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信就坐在人群中央。
他也不知道鮑言曜會拿跟連贏礦業合作這件事情來特別說明。
在很多鋼鐵行業企業面前特意提起這件事情,似乎別有用意。
不過現在周圍的人,顯然優先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朱總,你們華凌鋼鐵這麼早跟連贏礦業簽訂十年期的供貨合同,是不是預料到今年鐵礦石談判會導致價格暴漲?」
「合同價格怎麼樣,是不是固定價格,像今年的長協價似的,鐵礦石每噸四十鎂元?」
「連贏礦業的鐵礦石質量怎麼樣,符合咱們國內煉鋼高爐普遍的要求嗎?」
「朱總快人一步!」
大家相互之間很多都認識,就算沒有合作,基本上也都聽說過華凌鋼鐵的朱有信。
聽說華凌鋼鐵一下子跟連贏礦業簽訂了十年期的供貨合同,一個個都挺好奇的。
顯然這麼長期限的合同,如果合作順利,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鐵礦石供應來源穩定,對生產計劃也有諸多裨益。
朱有信一致認為這件事情只不過是華凌鋼鐵內部的一項決策而已,也沒聲張,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看起來大家都對這項合作挺好奇的。
「我們確實跟連贏礦業簽了合同,最近的事情。」他對旁邊的人確認了這個消息。
「連贏礦業畢竟只是一家初級勘探公司,提出礦山建設計劃,也只是一個概念。說實話提前簽訂合同,而且支付了一筆不菲的預付款,還是挺冒險的。」
「看來你對連贏礦業有做過調查,覺得值得合作。說是看,這家企業怎麼樣?」
「給了你們什麼優惠?」
面對大家的問題,朱有信只能是點點頭,沒有透露太多的信息。
說多了,萬一別人跟進投資,如果出問題,別人有可能還埋怨他。
此時,鮑言曜也沒有理會在朱有信旁邊出現的小範圍的議論,也沒有解釋太多,直接宣布了散會。
會議時間不長,但基本上傳達了今年鐵礦石談判的結果。
除此之外,也或明或暗的向各家鋼鐵企業做出提醒,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等待著國外的鐵礦石供應商餵奶,提供廉價的鐵礦石,已經不可能。
那個鐵礦石售價低於成本價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
而且現在鐵礦石的定價,基本上可以說就掌握在國際三大鐵礦是巨頭手裡!
今年他們敢漲價70%,明年呢?
後年呢?
如果不做出改變,不早做準備,國內這一千多家鋼鐵企業,遲早要被國外的鐵礦石生產商擠死!
而且這幾年鋼鐵行業迅猛發展,很大程度上是得益於政策的寬鬆和支持。
一旦鋼鐵生產政策收緊,各家鋼鐵企業所剩不多的利潤率,很有可能徹底消失。
這樣的擔憂,不是無的放矢。
鋼鐵協會有另外的一項統計,國內的鋼鐵產業的繁榮發展,吸引了許多資金的湧入,很多新的鋼鐵廠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不久將來,鋼鐵行業將面臨同行的激烈競爭,產能過剩,加上國外鐵礦石生產商掠奪式的漲價。
不知道這個行業,將來會發展成什麼樣。
他們甚至開始擔憂,一旦形勢不妙,會不會出現鋼鐵廠大量倒閉的風險?
現在看起來鋼鐵行業還在走上坡路,但鋼鐵協議作為統籌組織,已經隱約感受到了危機。
當然,從鋼鐵企業的個體來說,他們管不了那麼多,也想不到那麼長遠。
對於大部分規模較小的鋼鐵廠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繼續賺錢。
趁著行情不錯,趕緊再賺一筆。
明年鐵礦石長協價格大幅上漲,那麼現貨市場的價格呢,是否會水漲船高?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搶先拿到長協價供貨合同!
