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輝問曹書傑：「老曹，你準備在這個實驗室投入多少錢？」

  按照曹書傑剛才所描述的情況，他們研究出的這款『營養液』未來的前景應該是很好的。

  根據傅向輝的了解，市面上其實有類似的產品，而且還不止一種，可那些產品的效果與曹書傑剛才所描述的效果相比，要差很多。

  傅向輝甚至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山上的果園裡看看曹書傑種植的草莓，以及他種植的果樹，在追加過營養液後的效果是什麼樣的。

  了解到這一層關係後，傅向輝再摸過一個草莓看看，隨後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他忽然有點理解這草莓的口感為什麼不一樣了。

  「這些草莓也是你的試驗品？」傅向輝問道。

  曹書傑點頭：「老傅，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就是咱們的研究還是和各種植物有緊密相關的聯繫，可如果你只把研究停留在實驗室或者紙面的公式設計上，停留在各種PPT報告裡，可能理論數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真正應用起來還是存在很大的漏洞。」

  傅向輝認真聽著，他接著聽到曹書傑說：「我本來也沒考慮到這一點，可我從京城回來後，我父母把他們的果園給了我，那時候我就發現他們種植的那一批果樹是有問題的，存在很大的營養不良問題。」

  「後來我又自己貸款擴大了這一片果園的規模，在慢慢的種植摸索中，我才明白了這個道理，並配出這款產品。」

  「說到底，我研究的這款『營養液』還是為各種植物服務的，要是沒有切身體會，各種數據做的再漂亮也白搭。」

  說到最後，曹書傑看著傅向輝，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了，這些都是我一家之言，上不得台面。」

  「這怎麼會上不得台面？」傅向輝堅決不認同。

  他覺得曹書傑這個奇思妙想簡直太棒了，正如曹書傑所說，可能如果沒有親自實踐的話，真的做不出這款產品來。

  傅向輝看著曹書傑，莫名的感慨：「老曹，你現在和過去真的不一樣了。」

  曹書傑哈哈一笑，問他：「老傅你說說，我哪裡不一樣？」

  傅向輝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怎麼說呢？現在你看起來更加穩重，想法也更實際，考慮問題更成熟，不像咱們研究所里有些人好高務遠，恨不得自己飛到天上去。」

  傅向輝又想到自己，他一直在實驗室里從事各種理論上的研究，然後去論證自己的想法，從來沒想過如曹書傑一樣找個地方實踐一番。

  直至聽到曹書傑的這番話，他才恍然大悟一般，意識到自己和曹書傑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這也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他想來曹書傑這邊，參與曹書傑所說的這個項目。

  因為傅向輝意識到他再回京城的農科研究所，他也不可能像曹書傑這裡有這麼多的便利性，隨隨便便給他一塊地瞎折騰，可以進行各種田間地頭的試驗田。

  「到底留下還是回去？」傅向輝腦海里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對他來說，這真的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

  從家人的角度講，他肯定要回京城，但從個人發展的角度講，留在曹書傑這邊，對他很顯然會更好一些。

  傅向輝眼神里滿是糾結，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繼續和曹書傑吃飯，喝酒，聊天。

  傅向輝也給曹書傑說起農科研究所在他離職後發生的事情。

  其實不用傅向輝說，曹書傑也能猜到一些，哪裡都是名利場，研究所內也不例外。

  不同的研究課題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但是相同的課題，同樣會有搶功勞的問題。

  而且一個時期內的項目資金是有限的，有你的資金，就沒有他的資金，誰不想爭？

  有人還想在發表的論文上作為第一署名作者等等，此類的事情也有不少。

  傅向輝也挺累，在哪兒都是人情世故，明爭暗鬥，除非他離開那個名利場。

  想到各種糟心事，又想到他老婆不能理解自己，傅向輝只覺得心累，晚上不可避免的喝多了。

  ……

  第2天早上，曹書傑和傅向輝一塊兒在農家飯莊喝了一碗牛肉湯，吃了兩個牛肉餅後，先上山，去山上看看草莓和獼猴桃果樹的生長情況。

  真正見到草莓植株和獼猴桃果樹時，看到長勢喜人的植株和獼猴桃果樹藤蔓，傅向輝才意識到曹書傑研究的營養液效果這麼好。

  「這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傅向輝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曹書傑給他說了一下大致的原理，沒有曹書傑的講述，感覺隔著一堵牆，很難理解怎麼回事。

