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煮好了,她盛了一晚涼著,又將粥里的兩個土雞蛋撈出來放在另一個碗裡,碗裡有涼水,先泡一泡才好剝殼。
粥涼的差不多了,她端了過去,衛無一直都是自己爬起來吃的。
雙兒將雞蛋剝了殼,放在另一個碗裡,道:「你先吃,我出去下,一會兒就回來。」
衛無抬眸,「去哪兒?」
「……去小溪旁。」
「去溪水旁幹嘛,打水嗎?」
雙兒低頭,臉上不自覺暈染了一點紅暈,輕輕嗯了聲。
衛無看著旁邊水桶里的大半桶水,明白了過來,「……不行,天色暗了。」
現在估計是申時了,而且今天天氣本就不好,格外陰沉,外面的天色暗的厲害。
她一個人去河邊……
他不放心。
雙兒聽他說不行,眉頭皺了皺,「沒事的,一會兒就回來了。」
她今日出了好多汗,衣服都黏在身上了,這兩天又沒有洗澡,她感覺自己都要餿了。
在衛無面前,她不想讓他聞到餿味。
衛無堅持,「不行,要洗,就在洞裡。」
「我不看。」
這一句出來,雙兒頓時臉頰紅了個透。
這山洞裡一覽無遺,連個遮掩的地方都沒有,他就算不看,但是她也不自在啊。
雙兒撇嘴,小聲商量,「我一個人在這周圍一圈都摸熟悉了,那條溪水旁,沒人的,我很快,很快就回來的。」
「沒人你今天不是碰到了那對小夫妻?不行,你若執意出去,我跟你一起。」
他神色認真,態度堅決。
端著的粥也不喝了,放在了石墩上。
就算生病,看著也有幾分氣勢,帶著不容抗拒。
雙兒臉紅的跺了跺腳,就是想避開他,結果他還要跟著,再說,他現在的樣子,又能走幾步。
她糾結了一會兒,低著頭聲音透著無奈,「那好吧,你先吃飯。」
她又把粥端起,遞給他。
衛無這才接過了粥,安靜的喝著。
他只吃了一個雞蛋,剩下的一個留給了雙兒。
雙兒不要,她好好的,不用補。
但是衛無沒說話,也沒吃,喝完就躺下了。
雙兒看了半天,把雞蛋吃了。
收拾好之後,她將瓦罐多餘的粥舀出來,把瓦罐刷乾淨,燒點水。
她抱著木盆出去,衛無突然睜開了眼睛,「去哪兒?」
雙兒撇嘴,「去打水,備著。」
衛無見她沒有拿那個包袱,又躺了下去,臉色微微泛紅。
她打水的話,很快就回來了,回來後衛無就一直閉著眼睛,背對著她。
雙兒也不知道他是睡了,還是沒睡,糾結了一下,還是褪掉了衣服,簡單的擦洗擦洗。
反正衛無無論睡沒睡都不會轉身的。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無星無月,山里格外漆黑濃重。
只有這個小山洞裡散發著點點微光。
吸引著夜間出來活動的走獸。
雙兒匆匆擦了擦,將頭髮上的水使勁兒擰了擰。
她剛剛實在忍不住,將頭髮也洗了。
伸手打開包袱,她拿出了裡面的衣服。
是一件老人的款式,手工做的,黑紅花底的,針腳一般,而且布料也甚粗糙。
關鍵還只是一件外套,裡面沒有中衣。
雙兒抖開那件外套,犯了愁。
洗澡之前沒看,以為送人衣服至少應該是一套的,現在發現只是一個外套,裡面還沒有中衣,偏偏她剛剛又將貼身衣物都洗了。
難道就這麼穿著嗎?
那豈不是裡面光溜溜的?
想想她就覺得難為情。
而且,又沒有小衣,也沒有裹胸,剛剛唯一一塊被她臨時充當裹胸的布也放在水裡了,這樣她該怎麼穿?
猶豫歸猶豫,雙兒還是將衣服套上了,總比沒衣服穿好。
她這邊剛剛穿好,衛無就出聲問:「好了嗎?」
「好了……」
衛無這才慢慢起身,轉過頭,入眼就看到她穿著一件寬大的袍子,露著白皙的胳膊和一小節光溜溜的腿,衣襟有些鬆散,她一隻手緊緊的捏著衣襟。
有幾分侷促。
她頭髮還在滴水,全部攏在左邊,有水氤濕她胸前的衣服,也有水滴隨著脖頸,滴了進去。
衣袍很寬大,但是衛無還是一眼猜出來了,她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他立馬回頭,別開眼。
喉嚨發乾,他咽了咽口水,伸手將被子往上提了提,搭在腰間。
雙兒侷促的站著,解釋,「我不知道包袱里只有外袍,我還以為,還以為是一套的,所以將衣服,洗了。」
衛無緩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目光瞅著地面,開口就是,「你,轉過去。」
雙兒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乖乖的轉過頭。
心裡想著,他是覺得自己穿的不得當,生氣了嗎?
她也不想這麼穿的……
衛無臉紅不明顯,只有從耳朵能看出來。
此刻他的耳朵比雙兒臉上的晚霞還艷麗。
他起身,套上鞋子,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朝洞外走去。
雙兒聽到有腳步聲,不知道他起來要幹嘛,要拿東西嗎?
忍不住轉過頭瞄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衛無腳步虛浮,走路微晃的朝洞外走去,她忙過來要攙扶,「你去哪兒?要拿什麼,我幫你。」
衛無一手扶著山壁,一手趕忙往後擺了擺,聲音有一絲急切,「不用跟來,我出去,出去如廁……」
雙兒走的快,他說這話的時候,都已經到了他背後了。
聽他說如廁,她趕忙抽回了手提著較長的袍裾三步兩步的跑了回來。
臉頰燙人。
之前由於衣擺太長,她不高,穿著拖地,而且地下又很髒,她就給紮起來了,扎在腿彎的位置。
卻因剛剛急急的一跑,衣擺又鬆了。
她彎腰拿著系帶在扎住,然後又把上衣襟使勁兒攏了攏。
沒辦法,這只是外衣,衣襟本就開的大。無論她怎麼攏,都有點寬鬆,她只好一手抓著衣襟。
衛無出去了好一會兒還沒回來。
雙兒忍不住擔心的在洞裡踱步。
時不時的站在洞口,輕輕的喊一聲,「衛無?你在嗎?」
她真怕衛無放水到一半,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衛無一直靠在洞口五米處的山壁上,緩了很久,深呼吸,吐納,才開始如廁。
等他顫悠悠的回來時,雙兒就站在洞口。
「我扶你。」
她走過來,要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