各大鐵礦石生產商的礦山產能,基本上是固定的,段時間內很難有所提升,也就在產能範圍內努力提高產量,提高運輸效率。
但是,這麼多產量,全球那麼多鋼鐵廠。
鎂國、鷗洲這幾年經濟持續增長,對鐵礦石的需求也在持續增大。
能夠供應給華夏市場的長協價鐵礦石,總量是固定的。
誰能夠搶到長協價的鐵礦石,誰就在生產鋼鐵的生意中,有了成本優勢。
像今年一樣,現貨市場價格高昂,很企業只能硬著頭皮去買高價鐵礦石。
現在搶到低價鐵礦石供應合同,才是當務之急!
很多人開完會,第一時間就跟立拓華夏區總經理胡世坦、比和比拓華夏區總經理吳岩等人聯繫。
顯然他們都知道,這些人有著很高的話語權。
尤其是胡世坦這個人,向來喜歡拿錢辦事。
投資鐵礦石生產公司?
投資鐵礦勘探項目?
掌握源頭,掌握話語權?
這都不是大多數鋼鐵企業能夠奢望的事情。
連贏礦業勾勒出了美好的願景,但離真正的夢想成真,還很遠。
不過,像海港鋼鐵、砂鋼集團、風立集團等大企業,他們看事情的高度,考慮問題的角度,顯然不一樣。
無一例外的,他們都看到了連贏礦業潛在的強大的投資潛力!
盧晨義剛走到停車場,身後秘書就一路小跑過來,有些失望的匯報:「李唐的電話聯繫不上,我跟李唐盛世控股公司的人聯繫了,那邊說李唐出國。」
「去哪個國家?」盧晨義現在覺得,比別人早一步跟李唐會面很重要。
哪怕是自己坐飛機出國一趟,跟李唐見一面,那都是值得的。
「飛洲己內亞。」
「飛洲?」盧晨義想了想,最終打消了親自出國的打算,「他去那裡幹什麼?」
「那邊的人說是去做一個勘探項目,沒具體聊項目的內容。」
「你隨時跟李唐嘗試聯繫,而且也跟李唐盛世控股公司那邊的人保持好關係,一旦李唐回國,咱們立刻去見面。必須第一個見面!」
「我會隨時留意消息的。」
上了車,盧晨義看了一眼手錶,距離下班時間還早,跟司機囑咐道:「去一趟武礦集團。」
到了武礦集團總部大樓,果然在這裡碰到了一同從鋼鐵協會開會回來的牛福。
「盧董事長大家光臨,我這裡真是蓬蓽生輝!」牛福表示了歡迎。
「朗董事長沒在?」盧晨義在海港鋼鐵是擔任董事長兼總經理,這一點與武礦集團不同。
「上面領導找他開會,今天下午正巧沒在。」牛福看到秘書泡好了茶,示意盧晨義有請。
盧晨義也不客氣,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小抿了一口,也沒心情聊其他的,單刀直入道:「要不是鋼鐵協會的鮑會長剛才在會議上有所介紹,我都不知道你們武礦集團還是連贏礦業的大股東!」
說起這個,牛福忽然露出一絲得意的表情。
他這樣的人,平常不苟言笑,基本上不會有太多的情緒浮現於臉上。
但是對連贏礦業的投資,現在看來,簡直是武礦集團大膽走出去方針的最成功的案例!
