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
盧卡斯仍然把手機貼在耳朵上,愣了很久。
啪!
等到徹底明白自己被人從公村銅金礦踢出局之後,他心中的怒火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徹底釋放了出來。
手機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對面的牆壁上,碎成了無數的碎片。
他站起來,抬腳狠狠地踹在了面前的辦公桌上,轟然一聲巨響,辦公桌傾倒,資料、檯燈散落一地。
「一群婊子養的賤貨,賤貨!」
他撕心裂肺的怒罵了出來,瘋狂地釋放著自己的怒火。
外面的公司職員,紛紛靠近執行長的辦公室,小心的觀望。
盧卡斯已經沒有心情去管募集資金的事情,帶上幾個得力的助手,坐上飛機,來到了吐蕃省。
再次看到登巴,這位一直被他當做朋友的,看起來淳樸的華夏人,那張被高原的紫外線曬得漆黑的皮膚,看起來是如此的醜陋。
他內心充滿了厭惡,卻不得不忍耐著,保持冷靜。
「你們背叛了我!」他咬著牙指責。
「我沒辦法。」登巴愁眉苦臉。
「我把所有的信任都給了你們,可你們卻是這樣對待我!」盧卡斯拍著自己的胸脯,砰砰作響,「我太心痛了。為了咱們的事業,我回到了伽國,籌集資金,付出了所有!可是換來的,卻是你們的背叛!」
在跟華夏人相處過程中,他跟登巴相處時間最長,在技術方面探討最頻繁,建立起了身後的革命友誼。
現在,這一艘友誼的小船,已經徹底傾倒。
「他們已經在等你了,直接過去吧。」登巴無奈的嘆了口氣。
接到達瓦的通知,李唐和肖永月都來到了達瓦的辦公室。
盧卡斯氣勢洶洶的步入辦公室,看到裡面的兩張陌生面孔的時候,就知道是誰半路殺出搶走了他的寶藏。
他瞪著眼睛,身上仿佛存在強盛的氣場,企圖用這樣的方式,把對手的懦弱心理給徹底擊潰。
顯然這樣的方式,嚇不倒李唐和肖永月兩個人。
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來雙方已然劍拔弩張。
「咱們有話好好說,看看各方的想法。」達瓦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盧卡斯來自伽國,有資金,有技術,還有非常先進的設備。李唐是咱們華夏最炙手可熱的地質專家,對於國內的礦產勘查相關制度,是非常的熟悉。如果雙方能夠展開合作,我倒認為不失為一樁美談。」
話音剛落,盧卡斯瞪著對面的肖永月和李唐,咬牙切齒,「你們兩個小偷,趁我不在的時候,偷走了我的礦權!」
李唐迎著對方的目光,緩緩道:「你的礦權?簡直可笑!這裡是華夏,這裡是我們華夏的土地,是我們的家!要說有人入室盜竊,那也應該是你們才對!」
「我比你們先來到這裡,比你們先開展公村銅金礦勘查工作。」
盧卡斯指著登巴和達瓦,「我跟他們已經達成了口頭協議,他們同意了把探礦權轉讓給我!你們用了卑鄙的手段,把探礦權給偷走了!」
「口頭協議?」李唐微微一笑,「你自己也說了,你們僅僅是口頭協議,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登巴,你答應過我,是不是?」盧卡斯轉頭看向登巴。
登巴站在一旁,沒有坐下,也沒有回答盧卡斯的問題。
他能回答盧卡斯的問題嗎?
