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沒有立即答應,或者拒絕,沉默的思考了很久。
對方也靜靜地等待他的思考。
「陳總,我是武礦集團的人,去給其他企業做事,是需要公司領導同意的。」
「我們紫色礦業也是國企,國企之間經常相互借鑑經驗,學習技術。你過來給我們當專家,指導找礦,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先跟領導匯報,後面什麼情況,我立刻回復您,成嗎?」
「等你的好消息!我還會在吐蕃省這邊考察幾天,如果你過來的話,咱們能夠面談那就是最好了。」
掛斷了電話,沉默的思考了很久。
很多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因為他的緣故,歷史進程已經發生了偏差。
蝴蝶效應,正在影響眼下的很多事情。
就以屈龍銅礦來說,肖永月、陳金河陸續找過來,因果關係錯亂的糾纏在一起。
在另一個時空,未來屈龍銅礦所屬公司大部分股份,會被肖永月收入囊中。
肖永月又是個野心蓬勃的礦業梟雄,150多個億砸到屈龍銅礦裡面,一噸銅礦都沒有開採出來。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把屈龍銅礦所屬公司的大部分股權轉讓給了紫色礦業,收回的資金三十多個億,相比於投入的150億礦山建設資金,已是大幅縮水。
紫色礦業拿到屈龍銅礦,也是繼續投入資金建設礦山。
雖說屈龍銅礦在紫色礦業麾下也不會很快產出第一噸銅,但是紫色礦業是一家國企,在當時又是國內銅礦領域數一數二的領頭羊,相比於肖永月這個私人老闆,紫色礦業成功開採屈龍銅礦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屈龍銅礦被李唐硬生生奪走,強塞到了武礦集團的嘴裡。
因果關係因此發生了扭曲。
也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肖永月和陳金河都先後主動過來找到李唐。
似乎有上門追債的意味。
正當思索,電話又傳來叮鈴鈴的鈴聲,看到是老爸來電話,快速的接通。
李在強沒有廢話,直接說事:「這兩天有個人叫陳金河,帶著好幾個人,到項目上左看看右看看,我看不像好人。他跟我說是你的朋友,我不相信,也沒打擾你,剛剛他又來找我,說剛給你打過電話。」
「陳金河,是吧?」
「對,不能是騙子或者社會閒散人員吧?」
「我跟他算不上朋友,不過確實認識。你放心吧,陳金河是個公司的老總,不是社會閒散人員。」
「那就好。他到項目上來幹啥?好幾次跟我說想看項目資料,我一直沒同意,然後又東問西問,想套我話。」
「你隨便敷衍他就行了,他也沒什麼壞心思,人家是一個大企業的老總,想了解屈龍銅礦,就這樣而已。」
「行吧。你在華州省乾的咋樣,還回吐蕃省項目上嗎?」
「我這邊一切順利,你那邊呢?」
電話里響起李在強長長的嘆氣聲,「前些天周隊長給我來電話了,說屈龍銅礦的詳查項目暫時不做了。這邊最後一個鑽孔馬上也要終孔了,我們很快就收隊返回黔州省。」
「行,我知道了,我近期會去一趟吐蕃省。」
掛了電話,抬眼看到何潤琦還在跟那隻搖晃尾巴的大黃狗玩耍。
思前想後,李唐覺得還是需要跑一趟吐蕃省,當面跟陳金河談談。
他的心中,有一個大計劃。
他又拿起電話,給羅欽忠的辦公室座機打過去,響鈴半天,才聽到啪嗒一聲,然後電話里傳來羅欽忠的聲音:「你好,我是羅欽忠。」
「羅廠長,跟你說個事情。吐蕃省那邊有一些急事,我向你請假幾天。」
「你去吧,不用跟我請假。這邊雲上鋁土礦項目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及時跟你聯繫。」
「嗯好的,多謝羅廠長理解。」
李唐來到雲上鋁土礦項目,華州鋁廠和武礦勘查公司簽署了一份技術諮詢服務合同,華州鋁廠會給武礦勘查公司支付幾千元的技術諮詢服務費。
武礦勘查公司本身就是一家獨立經營的技術公司,不單單是給武礦集團做事,同樣也能夠在外面接項目來做,只是因為公司沒什麼名氣,接不到項目。
像這種技術諮詢服務,也在經營範圍,其實就是秦建設允許李唐出來掙外快的一種操作手法罷了。
李唐個人又跟華州鋁廠簽下獎勵性合同,這就跟武礦勘查公司沒什麼關係了。
假如他跟紫色礦業或者其他公司合作,同樣能如此操作。
「李唐,你要去吐蕃省?」何潤琦聽到了剛才李唐的談話。
「是的,馬上去一趟。你留在這邊吧,盯著點這邊的項目,等我回來,你跟我說一下我不在這段時間項目上的事情。」
「好吧。」何潤琦有些失落。
李唐把羅欽忠安排給他的司機喊上,直奔華州省城,在那邊住一晚之後,第二天直接坐飛機飛往吐蕃省。
車子啟動,剛剛離開鐵木鎮,丁少鷹急匆匆從山上趕回來,在住所轉了一圈,沒發現李唐的蹤影。
他從屋裡出來,正好看到何潤琦從鎮子中央走回來,連忙問道:「李唐人呢?」
「他剛走,去吐蕃省了。」
何潤琦平常看到丁少鷹總是冷著一張臉,對於這位地調院總工程師還是挺敬畏的,現在看對方滿頭汗水氣喘吁吁,有些心虛道:「丁總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哎呀!」
丁少鷹猛拍大腿,疾呼道:「他怎麼在這個節骨眼兒走了!」
「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打電話給他,他剛走沒多久。」
「他去吐蕃省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屈龍銅礦那邊有什麼急事吧。他是領導,事情肯定很多。」
「算了算了,讓他去吧。」
鑽孔繼續往下打,打到位可能也是幾天之後,然後又需要把鑽孔岩心送去化學分析,確定是否真的找到了鋁土礦。
這一個過程,時間不短,現在把李唐從路上喊回來,也沒什麼可說的。
丁少鷹剛才從山上帶回來了一小塊鑽孔岩心,其實就是想當面跟李唐確認一下岩心是不是鋁土礦。
一般鋁土礦都經過風化淋濾作用,比較鬆軟,而他所猜測是豆鮞狀鋁土礦的岩心,卻比較堅硬結實。
在猜測有可能找到鋁土礦的同時,他的心裡,也存在了更多的疑問。
作為一個在技術方面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他是一刻都不想等待,想要儘快解開心中的疑惑,否則心癢難纏。
既然李唐走了,他抬頭看了何潤琦一眼,心想都是專家帶來的人,大概還是了解這種岩石。
之前李唐說過他見過兩百米以下的鋁土礦,想必何潤琦也是見過的。
「何專家。」
這個稱呼,在此之前,都是地調局地質人員們對於李唐和何潤琦兩個年輕人的調侃說法,更多是揶揄的意思。
現在丁少鷹再次喊出來,沒有了嘲笑的情緒,倒是臉上頗為嚴肅。
他把攜帶回來的那塊岩心遞過去,「你看看,這是什麼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