而這樣成功的案例,說起來實在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也可以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瞞你說,在李唐決定前往奧國進行鐵礦項目投資,並且收購了一家上市的初級勘探公司,當時那家公司說實話是真的要死不活的。」
牛福喝了一口熱茶,潤了潤喉,這才繼續講故事:「我們每人看好李唐的這一投資選擇。不用我多說,大家都明辨,前幾年的鐵礦生產的境況,實在是不容樂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鐵礦石生產,怎麼搞都是虧本。」
「李唐還是去了,你們也跟進了?」盧晨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情,還挺感興趣。
「一開始我們沒參與,李唐自己有資金,收購了公司,在投入一定資金進行勘探工作之後,發現了礦層,要加大投入。當時那家上市公司提出了融資一億奧元的計劃,李唐手裡的資金可能不太夠,所以過來找我們武礦集團,還有神夏集團。」
牛福說起神夏集團,又額外介紹道:「李唐跟神夏集團的李興朝的女兒處對象,兩家關係好得很。」
「喲,還有這事?」盧晨義倒是沒想到李唐和李興朝有這層關係。
「處對象有一段時間了。」牛福點點頭。
「你們當時決定入股,就是因為找到了鐵礦?」
「前年的事情,當時鐵礦石價格也不行。」牛福想起了當時的場景:「說實在的,我打心底里不看好李唐的這個鐵礦石項目,投入大,看不到贏利的希望。別說是我,李興朝也是一樣。」
「你們還是投資了。」
「大家都知道,李唐跟我們武礦集團淵源很深……」
「你們一起發現了塔勒戈銅金礦,現在已經開始投入開發建設了!」盧晨義不無感嘆,「這是一個了不起的項目,國家都很重視的項目!」
牛福點頭表示贊同:「當時集團帳上也有些錢,想著投資兩個億而已,要是虧了,影響也不大。我跟朗董事長商量之後,基本上獲得了朗董事長的贊同。後來又跟李興朝商量,一拍大腿,定下來,我們出資一億五千萬,神夏集團出資五千萬,給李唐的事業一定的支持。」
「所以說你們當時根本沒有預料到鐵礦石的市場,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盧晨義之前猜測以為牛福料事如神呢。
「誰能猜到!」
牛福搖了搖頭,感覺現在的鐵礦石市場是有些瘋狂,「02年的時候,國內鐵礦石礦山關的關,荒廢的荒廢,正在生產經營的,也都是虧損的狀態。」
「確實慘澹,對於鐵礦石生產領域來說,九十年代到新世紀前幾年,確實是最黑暗的時代。」盧晨義見證這一段時光。
「有一個人在黑暗中看到了明亮的曙光!」
「李唐?」盧晨義一猜就准。
「對!」
牛福點點頭,又想起了李唐還在武礦勘查公司就職的時候,跟他面對面華山論劍的場景。
當時那個年輕人就大言不慚的做出推斷,礦產行業在不久的將來,必將迎來盛世!
鐵礦、銅礦、鉬礦等等,在這兩年,都迎來了一波高峰。
各類礦產的未來,是都還會像李唐預料一樣,持續走向瘋狂呢?
至少目前看到的景象,都印證了那個年輕人之前的看好。
「工業是經濟發展的驅動力,而礦產資源,就是動力燃燒的原料!我們海港鋼鐵為了工業發展,還需要砥礪前行。」
盧晨義感嘆了一句,然後看向牛福,言語誠懇道:「我知道你們武礦集團和李唐共同持有南洋投資公司,南洋投資公司直接控股了連贏礦業。這樣,你們把南洋投資公司賣給我們海港鋼鐵!」
「不干。」牛福拒絕的時候,甚至不帶任何一點點猶豫。
「你們武礦集團並沒有鋼鐵冶煉廠!」
「可我們有進出口貿易公司。」
「你都沒聽到別人罵你們的聲音,他們說你們的貿易公司擾亂鐵礦石市場。說今年鐵礦石談判價格暴漲,你們就是罪魁禍首!」
「對於這種污衊的言行,我們有權力追究法律責任!」牛福絲毫不退讓,「再說了,我們有進出口經營權,從國外購買鐵礦石,是為了幫助那些沒有進出口經營權的鋼鐵企業!我們這屬於是好人好事,還要挨罵,講不講理!」
這傢伙睜眼說瞎話都不帶任何表情變化的!