  但是說完後一切都變得很簡單了，傅向輝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這是曹書傑上輩子在研究所用十幾年時間才研究明白的東西，他這一輩子從研究所辭職走的時候，還沒有開始著手營養液的研究課題，是以傅向輝也沒有懷疑曹書傑在研究所里就開始涉足這方面，並假公濟私，自然更談不上營養液的產權歸屬問題。

  現在曹書傑自己組建實驗室，購買各種實驗器材，大手筆的投入，很明顯是要大幹一場，傅向輝真想跟著他一塊兒干。

  從果園裡下來時，曹書傑又開車帶他去了雪萌食品廠二廠那邊。

  在這邊，曹書傑給他介紹了工廠的三大組成部分。

  愛萌果脯的生產線，果酒和果汁生產線，以及在建設中的實驗室。

  尤其是在去看位於最北邊的實驗室時，曹書傑特意給傅向輝解釋了這棟樓的用意。

  「馬上就要完工了，完工後抓緊裝修，今年能裝修完，明年能投入使用。」曹書傑說道。

  這個時間也不算晚，而且前期他們可以在其他地方進行實驗，問題也不大。

  傅向輝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點點頭，並沒有多說。

  他的心裡在衡量到底是去是留的問題。

  從在建設中的實驗室里出來後，曹書傑這一回很嚴肅的說道：「老傅，相信你應該明白這是個很有前景的產品，我個人也很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幫助我，收入、房子、你兒子上學的問題，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不過如果實在走不開，我也不會勉強。」

