙往下去尋找小姐。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走了十幾米她就看到小姐一人在那跺腳,連忙上前關切的去詢問。
唐晏寧看見雙兒也沒事,怒氣才消了幾分,有些喪氣的說道:「我沒事,倒是你,你剛剛躲在那兒了,有沒有被人撞傷?」
剛剛人流來的如此洶湧,要不是有那個登徒子護著,說不定她現在就渾身是血的躺在山腳下了。
雙兒見小姐沒事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放心,小姐,我沒事,剛剛人流突然洶湧的時候我就急忙抱緊了台階旁的燈籠柱子,這才沒有被撞下去呢。」
燈籠柱子?
唐晏寧疑惑的朝旁邊看了看,果然身邊一米處就有一根碗口大的燈籠柱子,上門掛著一盞素淨的燈籠,燈籠穗還在隨風輕輕擺動……
清泉寺上山之路綿長,為了有些晚間來訪的香客,所以每隔五十米左右便立了一根柱子,掛著燈籠,好在黑夜裡為香客照亮道路……
唐晏寧看著那根柱子,嘴角抽了一抽,面上還是一片平靜,可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一陣嚎啕,恨不得衝上去朝那柱子踹上兩腳。
啊……當時被驚的都忘記了旁邊有沒有可以抓住倚靠的東西,害的自己白白的被那登徒子占了便宜,啊……蠢死得了!
雙兒見自家小姐雙眼微紅的盯著那根柱子一動不動,好像那柱子跟她有仇似的,忍不住開口道:「小姐,這個柱子有什麼不妥嗎?」
唐晏寧盯了好一會,才淡淡回了一句「沒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