盧晨義沒有討伐武礦集團的意思,今天跟牛福會面,有著強烈的合作意願和誠心:「不賣給我們也可以,讓我們入股南洋投資公司。」
以今年鐵礦石談判定下來的價格,現在的鐵礦投資,大有可為。
大家都看到了其中蘊藏的無線潛力。
牛福仔細的想了想,如果連贏礦業有海港鋼鐵這樣的合作者,將來在生產經營過程中,鐵礦石銷售壓力必然大大降低。
別看這兩年鐵礦石在市場上奇貨可居,這種情況,只有在個別特殊的年份才會出現。
大多數時候,鐵礦石生產企業,還是要面臨銷售的壓力。
鹹水海谷、比和比拓、立拓這三大鐵礦石巨頭,旗下鐵礦山,或多或少都有新日鋼、普相制鋼等鋼鐵冶煉企業的入股,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減少鐵礦銷售的壓力。
除非往後許多年,鋼鐵行業始終對鐵礦石保持旺盛的需求,就像過去兩年一樣,那就另當別論。
「我當然是沒意見的。」牛福當著人面,當然不會打人臉:「只是我們當初入股南洋投資公司的時候,也沒想到連贏礦業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想想,當時募集資金一億奧元之後,連贏礦業的市值也才不到一億五千萬奧元。現在呢,市值已經直逼十億奧元!」
「確實發展迅速。」盧晨義看在眼裡。
「入股的時候,我們跟李唐簽訂了協議,對連贏礦業的各項決策投票,採取一致協議人制度。也就是說,連贏礦業那邊,李唐說了算。」
牛福這些年就沒有代表武礦集團對連贏礦業的經營有過任何過問。
神夏集團亦是如此。
這麼做,一方面是他們當時確實不看好鐵礦的前景,投資兩億元,純粹就是為了幫助李唐解決資金的難關。
另一方面,也確實信任李唐。
「還是得等李唐從國外回來才能談?」盧晨義有些失望。
本以為在牛福這裡,能夠先把合作談妥。
「不知道那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牛福喝著茶,心情悠閒。
看著各家鋼鐵企業心急火燎,他們在一旁隔岸觀火,看熱鬧一樣,還有點竊喜。
「李唐去飛洲己內亞做什麼項目?」盧晨義好奇道。
「鐵礦項目,去年就去了。」
「鐵礦?」盧晨義又提起了濃厚的興趣。
「這事吧,不用報太大的期望。我估計李唐這傢伙去己內亞開展鐵礦項目,不是為了做生意,純粹是意氣用事。」牛福從李唐盛世控股公司的員工那裡,了解到一些內幕。
「怎麼說?」
「那小子從立拓手裡搶走了一個探礦權。」牛福說起這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意:「多半是在報復立拓,報私仇呢。年輕人,沉不住氣。」
「李唐跟立拓有什麼仇?」盧晨義怎麼有種蚍蜉撼樹的感覺。
在勘探領域,不得不說李唐確實是獨樹一幟。
但從全球的礦業格局來說,立拓無疑是巨無霸。
兩者之間,量級不對等。
「這也不是什麼機密,我們在申請塔勒戈銅金礦的開採權的時候,立拓的人在背後使壞阻撓,想竊取礦權。我估計李唐在奧國那邊,也沒少跟立拓的人打交道,恐怕也有其他的過節。」
「連贏礦業跟立拓簽訂了運輸協議,看起來關係挺好。」盧晨義看不懂了。
「合作是生意,雙方的過節肯定是存在的。」牛福一直覺的李唐前往飛洲,從立拓手裡搶走探礦權,完全沒必要:「年輕人還是年輕人,容易意氣用事。」
「李唐多少歲了?」盧晨義忽然間有些恍惚。
「二十五六。」
「比我兒子還小!」
……
朱有信覺得來到燕京,又跟李唐有合作,怎麼也要過來拜訪一下。
結果來到雲頂大廈,發現來拜訪李唐的人,還真是不少!
