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然臨近十一月。
天色逐漸見涼,顧家院門外的幾顆楊樹開始大把大把的掉落枯葉。
有些在飄落途中被秋風捲走,帶到前面的河畔之上,隨波逐流……
唐晏寧披著海棠底繡花的披風悠哉的坐在門口看著幾個小丫鬟清理枯葉,望著天邊沒入半邊山的夕陽,感慨道,「還真是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呀。」。
芬蘭停下掃地的動作忍不住搭腔,:「說的是呀,二夫人,這鄉下的風景啊,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的,不似城裡車水馬龍,匆匆忙忙的,只有在這僻靜的山村才能見到如此靜謐祥和的景色,奴婢的家鄉苗山,景色比這還要美三分吶。」
語氣裡帶著幾絲懷念。
芬蘭也是小山村出來的,來到京城五年之久,最為想念的便是家鄉山上的風景。
只是可惜,風景依舊,人已故。
唐晏寧知道這些被錦娘收養的丫鬟每個人都是有過一段艱難的過往,她岔開話題,揀些趣事說過了會兒。
正說的有趣兒,門口突然騎馬過來了個小廝,一身丞相府的裝扮。
小廝恭敬的朝唐晏寧行了一禮,拿出了宋姨娘的拜帖。
唐晏寧瞥了眼拜帖,道:「去回宋姨娘,明天我會準時去探望她的。」
「是,小人告退。」
說完便轉身上馬,一溜煙便不見人影。
……
晚霞沉去,月亮悄然爬了上來,在一片雲彩中若隱若現,顯得整個夜忽明忽暗。
「相府今天送來的拜帖?」
顧懷生剛剛沐浴完畢,便看見她坐在塌邊拿著一個拜帖發呆。
「嗯,今日送來的,許是宋姨娘想我了,我嫁過來這麼久,還沒去看過她呢。」
上次回娘家弄得不歡而散,本想藉機看看宋姨娘的,也給耽擱了。
顧懷生墨般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胸前,剛剛沐浴過,身上還帶了些水汽,坐在她旁邊伸手拿走了拜帖瞟了眼,「那明天我陪你去。」
唐晏寧好奇的問,「近日來你都不忙嗎?」
按說梁王倒台,睿王得寵,這個時候更需要個軍師出謀劃策,趁著得寵之際囤積實力,擴充自己,穩固地位,怎麼天天看他好像很清閒似的,還有心思去學堂給孩子上課。
顧懷生莞爾,「不忙,剩下的殿下可以自己擺平。」
他之前幫睿王參考的太多,這個時候也剛好鍛鍊下他獨立處事的能力。
唐晏寧輕輕嗯了一聲,剛想轉頭繼續去看今日拿回來的書,餘光便不慎瞥到顧懷生微微鬆散的衣襟上。
他平日裡較為自持,衣襟一直都是高攏的,不知為何這幾日,衣襟總是有些鬆散……
一眼便能看到那線條流暢,觸感溫熱的一片嶙峋鎖骨……
「要不要摸一下?」他問。
「……啊,不,不用,我就是看你衣服鬆了想幫你整理一下,我又沒有別的想法。」
她有些心虛的應了一句,囫圇的幫顧懷生攏了攏衣襟,遮住了那片誘人的鎖骨。
剛剛她真的差點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句可以嗎。
額……這都叫什麼事兒,竟然盯著人家的鎖骨看痴了。
近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當顧懷生衣襟鬆散的時候她的眼神總是忍不住飄向他的鎖骨,她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呢。
哎,前世怎麼都沒有發現自己還有這方面的愛好。
她表情有些懊惱,臉頰微紅,儘量裝作自然道:「……夜已深,明兒還要早起去父親家,早些睡吧。」
顧懷生看著她有些倉皇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自第一次後,他意外的發現她竟然鍾情於……他的鎖骨……
所以就時不時的故意把衣襟系的松垮些,試探了兩次,沒想到她還真……
唇角笑意愈發明顯,他笑著起身去吹熄燭火。
然後躺回了床上,無比自然的攬她入懷。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唐晏寧感受著他懷抱里淡淡的墨香,還有那平穩的呼吸,心裡卻有一丟丟失落。
自那一次過後一個月,沒錯是一個月,兩人除了每天相擁而眠,或者說些悄悄話便沒有任何進展了。
顧懷生每晚都似這般抱著她,規規矩矩的入睡,連毛手毛腳都沒有。
起初唐晏寧還沒覺得有什麼,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歡此事,但是這一連一個月如此,她不禁有些多想了。
不都說第一次開葷後總是會不知饜足的嗎?
怎麼感覺身邊的這人沒啥反應呢?
難道是自己的長相對他沒有吸引力?
還是,他其實也冷淡?
還是因為第一次的一刻鐘他有心結,所以,怕丟人?
還是真的……不行?
連正常的需求都沒有……
但是看第一次他隱忍的模樣也不像啊?
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唐晏寧有些心煩的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第一次因為這種事兒變得有些煩躁。
「睡不著嗎?」感受到懷裡的人翻來翻去,顧懷生忍不住問道。
「沒有,許是白天午睡時間有些長,現在沒那麼困。」
「那……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
「你不困嗎?」她問道。
顧懷生沒有午睡的習慣,而且每天起得很早,作息規律。
「還好。」
唐晏寧反正也睡不著,聊就聊吧。
她忍不住問道:「那個,我能不能問下你的武功哪裡來的嗎?」
顧懷生猶豫了會兒,道;「一個怪老頭教的。」
怪老頭?多怪?
知道她肯定會在問下去,顧懷生在她沒開口前又詳細解釋了一番。
原來在顧懷生六歲的時候,家裡來了一個髒兮兮的老頭乞討水喝,僕人看見一位是乞丐,連忙拿著掃把往外轟。
剛好顧懷生路過,呵退了下人,吩咐人去廚房拿了水還有個燒雞來送給那個老頭,誰知老頭吃完喝完還要討一壇酒,而且指明是上等的女兒紅。
顧懷生家裡那時候是有幾壇女兒紅,是父親的珍藏,平日裡珍貴的緊,自己都捨不得多喝,怎麼可能會送一壇給一個乞丐。
僕人聽完老頭的要求一個個都眉毛倒豎,語氣不耐,沒見過哪個乞討的這麼得寸進尺,就欺負他們家小少爺不懂,一個勁兒的訛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