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造成胡萬春現在那種極端思想，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胡萬春自己。

  他把自己長期關在一個狹小的胡同里，各種負面情緒和想法一直往裡塞，始終走不出來。

  久而久之，他認為其他人對他都有不良企圖，從來沒考慮過他自己有沒有問題。

  對於這種情況，曹書傑並不覺得他可憐，他甚至懷疑胡萬春是不是患上被迫害妄想症？

  在司法判決方面，曹書傑並沒有對他網開一面。

  其實曹書傑感覺這種人挺危險的，一個搞不好容易反噬。

  曹書旭聽到曹書傑這麼說，頓時放心了。

  他又問道：「書傑，我看那照片上除了你，還有雷總，你們認識啊？」

  他看起來是隨口一問，可曹書傑多精明的人，已經意識到這個電話八成和雷軍有關係。

  「旭哥，我是去年參加阿里年會，雷總正好也去了，我們在那邊認識的。」曹書傑並沒有否認這一點。

  他繼續說道：「去年春節，芳芳在深城那邊一家公司上班，沒回來過年，我們一家人又去深城陪她過年，沒想到正好在深城又碰到雷總了，大家一塊吃了個飯。」

  「前段時間，雷總那邊出了點事，很煩，正好聽說我這邊兒童主題公園和果園剛開園，他們過來玩兩天，散散心。」

  「原來是這樣？」曹書旭恍然大悟。

  他不認為曹書傑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

  但是按照曹書傑的說法，他和雷軍的關係實屬一般般，並沒有網絡上誇大的那麼好，這麼一來，許代華考慮的事情就要大打折扣了。

  「旭哥，哪天回來，我可還準備了一點好酒呢。」曹書傑說道。

  曹書旭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就算為了你的好酒，我這兩天也得回去一趟。」

  他去年一直忙著亞旭電子的事情，一年多沒回老家，再考慮到爺爺年紀也大了，他也想著回去看看。

  掛斷電話後，曹書旭給旁邊的許代華說了一下情況。

  許代華聽完後，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這麼說的話，他們之間也不是很熟，關係一般般，可網上不是這麼說的?」

  「老許，我給你講，網上那些東西哪有真的？都他媽誇大其辭，要不然有誰點開看？」

  這倒是真事。

  曹書旭還說：「老許，我覺得這件事看看再說吧，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咱們可能走歪路了，思考的方向出了問題。」

  這意思是決策出問題了！

  許代華扭頭看著曹書旭，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曹書旭沒急著討論，他給許代華說起另外一件事：「老許，你正好來了，我明天回一趟曹家莊看看老人去，公司這邊你先看著點。」

  「要不我也跟你回去一趟？」許代華問道。

  說白了，他還是沒死心。

  現在有這麼個機會，甭管能不能成，他都想爭取一下。

  曹書旭能猜到他的心思，但是也沒法拒絕。

  「那行，你今天先這裡看著，我出去買點東西帶回家，開車回去。」他說。

  豫南省新鄭市到他老家曹家莊一共才400多公里，開車最慢六個小時也能趕到地方。

  「還看個毛線，我去你家，總不能空著手去吧。」許代華站起來就往外走。

  他說：「快點走吧，我也跟著去買點東西帶上。」

  曹書旭沒轍，在後邊跟上。

  許代華還嚷嚷著不行今天下午就走，他們倆人路上倒班開車，也累不著。

  「你可拉倒吧，你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買完東西估計就得下午了，再急著往回趕有什麼意思？」曹書旭最終還是決定明天一早走。

  再說他老婆也得收拾一下東西，

  ……

  雪萌食品廠里，曹書傑也沒再多想剛才的事，又開始忙碌起來。

  對他來說，其他的事情都不如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其他的都是雞零狗碎，不值一提。

  前方傳來喜報。

  他表弟王守志和負責港澳台的萬雪榮都已經紮下根，並招聘到業務員，正在進行培訓。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月下旬就能夠展開工作。