不能。
就算有這回事,眼前的局面,他也已經身不由己。
要是幫助了盧卡斯,那就意味著否定了跟李唐、肖永月的合作協議,會得罪一大票人。
他緊緊地閉著嘴巴,一動不動。
「看來沒有這回事。」李唐笑了起來。
盧卡斯發現自己在這裡孤立無援,心中充滿了憤怒。
本以為公村銅金礦會成為一次漂亮的翻身仗,把陸地礦業公司推上輝煌,徹底在資本市場綻放光芒。
心中充滿多高的期望,現在就有多麼失落。
他不知道面前這兩個陌生人為什麼突然參與進來,在他到來之前,公村銅金礦項目根本就是無人問津的糟糠。
直到現在,他依然堅信只有自己深刻明白公村銅金礦存在的巨大財富價值。
只有他看到了那份鑽孔數據。
面前這些人,本可以成為愚弄的對象。
直到現在,他依然如此人為。
他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重新收拾心情,審視著李唐和肖永月,同樣用不一樣的目光審視著達瓦和登巴。
「你們想要更多的錢,那就請你們說出來,你們想要的數字。」
他認為面前這些華夏的人,就是一群窮了太長時間的刁民,在跟他坐地起價,聯合起來向他討要更多的金錢補償。
越是貧窮的人,越是貪婪,越是不講規矩。
這就是一路過來的路上,他分析出來的唯一可能性。
眼下這種情況,他不得不妥協,雖然有些恥辱,也有些難以忍受。
「確實可以好好談談。」
達瓦也覺得李唐和肖永月想要以公村銅金礦項目來對盧卡斯敲竹槓,「既然面對面坐下來,那就是什麼話都可以談嘛。」
「錢?」李唐果斷的搖頭,「我不要錢,我們有錢。」
「沒什麼好掩飾的,你們需要多少錢,才願意把探礦權重新還給我?」盧卡斯認為對方在跟他打消耗戰。
「你真的誤會了,我們並沒有轉讓探礦權的打算。」
「這種事情並不可恥。」
「沒什麼好說的。」
李唐安安穩穩的坐著,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著。
肖永月知道李唐是真心想要投資公村銅金礦項目,所以開口道:「我們很看好公村銅金礦項目的前景。」
盧卡斯計劃破財消災,哪怕是多花一些錢,也要把公村銅金礦的探礦權給奪回來。
可是計劃落空了,看得出來這兩個人胃口很大,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打算交易。
「我給你們一人一百萬!」他主動出價。
達瓦和登巴都是非常驚訝的望著盧卡斯。
公村銅金礦的探礦權,才剛剛轉讓給貞觀公司和高魯鉀肥公司合資的公司,轉手轉讓出去,淨賺兩百萬?
現在這錢這麼好掙嗎?
他們之前都沒想過公村銅金礦這麼有價值,讓盧卡斯非要拿下來不可。
「一百萬?」李唐看了肖永月一眼,「肖老闆,你意下如何?」
「你覺得呢?」肖永月反問。
「一個億!」
李對著盧卡斯伸出一根食指,「不用鎂元或者伽元了,就華夏幣,一個億。」
「一億?」盧卡斯驚叫了出來,「你瘋了嗎?」
「這就是我對公村銅金礦的估價。」李唐態度隨意,仿佛在開玩笑。
盧卡斯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在拿他開涮!
「你們太過分了!」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指著李唐的鼻子就是一陣怒罵:「你們這麼做,是在搶劫,在偷竊!我要上國際仲裁起訴你們,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悉聽尊便。」李唐站了起來,跟達瓦和登巴揮手告辭。
「你們會後悔的!」
盧卡斯指著李唐的背影,還在一陣的威脅,「你們完了,你們這種無恥的掠奪行為,一定會遭到報應!」
徹底談崩了。
李唐根本沒把盧卡斯的威脅當一回事,因為這裡是華夏,而且自己的做法合理合法。
甚至於他把公村銅金礦的探礦權截下來,等於是替國家保住了一個重要的礦權,節省了將來必然付出的大量外匯。
他內心很坦然,甚至有一股子為國奉獻的自豪感。
不過,事情並沒有偃旗息鼓,就此結束。
顯然盧卡斯對李唐的一番詛咒,並不是逞一下口舌之快,而是真的要付諸行動。
諾布把李唐和肖永月都叫到了辦公室,憂心忡忡道:「來自燕京的通知,礦產資源管理司要求我們立即前往燕京,當面說清楚公村銅金礦探礦權糾紛的事宜。」
「有什麼可解釋的,我們跟地勘局簽訂了白紙黑字的轉讓協議,探礦權就是我們的!」李唐理直氣壯,「盧卡斯只是跟地質六隊達成了口頭協議,沒有任何一項直接證據表明,他們已經從地質六隊那裡獲得了探礦權。」
「可是陸地礦業公司找到了伽國在燕京的總領事館,並且帶著媒體,找到了上級主管部門。」諾布皺著眉頭,顯然有所擔憂,「主管部門對於外國企業的訴求很重視,責令我們儘快到燕京,把事情解釋清楚。」
「什麼意思?」肖永月不太明白。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實在太敏感了!」