因為之前跟佛雷特簽合同的時候,來過幾次,所以跟戴應池也認識,所以得到了較好的接待。
他坐在戴應池的辦公室,指著外面的休息室問道:「怎麼回事?」
「都是各家鋼鐵企業的人,來找李唐談合作。」
戴應池泡了一杯茶遞給朱有信,這才坐下來,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人,都說是要見李唐。」
朱有信正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點點頭:「嗯,倒也不奇怪。」
「我跟他們說了,李唐出國在外,段時間內不會回來,如果回來,我會通知他們。結果您看外面,他們都不信,寧願坐在這裡等著」戴應池有些愁眉苦臉,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也不可能把人轟走。
聽說是什麼砂鋼集團、風立集團、清三鋼鐵等等,少一打聽,都是大名鼎鼎的企業,也不敢把他們當做騙子,萬一搞誤會了,到時候李唐回來就難辦了。
「李唐還在飛洲?」朱有信知道李唐在飛洲己內亞。
「是。我已經跟那邊的西門杜鐵礦公司的人聯繫,儘快跟李唐說明這邊的情況,看看他要不要決定回來吧。」
他們正聊著,沈文華和吳越銘結伴路過門口,看到朱有信在人事部裡面坐著,便走了進來。
沈文華笑著打趣道:「朱總,果然是合作對象,有特殊待遇!」
「來吧,坐下來喝茶。」朱有信站起來迎接。
他指著進來的兩位,給戴應池介紹道:「砂鋼集團的沈文華,風立集團的吳越銘,都是江南省的巨富,大老闆!」
「我們哪有朱總瀟灑!」沈文華笑哈哈的打趣。
吳越銘看向朱有信,又看向戴應池,猜測他們已經跟李唐取得聯繫,便問道:「李唐什麼時候過來,晚上咱們幾個一起吃個飯?」
「李唐在飛洲,我沒騙你們。」戴應池站起來,高大的個子,臉上卻有些委屈。
看起來這些人真的都是大老闆,輕易得罪不起。
「真在飛洲。」朱有信確認的點了點頭。
「看來今天是見不到李唐的廬山真面目了。」沈文華不無失望。
吳越銘是以收破爛起價的,身上依舊保持著隨和的氣質,倒也不失望,朝戴應池招手道:「李唐不在,那今天戴部長就先代表李唐,我們好好請你吃一頓飯!」
戴應池是有些受寵若驚,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如此重視。
在座的這些鋼鐵企業老闆,把他團團圍住,眾星捧月似的。
他誠惶誠恐道:「要不等李唐回來了再說?」
「等不起了,走走,快下班了,找個好地方,咱們幾個一起吃飯!」沈文華覺得吳越銘的建議非常好。
先搞好戴應池的關係,後面有的是機會合作。
而且朱有信跟李唐有過合作,也好趁著酒後吐真言,打探一下合作的合同細節。
萬一真是簽訂了一個固定價格的十年期合同,那麼大家就撿到寶貝了!