  除此之外，負責西北地區的廉啟建那邊也傳來好消息，他不但選址租賃了辦公室，打起雪萌食品廠駐烏齊銷售分公司的招牌，還讓招來的業務員散出他們大批量收購蘋果的消息。

  再加上還有昌吉的十幾個種蘋果的大戶做背書，他這邊倒是搞得如火如荼。

  新江這邊今年的蘋果價格比去年12月份的蘋果價格稍微高了2毛錢，目前每公斤算上運費，在1元左右，但是連續兩年時間的蘋果價格一直呈現大幅度下跌趨勢，即便是現在從低價位有所回暖，可這並沒有讓果農產生捂著蘋果不賣，待價而沽的情況。

  正相反，現在有更多的果農來雪萌食品廠駐烏齊銷售分公司這邊詢問收購價，差不多價的都和廉啟建簽合同，賣給雪萌食品廠了。

  他們和阿迪力江等人其實是一樣的心態，他們是種蘋果的，甭管什麼價格，不能讓蘋果在自己手裡大批量儲存。

  他們很清楚，那樣才是災難。

  也因為這樣，廉啟建現在最忙的事情並不是帶著剛招齊的兵馬去開疆拓土，而是在新江烏齊這邊管著收蘋果。

  每天都有人過來找他問價，談價格，覺得合適就簽約，覺得不合適就再等等。

  其他幾個銷售辦事處給公司的回話是他們租賃好辦事處後，招了幾名新的業務員，帶著這些業務員去拜訪了幾家老客戶，又去談了幾家新客戶。

  可到廉啟建這裡，他匯報的內容就變成今天以什麼價格收了多少蘋果，明天又和幾個農戶簽約，收了多少蘋果。

  又和火車站那邊溝通好，發了一個專列回泉城，讓公司這邊安排人做好接車工作。

  對於這個情況，採購部經理項正彥大喜，他覺得廉啟建這個小兄弟很上道，他總算找到自己最正確的人生方向了。

  可銷售部高級經理關伯勇卻有點酸酸的感覺。

  他也知道公司當初把廉啟建派到西北地區去，本身就肩負著兩個使命，甚至採購蘋果原材料的使命遠比他開發那一片地區的市場客戶更加重要。

  可是眼見著廉啟建採購蘋果這個活做的風生水起，甚至每天的收購量越來越大，價格還不算高，老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可銷售工作卻遲遲沒有一點進展，他心裡多少不是個滋味。

  「我得給啟建打個電話，提醒他不能忘本啊。」關伯勇心裡想著。

  ……

  第二天中午，青石鎮往曹家莊走的路上。

  曹書旭開著車，看著前邊的路面變的那麼寬，他還以為走錯地方了。

  再看看導航，沒錯啊，終點站就是曹家莊。

  可問題是這條路上怎麼這麼多車？

  在副駕駛上坐著的許代華也問：「曹兄弟，你們這裡這麼多外地牌照的車啊？」

  在後排座位上坐著的丁羽楠看著外邊，她也疑惑，記著13年過年還回來過一趟，雖然後邊兩年都沒有回來過年，可老家也不至於產生這麼大變化吧？

  「媽媽，路上還有隔離帶？」他們的兒子曹義志指著路中間已經開花的隔離帶，很好奇。

  他壓根不記得以前有過，而且印象里以前這條路應該是很窄的才對，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寬了？

  等著曹書旭開車跟著車流路過兒童主題公園時，看到公園門口的那一排大字，看著擁擠的人流朝公園內走去，曹書旭頓時懵了。

  他和父母、爺爺打電話時，也聽他們提到過曹書傑在村里建公園的事，還說公園是免費的，可以隨時去玩，過去玩的人還挺多。

  但是在曹書旭的觀念里，村里建的公園不會太大，人多也是因為周圍十里八鄉只有這麼一個公園，大家新鮮，過來玩的人多，卻沒想到竟然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一走神，開車就變得有點搖擺不定起來，還好後邊的人反應足夠快，及時踩剎車，猛按喇叭，這才沒造成追尾，可也把曹書旭嚇得回過神來。