  「給我一周時間，我回去再考慮一下。」傅向輝說道。

  曹書傑笑起來，他點點頭，一周時間而已，他還能等得起。

  但如果傅向輝再吊著他幾個月，曹書傑肯定不等了。

  這個世界上的人才很多。

  厚著臉皮說，他算一個，傅向輝也算一個，其他的人才還有。

  可是從曹書傑個人的角度來說，能值得讓他信任的人不多，但傅向輝絕對算一個。

  ……

  傅向輝這一次過來就請了兩天假，也給他老婆說在研究所干兩個通宵，時間很緊張。

  曹書傑中午和他一塊吃完飯後，又送他去了宜陵市火車站，看著他上車走了。

  另一邊佟嘉義也過來了，曹書傑專程和他見了一面。

  佟嘉義的態度很堅決，他已經想好了跟著曹書傑干，不做二話。

  這一點讓曹書傑覺得很欣慰。

  他既然把那份名單交給王志峰，也就說明佟嘉義的能力也是有的。

  而且佟嘉義也是曹書傑認為很有可能拉過來的人之一。

  果然沒讓他失望。

  只是實驗室還沒弄好，他採購的設備也還沒全部到齊，研究也不急在一時。

  曹書傑讓佟嘉義先熟悉一下這邊的情況。

  佟嘉義單身一個，對於環境根本不在意，他看起來有點工作狂的意思，每天都想找點事情干。

  ……

  從鎮上回來，曹書傑想著這兩天一直陪傅向輝、佟嘉義二人，他妹妹從市里回來，他都忙著沒空去管。

  回到家裡，看到他妹妹正在院子裡和他兒子曹義睿玩耍，小傢伙也不怕他姑姑，一個勁的往姑姑身邊湊，還讓姑姑背著他到處跑。

  這麼熱的天，也難為他妹妹竟然有這麼好的耐心。

  「哥，你忙完了？」曹慧芳看到她哥進來，還特意詢問了一聲。

  曹書傑點頭：「剛忙完，你呢？準備在家裡住幾天？」

  「我最近也沒什麼事，多住兩天吧。」曹慧芳說。

  曹書傑納悶，問她：「你那個同學呢？她自己在市里？」

  「沒，她給她爸買了一輛邁騰，也回家給她爸送車去了，我估計她那個性子，好不容易表現一回，怎麼也得在家裡多炫耀嘚瑟幾天吧。」曹慧芳說道。

  她想起那天下午在『新江飯店』吃完飯以後，和好姐妹鄧妙珊一塊從五星百貨商場出來，再去南邊的4S店買車的事情，還覺得挺有意思。

  選來選去，綜合各方面考慮，她好姐妹最後還是買了輛邁騰，去年剛上市的2017款330TI領先型。

  折扣算下來不到20萬，她手裡的錢也夠用，直接全款提車了。

  鄧妙珊這兩天還給她發微信，說她父親看到她開回去的新車，得知還是送給他的，一臉懵。

  隨後就高興的哭了。

  鄧妙珊給曹慧芳說，她也哭了！

  活了20多年，頭一次感覺自己給這個家裡做了點有用的事情。

  至於別的，鄧妙珊沒說，但她特意給曹慧芳說要在家裡多待一段時間。

  原本鄧妙珊的爸媽對她辭掉體制內的工作，一個人瘋丫頭一樣跑到南方去是很有意見的，但是後來怕再刺激她，沒再提這一茬。

  可這一次看到閨女給全款買回來的邁騰新車，而且是沒用家裡補貼一分錢，老兩口心裡對閨女丟掉體制內工作的芥蒂沒了。

  他們覺得這說明閨女確實有能力了，也能賺到錢了，以後就算不用他們老兩口的人脈，也能照顧好自己，他們就放心了。

  隨便她自己怎麼折騰吧。

  按照鄧妙珊爸爸的想法，閨女給買新車的心意收到了，但是新車他們不想要，還是讓鄧妙珊自己開走，以後辦點業務也方便。

  可鄧妙珊也倔強，明確的告訴父親，新車給他買的，還說要再賺錢給母親買一樣像樣的禮物。

  曹書傑聽到他妹妹把同學鄧妙珊給父親買車的事娓娓道來，覺得挺有意思的。

  「芳芳，你那個同學還挺不錯的，你們倆這段時間也沒少賺錢啊。」他問。

  曹慧芳撇嘴：「哥，和你賺錢相比，我們倆這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你怎麼能這麼想。」曹書傑覺得他妹妹的想法有問題，給她說：「要這麼說的話，我和雷軍比也有很大的差距，和小馬比也差得遠了。」

  「就是頭條的張一鳴，我也比不上他啊。」

  聽到他哥說的這些人，曹慧芳只見過雷軍，另外兩個只聽過名字，根本沒見過真人。

  「哥，你以後肯定能行的。」曹慧芳這般說道。

  曹書傑呵呵一笑：「你比我還有信心。」

  「那是，我哥是誰，宜陵市平源縣青石鎮曹家莊村支書、村主任曹書傑是也！厲害不！哈哈！」曹慧芳抱著侄子曹義睿大笑起來。

  在說她哥的時候，語氣里滿滿的驕傲和自豪。

  小傢伙不明所以，也跟著姑姑笑。

  曹書傑還挺起胸膛，莫名的感覺身高都高了兩厘米。

  下午，曹書傑想著去接他閨女放學的，誰知道他妹妹主動擔起這個活，搶在他前頭跑出去，開著車去了鎮上。

  曹書傑也不管她，等他老婆回來後，曹書傑給她說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程曉琳還問他佟嘉義和傅向輝二人的情況，她也知道她老公很看重這個實驗室，問他這一次怎麼樣？

  有多大的把握？

  「問題不大，實在不行到時候我親自上陣！」曹書傑摩拳擦掌，真有要大幹一場的意思。

  程曉琳都沒想到她老公會這麼說。

  可越是如此，越能看得出她老公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王經理不是出去了？他那邊還有什麼消息？」程曉琳問他。

  曹書傑搖頭，京城這邊還有點消息，可魔都那邊卻很不順利，他給王志峰說的3個人，都如同頑石，沒有一個好談的。

  王志峰也給他打過電話匯報情況，曹書傑讓他先回來再說。

  「王經理現在在回來的路上，我考慮著下一步和高校合作。」曹書傑這麼給他老婆說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