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說完了嗎

  簪子款式簡潔,素淨溫潤,還帶了一股淡淡的蘭香……

  半晌,他嘆了口氣,把簪子折斷,用內力把簪子震為齏粉。

  攤開手,任由微風吹散……

  不屬於自己的,不該惦念。

  隨風在遠處看著主子孤寂的背影,嘆了口氣,上前將剛剛宮裡太監傳來皇上又發病的消息報給了主子。

  睿王一直盯著掌心的粉末,直到全被被風吹散,他才淡淡出聲,「進宮吧。」

  皇上被梁王之事氣的病倒了後,身體情況總是反反覆覆,這時候正是表現的時候,睿王自當積極一點,去侍藥。

  ……

  唐晏寧再回寒梅苑的路上,腦海里一直浮現剛剛聽到他們的對話。

  之前口口聲聲說此生只愛她一人的男人,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轉眼間就佳人在側,你儂我儂了嗎?

  甚至連解釋都不聽她說一句。

  她眼底閃現一抹黯然。

  男人的愛,都如此短暫廉價嗎?

  眼眶酸澀,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驀的,她想起了前世,身為小妾被百般刁難的時,被人冤枉時,她多想站起來擲地有聲的反駁,質疑,拆穿她們拙劣的陰謀。

  但是她不敢,因為沒人護著她,沒人相信她,所有人即使心知肚明,也只是想看笑話罷了。

  她委屈,難過,背負了不實的罪名,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賤。

  今生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她為什麼還要被人誤會,不去辯駁。

  今世,她不是那個可以命比紙薄的妾了。

  她頓住了腳步,眼中的黯然被堅韌取代,「雙兒,去凌雪苑。」

  「啊?」雙兒正盯著小姐的背影發呆,想著如何安慰下小姐,冷不丁的聽小姐來這麼一句,她怔了一下。

  她還沒來得及再問呢,小姐已經率先轉頭往回走。

  雙兒只好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祈禱著,這次小姐要是去解釋的話,能順順利利,平常這麼恩愛的一對兒小夫妻,這樣子,實在是太折騰人了。

  唐晏寧每步走的很穩,腳步不急不躁,終於到了凌雪苑的門口,她抬眸,定定的看著那扇門。

  錦娘……還在嗎?

  算了,不管在不在,只要她自己說清楚了,事後如何,她問心無愧。

  至少,她不要背著著不實的冤枉。

  「雙兒,在門口待著。」

  「哦哦,好的,小姐。」

  她呼了一口氣,砰的一下,推開了門。

  一陣冷風隨著大敞的門突然灌入,瞬間吹得屋內珠簾碰撞,玲玲作響。

  屋內,沒有別人,一片靜謐。

  錦娘走了。

  顧懷生在內室躺著,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是誰這麼無理的就闖了進來,衛無也不知道攔一下嗎?

  他勉強下地,按著胸口上的傷,推開內室們,去看看來人是誰。

  入眼,便見她雙手交疊,披著白底翠竹紋披風,未綰的發,在風中翩翩飛舞,她面色依舊帶著蒼白,一向瀲灩的眼,此刻全是淡漠。

  顧懷生怔怔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神情有些錯愕。

  半晌沒反應過來,她……不是走了嗎?

  怎的又突然折回了?

  她沒理會他眼中的驚訝,進屋,關上門。

  站在離他兩米遠的距離,聲音平靜道:「我們談談吧。」

  沒有迂迴或者客套,也沒有藉機先關心下他的傷勢就這麼開門見山的說了起來。

  「首先,我要澄清一件事,就是那次我奮不顧身為睿王擋箭的事兒。」

  說到那日,顧懷生放在背後的手微微攥緊,薄唇抿的泛白。

  「那日晚上我閒來無事去你書房找幾本書看看,不小心碰掉了你桌子上的書,看到了那張地圖,繼而猜到了你可能有危險,所以我才連夜叫著衛無趕來,想提前告訴你,讓你防備。」

  「但是山路陡峭,馬車行駛不便,不得已衛無才先行離去,我自己徒步翻了過去,當時雪地里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交織打鬥的身影,我察覺到半山腰有弓箭手埋伏,而且要射擊的對象正是披著白色披風的人。」

  「距離太遠,我看不清那人的臉龐,只能從那件熟悉的披風判斷,誤以為那人就是你,所以才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

  「總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和睿王之間清清白白的,你要信就信,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當然,你也不要問我為何僅憑一張地圖就猜出你有危險的,還有我為何會知道真正的鑰匙在哪兒,這個問題我無可奉告。」

  仿佛為了完成任務般,她期間不停,一口氣說完,也沒給顧懷生回答或者發表疑問的時間。

  顧懷生還是保持著之前的站姿一動不動,眼波深邃,像一方寒潭,古井無波,看不出情緒。

  唐晏寧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或者願意聽進去多少,只覺得該說的都說的,事後如何,便不是她能左右的。

  轉身之際又想起了錦娘,她冷冷道:「你要納妾我不攔著,但是我現在畢竟是你名義上的妻,你是不是應該先同我商量一下?」

  「另外,之前我高燒的時候承了錦娘贈藥的情,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人的人情,所以那顆藥市場價多少你讓她報出來,我會差人將藥錢送到她府上。」

  她早上才知道,那顆藥是錦娘送的,本來也是想來感激一番的,但是卻聽到那番話。

  錦娘給自己送藥,是為了先和自己交好,日後和睦相處嗎?

  莫名她有些膈應,不想欠這個人情。

  顧懷生終於啟唇,聲音聽不出喜怒,「說完了嗎?」

  「說完了,不用你趕,我自己走。」

  唐晏寧看不透他的情緒,只當他嫌棄自己霹靂吧啦的說了一通過於聒噪,氣憤的回了一句,便決絕的轉身,大步昂揚的朝門口走去。

  手剛剛觸及門環,她便倏地跌入一個清冷的懷抱。

  淡淡的墨香夾雜著傷藥在鼻間縈繞開來,讓她有點恍惚,仿佛還是哪個稀鬆平常的午後,他從後面抱著她,耳鬢廝磨。

  只是這個懷抱再熟悉,也不會是自己獨有的了。

  唐晏寧悲從中來,倔強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