  「書旭，你沒事吧？」丁羽楠感受到車身晃動，再加上後邊刺耳的喇叭聲，她也嚇了一跳。

  「剛才看到這座公園，有點走神。」他說：「我沒想到爸媽說的公園竟然這麼大，這哪是公園？」

  怎麼就不能是公園。

  可他兒子曹義志眼尖，指著公園裡說：「爸爸，我看到裡邊還有海盜船。」

  「你眼睛可真好使。」曹書旭誇他，對玩的這麼敏感，學習也沒見這麼用心。

  許代華是第一次來曹家莊，他對曹家莊以前什麼模樣並不知道，這會兒看到公園後，他忍不住感慨：「書旭，你們這裡可真富。」

  曹書旭能怎麼說？

  他現在也急於想知道到底什麼情況。

  他兒子還想著下車去公園裡玩一會兒的，被媽媽丁羽楠給制止了：「義志，你聽話，咱們先去奶奶家，下午我再帶你過來。」

  從公園那邊過來，在北邊的十字路口朝南走，一直來到家裡，停下車時，曹書旭看著南邊還有一排支起來的攤位，也看到那邊原來的一片土地全部建成了停車場。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兩年不回來，家裡往前發展了20年？還是30年？」曹書旭總覺得他和曹家莊斷代了。

  而且一路走過來，看到村里好多人家都蓋了新房子，蓋得還挺漂亮，他們家也翻新了。

  這種真正見到真實畫面的感覺和他看照片的感覺，或者從父母口中的描述所得到的信息反饋，截然不同。

  他老婆還問：「書旭，這是咱家吧？」

  「沒錯，就是這裡。」曹書旭點頭。

  他總不能認錯家門。

  曹義志已經朝家裡跑去，張口就喊：「奶奶，我回來了。」

  曹書旭早上回來之前，給他父母說過的，就連他爺爺曹正河也來這邊等著呢。

  見到父母時，曹書旭原本有很多話想說，可看到父親曹建梁和母親沈翠連頭上的白髮比以前更多了，他心裡還是生出很多愧疚。

  「書旭，這就是你那位朋友吧，快點屋裡坐。」曹建梁招呼許代華。

  聽他兒子說，這是帶著他兒子在外邊發財的人，曹建梁對這個人很感激。

  他清楚，這年頭真心愿意帶著你發財的人真不多。

  像曹書傑那樣帶著全村甚至全鎮一起發家、致富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爸，咱們村里變化怎麼這麼大？還有那個公園也那麼大？」曹書旭急於想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曹建梁聽到他兒子問，點點頭說道：「對啊，我在電話里不是給你說過書傑在咱們村里建了一座公園啊，他自己掏錢建的，我也在公園那邊擺攤呢，一天純收入好幾百，多的時候大幾百。」

  曹建梁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他一個月擺攤就能掙一萬多，以前的時候哪敢想？

  再加上他老伴在家裡閒著沒事，也在那邊擺攤，倆人加起來，一天千把塊錢的收入是有的。

  「可你沒說公園那麼大啊！」曹書旭沒關心他爸一天能掙多少錢，而是追問這個問題。

  一句話把曹建梁給問懵了：「旭，公園不就是那麼大嗎？」

  「？？」曹書旭處在懵逼狀態！

  此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父母這輩子都沒有走遠過，也沒去其他地方的公園轉過。

  可能曹家莊的兒童主題公園就是他第一個有全面認知的公園，他理所當然的以為其他的公園都那麼大吧！

  這會兒，沈翠連握住兒媳婦丁羽楠的手，噓寒問暖。

  還一直說她一個人在外邊照顧孩子，多麼不容易。

  「羽楠，我在家裡忙的也出不去，也給你幫不上忙，這幾年你自己看著義志，怪辛苦的，等會兒我給你拿點錢，你給自己和義志買兩身衣服。」沈翠連說道。

  曹義志喊她：「奶奶，你現在很忙嗎？」

  「嗯，我天天和你爺爺去兒童公園那邊擺攤，我們倆一人一邊，過來玩的人太多了，我們倆加起來，一天能掙一個數吧。」

  「再說，咱家還在眾誠養殖合作社入著股，在農業種植合作社也有股份，兩邊平時輪著忙。」

  「再等上四個月，獼猴桃一熟，到時候好多人都來採摘，賣完後又能分個十幾萬吧？」沈翠連也不確定怎麼樣。

  但是去年分了快10萬，她記得可清楚了。

  一直聽村委的人說村里今年的獼猴桃大豐收，產量比去年還要高。

  可丁羽楠聽到她婆婆這麼說，瞬間感覺和她婆婆好像不在一個世界裡一樣。

  「能掙這麼多？」丁羽楠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們才兩年不回來，不是20年不回來，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大變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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