「我們樓下有餐廳。」戴應池不想別人破費。
「怎麼能讓你們請客!」吳越銘搖頭。
沈文華已經跟身後的助理吩咐:「給上次咱們吃過一次那家園林餐廳打電話,早點預定,要是晚了就沒位置了。」
……
李唐接到消息說國內傳來緊急情況,隔天從己內亞恩澤雷區坐了六百多公里崎嶇不平的泥土路,來到了首都肯納克里。
在海邊,之前購買的五棟別墅,本身就有簡單裝修,添置了家具、辦公用品之後,就成為了西門杜鐵礦公司的辦公室,以及員工宿舍。
他們在當地聘請了一些工作人員,但人數不多,這裡的辦公室也還夠用。
在己內亞內陸大部分地區,都沒有手機信號。
回到肯納克里,他第一時間給戴應池打去了電話。
「李總,你的電話終於打通了。」
「你是沒睡醒嗎?」李唐在電話裡頭訂到了深深地疲憊和慵懶。
「你沒在,那些鋼鐵企業的老闆拉著我去喝酒,我跟他們敬完酒,他們又說要給你敬酒,要我代你喝酒。我都不想說了,說起來還反胃。昨晚都不知道怎麼到的酒店,也不知道誰給我開了房間。早上醒來,才發現我女朋友打來了無數個電話,她知道我住在酒店,差點鬧翻了。」
「朱有信非要拉著你喝酒?」李唐知道最近朱有信跟他們合作緊密,一起吃飯很正常。
「朱總還好,主要是來自江南省兩個私人大老闆,聽說老有錢了,酒量也不得了。下次喝酒,你自己來吧,我一個人和兩個人的酒,撐不住!」
「什麼私人大老闆?」李唐樂呵的笑了起來。
「一個砂鋼的沈老闆,一個風立集團的吳老闆。」
「他們過來找咱們什麼事情?」
「今年鐵礦石談判結束了,鐵礦石價格比去年上漲了百分之七十多。昨晚你沒在,他們也沒怎麼談工作上的事情,不過我估計是看上了連贏礦業的鐵礦項目。」
「哦——」李唐恍然。
「除了這幾個大老闆,昨天還有不少鋼鐵企業的人,來到咱們辦公室,想要跟你面談。來了不少人,一定要見到你,鋼鐵企業現在對你是趨之若鶩。今天還有人過來等著,就想直接跟你談。」
「我把這邊的工作安排好就回去一趟。」李唐意識到,現在鐵礦石價格飆升,連贏礦業迎來了發展的契機。
這個時候,確實可以好好運營一下了。
「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我跟等在這邊的人說一聲。」
「三五天之後吧。」
「好。」
「你跟愛麗絲或者何潤琦聯繫一下,讓他們先回來,跟這些鋼鐵企業的人談談!」李唐可不敢怠慢這些人。
連贏礦業能不能發展起來,關鍵就是國內的鋼鐵企業,能不能給予助力!
「好的。」
掛了電話,李唐露出了笑容。
鐵礦市場發展到今天,總算是讓人看到希望了。
只有大家都覺得鐵礦投資大有可為,連贏礦業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資,才有資金建設礦山和基礎設施。
在他安排這邊的後續勘探工作的時候,法茲尼帶著一個熟人過來了。
法茲尼常年在飛洲這邊做生意,運輸、礦產設備等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西門杜鐵礦項目能夠進展神速,其中有法茲尼很大的功勞,如果沒有他提供快捷海上運輸,把各項鑽探設備運送過來,項目根本不可能進展這麼順利。
除此之外,項目施工設計的當地人土地問題,很多次都是法茲尼出面幫忙解決。
他那一張白色皮膚的臉蛋,在這裡總是能夠得到更多的優待。
「來自伽國的弗蘭多!」他指著身邊一位有著長長馬臉的人介紹道。
有毒的弗蘭多!
李唐一眼就認了出來,尤其是他那張馬臉,以及梳理的油光發亮的大背頭,給人印象深刻。
除此之外,對方手裡握著一根雪茄,儼然是標誌性的物品。
「我跟弗蘭多先生一起抽過雪茄。」他笑道。
「在猛國庫倫市!」弗蘭多也記得李唐這個華夏人。
「好久不見。」李唐邀請大家走進別墅坐下來。
這裡是辦公室,門對面就是棕櫚樹和沙灘、大海,風景優美。
弗蘭多大馬金刀坐了下來,招呼身旁的助手:「給他們的雪茄點上!」
李唐見過雪茄預熱、點燃的繁瑣流程,有時候不得不感嘆,資本家的生活,真的非常精緻。
一根粗大的雪茄叼在嘴角,就像叼著一根香腸,抽了一口,煙霧在口腔繚繞,然後吐出來。
沒有太多享受的感覺。
他看向弗蘭多:「在這裡能夠見到弗蘭多先生,實在是很有緣。你今天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